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10：是否真心？ 文 / 佐安

    「榆坤王子已定下歸期。十日之後，便啟程回風國。」末霜兒很嚴肅。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楚。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還能再在這裡呆十天。趙寶兒自然領會她的意思。

    「母后，孩兒已經知道了。榆坤王子已派人通知了孩兒。」趙寶兒臉上並無異色。在這時，她只能是這種表情。她不能讓母后為她擔心，所以不能表現得悲傷。可是這件事，又的確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也根不高興不起來。唯一的表情，就是面無異色。看不出是喜是憂。

    末霜兒站起身朝她走了過來，雙手握住她的小手問道：「寶兒，告訴母后，你下嫁榆坤王子，是真心的嗎？」

    看著母后有些憂心地臉，她竟有些忍不住情緒了。可是她必須忍。而且要裝得滿心歡喜沒有任何事。

    「母后，孩兒是真心的。如果坤兒不好，就算你和父皇逼我，我也不會下嫁於他。寶兒的脾氣你難道還不瞭解嗎？好了，你和父皇都不要為我擔心了。我去了風國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女兒我冰雪聰明，就算不會武藝特技，亦少有人傷得了我。日後有機會，我會常回來看望你和父皇的。」說著，竟綻開臉蛋，嘻嘻笑起來。其實沒有人知道，寶兒的心現在酸得快掉下來了。可她必須將自己偽裝起來。誰叫她這麼懂得體貼他人呢？

    「我和你父皇不是不瞭解你，是太瞭解你了。」看著她的笑顏，末霜兒將她的臉蛋撫了又撫，生生的捨不得她走。「記得以後要常捎信回來。如果在那邊過得不如意，也要捎信回來告之。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和你父皇都會護你的。」眼裡儘是柔情。

    「嗯。」趙寶兒點點頭。母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太瞭解她？難道他們知道？不，不會的。「母后放心。孩兒會經常捎信回來的。」

    「好。」末霜兒點點頭。「寶兒，這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你一直都知道，我和你父皇保得了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一切都得靠你自己。放心吧，榆坤王子不會將你怎麼樣的。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和你父皇是絕不會放過他們的。我和父皇不是怕戰，而是這件事情，錯在你先。所以現在只能走這一步。不然。對不住天下百姓的就是我們。你可知否？」

    聽了母親一席話。趙寶兒方知原來母親好似什麼都知道。忙點點頭。激動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娘親，寶兒知道，寶兒明白。」說著，淚珠竟不爭氣地不停往下掉。

    末霜兒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即使他們再愛她，再捨不得她，現在也只能這麼選擇。拿出絲帕一絲不苟地為她拭去臉上眼淚。「以後。你隨意就好。」

    「嗯。」趙寶兒點點頭。

    ……

    安居殿……

    趙寶兒走了進去。下人正要上來跪拜，她揚手止住了。轉過門前大院，轉進小院。抬頭望去。見史俊然正坐於院內亭子裡望著一處花草發呆。他身旁的婢女正要喚醒他，不料被趙寶兒使弄一個眼色，止住了。

    她走過去。於他正盯著的花草處停了下來。忽他盯著的花草處起了一處陰影，回過神，抬頭看到了她。此刻看到她，心裡竟不知是何種滋味。她昨天還是他的未婚妻，可今天卻是別人的未婚妻了。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個夢。他還沒來得及觸摸這個夢。這個夢就消散不在了。腦子裡一片混亂。可是此刻，他必須得收住所有思緒。她正站在他面前。

    「你現在不忙活自己的，怎麼跑來我這裡了？」本還想說「稀客」兩個字。可還是沒吐出來。

    「我來看看你。」趙寶兒步上台階，亦看向他剛才看著的花草處。「你怎麼看著花草出神呢？有心事？」

    「剛捧在手心的未婚妻，還沒熱和呢，轉手就給別人了。我能不有心事嗎？」史俊然愣愣地看著她。不錯，那位榆坤王子就是她要尋找的幸福吧？想到這裡，心裡更是湧出千種滋味。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其實……」說了其實兩個字後，她就沒再說下去了。後面的話不說也罷。其實在史俊然與榆坤王子之間，她寧肯選擇史俊然。不是麼，至少他對她還有情。至少他會保護她。至少他不會折磨她，不會報復她。想到這裡，她的眼圈竟然變得微紅。未來，真的不容她想像。

    「其實什麼？其實你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你理想中的他竟會這麼快就出現在你的生命裡？讓你也手足無措是嗎？」

    趙寶兒無語。她提起裙幅後退兩步，於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了。側過臉，盯著他。今天來他這裡，也是出於內心的一種悸動。她本是一個重情的女子。如今發生這樣的事，她怎麼會不來看他一眼呢？

    想想與他的一切。莫名奇妙的相遇。莫名其妙的牽扯到一起。又莫名其妙地成為她的附馬。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分開。這也算是一種極深地緣份吧？她不禁又想到了某一個人說的「宿命」二字。一切都緣於宿命！想想，與他之間其實也並無什麼過結。再想想他們之間的經歷。其實，那段經歷也挺好。看著他的臉，她竟不禁笑了。「隨你怎麼想好了。不過說到底，我覺得還是我們緣份不夠。」

    史俊然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笑。本來十分糟糕的心情，竟在看到她的笑之時疏鬆了不少。「緣份不夠？不，說到底，還是我不是你要尋找的那份幸福。正如你之前與我定的協議一樣。只不過誰也沒想到時間會這麼快罷了。如果榆坤王子早些來到雪國不是更好？省得我來當了幾天掛相般的附馬。」

    「何為掛相般的附馬？」趙寶兒疑惑。

    「就是像掛相。我這個附馬是拿來看的。你不懂嗎？」聽此，趙寶兒竟「噗」的笑了出來。這史俊然的詞彙還真是豐富。

    「你的比喻很恰當啊！不過，我也不想再爭辨什麼了。總的來說，我還是很感謝一直以來，你對我的照顧。雖然給你當了幾天馬伕，不過你也沒有虧待我。我們也就兩平了。」

    「我們之間能兩平嗎？不過，我也不想與你再爭論。我說過，只要你找到你的幸福，我會退出的。我說過的話，是會算數的。所以，我不會再糾纏你。你就安心地去風國吧。」史俊然又望向那處花草，眼裡隱隱有著什麼。

    「那我豈不是還要感謝你了？感謝你對我的包容之心？」趙寶兒望著他。心裡竟是一方怒火。他根本就不明白，她去風國是受苦。還以為她是去享受幸福嗎？可是這樣的話，又不能對他說。所以只能忍下。

    「行了，我們兩個沒什麼好談的。我對你只有祝福。你也別在我面前來炫耀了。趕緊回去忙收拾你的去吧。別擔誤了幾天後的行程。」他仍盯著花草處，彷彿他就要融入那花草似的。而外面的世界他也不想再管。

    趙寶兒知是無法再與他再交談下去。他再怎麼誤會她，她也只能讓他誤會。反正對他也並無太多感情。誤會就誤會吧。興許這樣還好一些，可以斷了他對她的情愫。她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也是，我挺忙的。身邊有好多東西要準備。那我就先走了。別老在這裡看著那處花草發愣。再看，都看傻了。」說畢，站起身，步下台階，揚身而去。

    「等等……」史俊然猛然從花草中醒過來。趙寶兒聽見聲音，亦止下腳步。

    「什麼事？」她微側過頭看向他。

    「小寶……」叫了這兩個字之後，他就愣愣地看著她。

    她對他莞爾一笑。爾後轉身而去。

    看著她離去，他終是歎了一口氣。爾後回頭又繼續望向那處花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