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坦言相告 文 / 碎竹葉
「雲姑來做什麼？」等張嫂坐下以後，藍雨立即發問，不等張嫂回答，她又自嘲道：「最近我經常問這句話，得到的答案雖然都不同卻都是令人不愉快的，今天我雖然又問這句話，但是不同的是我已經知道了她的目的。」
「小雨，我知道雲姑之前對你是有些過分，可是人命關天，我不能不幫她。」張嫂緊張的想解釋清楚。
「哦，那你想怎麼幫呢？花錢替安寶打點，那是個無底洞，何況張嫂你也不是什麼有錢人，恐怕有心無力吧。」所謂仁善被人欺，說的就是張嫂這種人，要不是有這種人無條件的一再退讓，雲姑也不能囂張到現在。
張嫂被問住了，是啊！她上哪裡去借錢？想到借錢她不由得想起當初沒遇到藍雨之錢，貧病交加，親戚人人躲避的情景。
看到張嫂的樣子，藍雨想起前世無意中聽到一句話，極品都是成雙成對出現的。同時妯娌，雲姑家雖然有點錢，但又不會分給張嫂，憑什麼在張嫂面前頤指氣使，哪怕後來靠張嫂賺了大錢，對張嫂依舊是呼呼喝喝，甚至對身為張嫂恩人的她破口大罵。
這恐怕是張嫂過於懦弱的關係，明明讓人佔了便宜，還是一副感激對方的樣子，平白助長壞人氣焰。
藍雨歎息道：「張嫂還記得當初我告訴你，我怎麼認識小哲的麼？其實你猜到不是那麼見到的，是我讓你不要為難孩子的。」
那時候我剛進城，又累又餓，小哲一路跟著我到小巷子裡，想偷我的銀子被我抓住了，後來我們都知道那時候他去雲姑家借錢被趕了出來，正走投無路，母親病在床上，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妹妹，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了。」
「還是那句話別責怪小哲，一個孩子除非他願意看著母親和妹妹慢慢餓死，否則沒有其他選擇。」
見張嫂一臉震驚的樣子，藍雨覺得有點可笑，其實她早該知道的，不肯面對現實的人啊！真是可悲又可憐。
藍雨繼續把憋在心裡的話全說了出來：「提到這事，我想告訴你，也許這對你張嫂全家來說是大恩，但對我來說不過是給了一點銀子，相反我倒很感激你，想收留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是冒很風險的，若我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你們全家都要受牽連。」
「你們一家讓我感到了失去很久的家的溫暖，甚至有一段時間我都快要迷失自己了，以為可以這樣簡單幸福的過下去，直到有一天雲姑的出現，當時你拒絕了和我合夥開店的提議，卻接受了她的提議，這點讓我很不平，雲姑是個貪婪勢力的人，我不想跟這種人有什麼連繫，但是她是你堂嫂，她相公和你相公是堂兄弟，我知道家族在這時代很重要，所以我不方便說什麼。」
「說來我也有點不對你的地方，既然厭惡雲姑的為人，當初就不該答應替你們採花草。不過我想賺多點錢，除了上山採集花草，我沒有別的本事。我為了錢跟貪婪的人打交道，終於受到了教訓，我活……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
「從那時起我開始明白，我跟你們不是一家人，這是我的原因，我連自己的來歷都不能透露，連小小委屈都不能忍受。」
張嫂越聽越慌張，忙道：「小雨，對不起，你是我們家的恩人，是我讓你受委屈了，不過我真心把你當一家人看待的，都是我的錯。」
藍雨幽幽道：「家人跟恩人不是一回事，後來雲姑三番兩次上門鬧事，我很不開心便想找機會像你辭行的，但我還是捨不得，一直在心裡找借口拖拖拉拉。」
「小雨你怎麼不早說，如果你早說。」張嫂覺得很愧疚，早說的話她一定不會跟雲姑合作開店的，
「因為我說不出口，其實我也沒把你們當一家人，不肯為你們受半點委屈憑什麼要你為我作出犧牲，況且我也不認為你能拒絕雲姑，整天慫恿你跟妯娌鬥，有什麼意思。」藍雨看著張嫂平靜的道。
「小雨你別走，我以後一定……」張嫂忽然停住了口，一定不跟雲姑來往麼?若是平常頂多自己受點埋怨，可雲姑家才遭逢大難，比誰都需要幫助，這時候拒絕跟雲姑來往，她怎麼忍心呢。
藍雨看張嫂的神色就知道要她將雲姑拒之門外她是做不到的，心裡忽然有股衝動，想看看張嫂的底線在哪裡，於是問道「張嫂，你知道那天你去拒雲姑的提親，她兒子為什麼幫阻止雲姑撒潑麼？
張嫂不知道藍雨為什麼忽然問這個，想起那時候她說過是安寶心腸好，還說要不是雲姑難相處，安寶跟藍雨倒還是挺相配的。眼下看來幸虧沒成，不然小雨這輩子不就給毀了，想到這裡她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藍雨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因為那時候他想讓你放鬆警惕，找機會毀我清白，生米做成熟飯，再納我進門做小妾，一輩子替他們當牛做馬。」
張嫂大吃一驚，慌忙站了起來：「這怎麼可能，世上怎麼會有那麼惡毒的人，這不可能。」
藍雨靜靜的看著張嫂，一聲不吭，若是張嫂實在不相信，她就不再繼續說下去了，畢竟她跟張嫂相處時間也不長，在張嫂心中也許十多年的妯娌比較總要。
在藍雨平靜的目光下，張嫂漸漸冷靜了下來：「小雨，這等歹毒之事，想來雲姑一家是不會到處嚷嚷的，你如何得知，會不會當中有什麼誤會？」
「很晚了，我有點累了，張嫂你也早點休息吧。」藍雨沒有回答張嫂的疑問，丟下這麼一句就轉身回了屋。
她的東西是一早就收拾好了的，現在只需等到天明就可以走了。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無論張嫂相不相信，她都不可能再留下來，現在惟一的煩惱是清早正式辭行呢，還是不告而別。
不過這都是明天的事情了，順其自然好了，要不明天丟銅板決定？把憋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以後藍雨沒了煩惱，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許是夜裡睡得實，藍雨天沒亮就醒了，張嫂一家一定還在睡吧，天意讓她不辭而別。
藍雨悄悄穿好衣服，胡亂梳好頭髮，讓小金鑽進特意制做的一布袋裡，再把布袋背好，拿上包裹，本來還想留封信什麼的，但也不知道該寫什麼好，索性就不寫。該說的昨天都說清楚了，再寫無非是些珍重，再會之類的廢話，不寫也罷。
悄悄推開房門，藍雨放輕腳步悄悄向外面走去，以後應該不會再來這裡了，可惜沒能跟小哲，小中兒告別，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他們。藍雨藉著明亮的月光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已經熟悉了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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