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62：自責與懊悔 文 / 佐安

    山林裡，一曲短笛聲幽幽而起，響徹山谷。

    一位紫衣女子正坐於一棵大樹上吹著短笛，姿勢幽雅！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從大樹上飛躍下來，鑽進了旁邊的一個山洞。仰躺下身子，閉眼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忽感脖子上一冷，一把劍劃在了她脖子上。她立刻睜開眼，醒過來。見架劍之人，她立刻收起了緊慌。緩悠悠地又躺下去，閉上眼，繼續睡覺。

    「起來……」架劍之人冷冰冰地說道。

    南美珠翻了一個身，完全不理會於他。

    他將劍收起。轉過身走出了山洞。

    聽到腳步聲，她立刻回過身，從石頭上坐了起來。「喂，你去哪裡啊？」

    榆坤並不理會她，仍自走出了山洞。

    沒轍，她只能站起身，追出山洞了。

    追到山洞外面，他早已停步在前面候著她了。

    見他候步於那裡，她亦停了下來。「師兄……」

    榆坤回過身，清冷的眸子寒射著她。「你把她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就是將她推下山崖了。」她若無其事地說道。

    聽了這話，榆坤一陣緊張，趕緊揪住她的手腕，道：「你騙人。沒有看到我，你怎麼敢對她亂來？」

    南美珠甩開他的手。「我怎麼不敢？她要搶走珠兒的師兄，她就該死。我為何不能將之推下山崖？」

    「你說謊。」榆坤還是不相信這是事實。

    南美珠歎一口氣。從衣袋裡摸出一根紅色腰帶出來。「這是我從她身上唯一抽下的腰帶。」

    榆坤將腰帶拿在手裡，看了又看，還是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珠兒，告訴師兄，你這是在騙師兄，你這是在騙我對嗎？你是一個懂事的姑娘，你不可能殺她的……」

    「師兄。我沒騙你。你自己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你是真的殺了她？」

    「嗯！」

    「哪個懸崖？」

    「就前面那個。」

    南美珠領著榆坤來到了前面的懸崖處。榆坤向下一望，這確是一個十分陡峭的懸崖。於懸崖中間的樹枝上竟還看見了幾綹紅色的布塊。那布塊，正是趙寶兒身上穿的喜服，他認得那布料。她一定是在摔落之時，衣服掛在上面了。看到那紅色布塊時，榆坤陡然間竟心灰意冷。懸崖下，是波濤滾滾地江水。從這裡摔下去。一定不會有活命的。

    「你真的將她從這裡推下去了嗎？」回過頭撕心裂肺般地問著她。

    「嗯！」南美珠點點頭。

    他掏出長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此刻，南美珠屏了一口氣。「師兄，我將她從這裡推了下去。如果你想為她報仇，你就殺了我吧。脖子在你的劍下，劍在你的手裡。死在你的手上。我無怨無悔！」

    「別以為你是我師妹我就不會殺你？」

    「那你殺吧。只有你對我動手，我才不會反抗。」說畢，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等待他劍的發話。

    劍對著她的脖子，良久，他也未動手。眼神越加地冰冷空洞……

    他還是下不了手。收起劍。朝前走去。

    「師兄，你還是捨不得殺我……」心裡這麼默念了一遍。睜開眼，眼裡竟是一絲微笑。他沒有殺她，說明他心中有她。她怎能不微笑？

    忙追了上去。「師兄，你為何不殺我？告訴我。你為何不殺珠兒？」

    「珠兒，我從此都不願再見到你。我也不再是你師兄。以後，都別來與我相見了。」他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前走著，一身冰冷。

    「你騙人。師兄你騙人……」南美珠停於原地，沒有再追上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的心裡也靜默了。他對她下不了手，說明他心中有他。可是看見他如此落寞的背影，她又懷疑了。

    夕陽斜照著大地。染紅了山林。「寶兒，怎麼看，我師兄都是對你有情的啊。你怎麼能說他是為了報復你呢？是你看錯了，還是我看錯了？」

    ……

    榆坤以為趙寶兒死了。心裡是揮之不去的傷痛。雖然相處只有短短的兩三個月時間，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裡會如此在意她？

    只想找個地方去靜閉一段時間。他要忘記這個女人。興許，他本就不應該將她帶到風國來。她的死，是他造成的。他很懊悔，當初就不應該帶她來這個破地方。如果她沒來這裡，興許她現在還活得很逍遙自在。榆坤陷入了深深地自責和懊悔中。

    從山林走到山崖下的那片江海，足足花了他一天的時間。

    不下來還好一點，從山林下來，方才知道這江海是多麼的洶湧澎湃。從崖上摔下來，怎能不被這波濤吞噬？

    明知，她不可能有活命。明知，就算她死了，她的屍體亦會被這洶湧的波濤衝向別處。可是他仍不放棄一線希望。拿了根長竹竿，下海去打撈。海水淹過他的膝蓋，淹過他的大腿，淹過他的腹部，淹過他的腰，淹過他的胸膛，淹過他的脖子……

    站在岸上看著的南美珠，早已心疼得掉下眼淚來。

    「師兄，別撈了。她已經被這海水沖走了……」

    他根本沒有理會她，仍自朝著海水深處而去。見海水馬上就要淹過他的頭部，她趕緊跑了下去。想將他抓回來。不想自己卻被海水沖翻了。浪潮好大。「師兄……」

    見他被沖翻，榆坤也沒理她。繼續打撈著自己的。到後來，見她奄奄一息了，他才回頭，將她打橫抱起，抱到了岸上。將她腹中的鹽水擠出來，使之緩過氣。

    「師兄……」她喚道。只希望他不要再傻了。

    見她醒了過來，他站起身，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她還想叫，可是腹中的水太多，湧了出來，噴了一口的鹽水。「該死……」心裡暗罵道。

    想站起身追上去，可是腹中水還很多。肚子裡像有一塊石頭將她壓著。翻不了身。更不用說站起來了。只能眼看著他離去。

    經過到江海打撈這件事，榆坤變得更是死寂。沒想到這個與他合不來的女人，老是與他唱反調，作對的女人，居然能這麼翻起他心中的湧動。

    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走出江海，走出這片山林。他亦不知向何處而去。但他不想回皇宮。

    於是一個人朝人流湧擠的地方而去。

    走進一家茶館，要了一壺茶。這家茶館的生意甚是興隆。裡裡外外，樓上樓下都坐滿了客人。榆坤獨自品嚐著自己的茶。亦不知道這茶是何種味道。只是不停地往肚子裡倒。

    這時方聽到旁桌周圍的人都在討論什麼寶藏的事情。於是豎起耳朵聽了一番。

    「老三他們都已經去了。」

    「老四，這消息可不可靠？」

    「可靠得很。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平崗山的三叉路口去候著，你看每日會有多少江湖中人前往白冰。兄弟啊，你現在才知道，已經晚了，黃花菜都已經涼了！」

    「你不也沒去嗎？」

    「那麼多能人賢士都去了，像我這種小婁婁去，只怕也發不了財。所幸就不去了。何況家裡還有老婆小孩呢！」

    「嗯，那我也去湊湊熱鬧。」

    除了旁邊桌的人在談論這個話題以外，其它桌的人都在談論這個話題。榆坤向四周掃視了一圈。方知江湖上正在掀起一股「尋寶藏」的熱潮。

    又豎起耳朵聽另一桌的談論。另一桌人並不像是要去尋寶藏之人，而是空閒時間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的一些老頭子。他們亦正在談論這個火熱的話題。只聽見其中一個老頭像敘說故事一般地敘說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