第一卷 215 問責 （二更） 文 / 青琉落塵
大過年喜慶的日子，衛玄歌卻是喜不起來，他是讓鍾木香臥床休養，自己便是在院子裡審問吳嬤嬤【嫡枝215章節】。背後主使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若不找個人出氣，他怎麼受得了？鍾木香雖然說算了，但他卻不想就這麼算了的。他要母親收了對付鍾木香的心，否則，他不知道哪一天會成為母子決裂的日子。
吳嬤嬤是跪在院子裡，這天寒地凍，雙膝已經麻木了，可是她抬頭看那負手立著的衛玄歌，卻忍不住心裡更冷。對這位大少爺，她也算是自小看著長大的，但是卻也看多了他對夫人的忤逆。而這次回來，誰都看得出他對自己妻子有多重視，這是在往日從不見過的。如今，這大少奶奶卻是意外沒了孩子，大少爺只怕心裡是怨死夫人了，而自己，定成了這替罪羔羊。吳嬤嬤心裡是懼的，但是卻不敢多說什麼，一口將事情給頂了下來。
衛玄歌冷眼望著，繼而對身邊的綠岫道：「夫人身邊的嬤嬤犯下這麼大的罪，就算是死也是活該的，只不過未經夫人的允許，我又怎麼好動私刑呢？綠岫，你便是去請夫人過來吧！」
綠岫臉色難看的很，這吳嬤嬤是夫人身邊的心腹，如今大少爺是執意為難，只怕是要跟夫人決裂了。她張張嘴，卻也不敢勸了，從大少爺問責吳嬤嬤的話語中，她是知道大少奶奶沒了孩子，這個時候，大少爺定是在火氣上，誰還能勸的了？硬著頭皮去了主院，主院卻是熱鬧之際，府上的幾位少爺都是在給老爺夫人叩頭賀新年。
綠岫站在屋外，躊躇著不敢入內，但隨即一想，老爺在好啊，或許老爺在。大少爺就不敢太過分，而夫人也不會責怪她吧！這念頭一起，綠岫也就入內上前，但也不敢直接跑到衛夫人跟前。反而是來到衛夫人身邊的錦姑旁，低聲轉告了衛玄歌的意思。
錦姑聽了便也是皺起了眉頭，也躊躇著要不要告之夫人，但是大少爺明擺這要夫人過去了啊！
衛夫人是看到綠岫了，也看到綠岫對錦姑嘀咕了什麼，是吳嬤嬤的事情吧。「綠岫，這是有什麼事情。不如直接說吧！」衛夫人開口說道。
綠岫臉色惶恐，便是上前跪倒在地道：「大少爺說吳嬤嬤心懷叵測，暗害大少奶奶，請夫人前去論斷！」
「這怎麼可能？」衛夫人大為詫異道，「吳嬤嬤在我身邊一直忠心耿耿，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衛夫人的神色是毫不知情樣子的。
衛松柏心中對衛玄歌已經有了成見，這新年初始，身為人子的衛玄歌怎能不來拜見父母。現在又說什麼自己夫人身邊的人害兒媳，這都是些什麼事情！「夫人，玄歌這孩子太過失禮。我們便一塊去看看，他究竟是要做什麼？」說著，衛松柏已經站了起來，看樣子，這一趟，他也是走定了。
衛夫人要的便是自己丈夫插手，這麼多年，吳嬤嬤作為她的心腹，是不可能供出她來的，而她出面。佯裝一切不知，也能將吳嬤嬤保下來。「綠岫，老爺的話你也聽到了，也罷，便去看看玄歌這孩子又是怎麼了！」
這廳中還有其他人，四子本想過去敲個熱鬧。卻是被各自的姨娘用眼神示意阻止了。對兩位姨娘來說，這是衛夫人跟衛玄歌母子之間的爭鬥，其餘人還是躲開，別被無辜牽累了好。而深知衛夫人性子的兩位姨娘，更明白，若是衛夫人的面子被掃落了，那旁的人也一定要被遷怒的，所以，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看到父親也來了，衛玄歌的神色絲毫沒有慌張，依舊是那副睥睨神色，待父母走進，衛玄歌便是開口道：「父親，母親，這個刁婦心思毒辣，暗害木香，以至於木香腹中胎兒枉死【嫡枝215章節】！」
「什麼，這大少奶奶是懷孕了？」衛松柏一驚，他這般年歲，別人已經有孫兒繞膝了，這衛玄歌已經二十有六了，若是尋常人家，也早就抱上孩子。他已經盼過好些年，這猛然間聽到鍾木香是懷了孩子，但卻又失去，那種感覺，是說不出的震驚。
「不錯，父親，若非這個刁婦，這喜慶日子，也該算是雙喜臨門的，偏偏，昨日卻成了我孩兒命喪之日。」衛玄歌恨恨說道，「若以孩子之見，這刁婦就該是杖斃！」
「夫人，老爺，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吳嬤嬤之前是對衛玄歌的任何指控都是應下的，但這個時候，卻突然反口了。她是撲到了衛夫人腳下，喊冤道：「夫人，奴婢真的不是有心的，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衛夫人看吳嬤嬤這模樣，眉頭也就皺了起來，問衛玄歌道：「玄歌，這究竟怎麼回事？」
衛玄歌看吳嬤嬤反口的模樣，冷哼了一聲，他看著自己的母親，怎麼能做出這麼無辜的模樣，那失去的也是她的孫兒啊！「吳嬤嬤，你是冤枉的啊！」他的口氣森冷又嘲諷，「那不妨你就詳細說說吧，這都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爺，夫人，大少爺，昨日的事情，奴婢當真是一概不知！」吳嬤嬤抽泣道，「昨日夫人身子不適，便讓大少奶奶去了銀樓給掌櫃發紅包，奴婢是跟著少夫人過去的。只等候掌櫃的時候，少夫人說是乏了，店中小二便是請了少夫人去了後院廂房內歇息。奴婢是守著少夫人進了屋子，是少夫人說要奴婢先去請夫人回去休息，無需等候，剩下的事情，大少爺，你比奴婢更清楚，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
「呵，呵呵！」衛玄歌笑的很是怪異，好一個推脫的乾乾淨淨啊！
「剩下的事情，剩下的便是我一路尾隨，眼見你從木香屋子裡出來，心裡覺得奇怪，進了屋子卻發現屋內點了燃清香，你倒是說說，好端端的，你這又是做什麼？」衛玄歌省去了中間的事情，「不要說你不知道。人是你送進去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大少爺，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吳嬤嬤抹了把眼淚鼻涕，哭著說道。
「不知道。那又為什麼帶著銀樓掌櫃小二來衝撞房門，你到底是想看什麼呢？就算你無心害人，這大少奶奶在房裡休息，你帶了大班人前來撞門，這懷的是什麼心思！母親，一切都是孩兒親眼所見，難不成你以為孩兒會為難這般一個老婦人嗎？」衛玄歌說著便是一雙眼睛銳利望著衛夫人。
他一路尾隨。也就是說他都知道，衛夫人心裡頗有些驚駭，這是什麼時候就防著她了，是等著看她做什麼嗎？她這個兒子是專門等著看她出手嗎？心中雖驚駭，衛夫人面上卻是驚詫神色，看看衛玄歌，再看看吳嬤嬤。「吳嬤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衛夫人的口氣全然是不知的。
「夫人。奴婢前去叫少夫人，卻是房門反鎖，奴婢心中詫異。便是叫來了掌櫃小二，僅此而已啊！」吳嬤嬤的語氣，帶著委屈。
衛玄歌氣極反笑，好啊，以為有母親撐腰就可以什麼都不怕了嗎？「父親，你信嗎？」衛玄歌不去看衛夫人，反而是看向衛松柏。「你信這老嫗說的，我的木香又不是柔弱女子，她一身武藝，怎會無緣無故困了乏了。非要進房間休息，你可知我進屋的時候瞧見了什麼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點燃情香，你信這老嫗的一派胡言嗎？」
衛松柏看著自己兒子臉色陰沉，想著無緣的孫兒就這麼沒了，這喜慶的日子裡也覺得心頭沉甸甸的，是啊。這一切看著似乎不太合理呢！難道……他心頭一跳，難道他的夫人牽涉其中？這家中事務他從來都是不插手的，而他也相信夫人能將一切都料理的井井有條，但是玄歌是極愛護自己妻子的，若非受了極大的傷害，玄歌也不會如此。他便是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心裡頭是不願意相信這會是自己妻子背後所為的。
「吳嬤嬤，既然是讓你照顧少奶奶的，最後還出了這事，那也是你看護不當。玄歌，失子之痛，為父也深為痛心，若依你之見，你要如何！」衛松柏問道。
「依我之見嗎？呵呵，依我之見，父親，依我之間，這等無用的老嫗，就算是殺了也不足洩我心頭只恨，那可是我的孩子！」衛玄歌冷冷說道。
「玄歌！」衛夫人有些重重道，「喜慶日子不宜見血光，你怎能這般殘忍，吳嬤嬤可是為娘身邊伺候十幾年的老人了，她是看護不當，但也不至於死。孩子沒了以後可以再生，你們都還年輕不是嗎？」
「血光什麼，昨日孩兒可是見了！那可是孩兒的血脈呢！」衛玄歌諷刺道。
「玄歌，你母親說得對，這大過年的，怎能喊打喊殺呢，她也是一介老嫗，在我衛家一輩子，怎麼能這般無情。但犯了錯，那邊逐出家去吧！」衛松柏說道。
「原來我的孩子還比不上一個老嫗！」衛玄歌自嘲道，「這衛家果然已經不是我能待的地方了，很好，那麼我也可以走的無牽無掛了！」
「你要走？」衛夫人一驚，她又是將自己的孩子逼走了嗎？
「胡鬧！」衛松柏呵斥道，「好端端的又說什麼渾話，玄歌，我知道你傷心難過，這你就好好休息，多陪陪妻子，日後會慢慢好起來的！」
衛玄歌看了一眼父親，再看了一眼母親，今日他說的做的，就是給母親看的，母親啊母親，你果然是狠心，居然能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父親，孩兒要進去陪木香了！」就這樣，他也不想說什麼了。衛玄歌說完就轉身，是不想面對所有人一樣。
衛松柏想訓斥的，但被衛夫人拉住了手臂，再想想孩子沒了是件傷心的事情，便也由著衛玄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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