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舊社會苦難多 文 / 碎竹葉
穗兒不明就裡，擔憂道，要是新老顧客同時來買東西，發現了豈不是得罪人。
藍雨笑了笑，告訴她，最近那些人想買的不是她們鋪子裡的東西。
不是想買東西，那是做什麼？藍雨沒回答，既然有人送錢上門，她沒道理不要，拿去施捨給需要的人也好啊，勉強能算上劫富濟貧吧。
剛想著劫富濟貧，藍雨馬上就有機會了，舊社會苦難多啊！
這天藍雨又帶著穗兒去茶樓聽二胡了，她很納悶前世並不喜歡這種樂器啊，今生愛好居然喜歡，也許是心態不一樣吧，又或許這古代的藝人，技藝比前世高明。
一曲聽完，樓下街上吵嚷起來，藍雨探頭出去瞧，只見一對中年男女，正拉扯著兩個衣裳襤褸的女孩子，那個婦人手上還拿著一根籐條，不時的抽打那兩個女孩子，那兩個女孩子十一，二歲的樣子非常瘦弱。也不躲避，只跪著求饒。
兩個女孩子的哭泣聲，夾雜著籐條打在單薄身上的聲音，顯得非常淒慘，看得周圍的人心裡發酸。
其中一個女孩子跪著拉一個男子的褲腳道：「爹，求您不要把我和妹妹賣了，我們什麼活都能幹，決不在家吃白飯，求您了。」
婦人抽了女孩一下道：「你們能做什麼活？也就洗洗刷刷，哪裡養活得了你們自己，我和你爹把你們養那麼大，你們總得報答我們，如今你弟弟要讀書，家裡需要錢，不賣了你們，哪裡來的錢供你弟弟。」
旁邊圍觀的人雖然覺得小女孩可憐，不過聽說是為了供男孩上學，要賣了女孩，卻都不出聲，畢竟古代男孩是頂樑柱，能讀書以後就能光宗耀祖，女孩是個賠錢貨，嫁了跟賣了其實也沒區別。
兩個小女孩還是不停的求饒，男子似乎有點不忍，婦人又道：「那軟紅樓的紅姑肯出十兩銀子，那是你們的造化，進了軟紅樓以後吃香喝辣，再不用做粗活，不比你們在家連野菜也吃不飽強。」
眾人聽到軟紅樓三個字，一下嘩然，紛紛議論。
「賣兒賣女不稀奇，可要把兩個好好的女孩子賣到那種地方，這不是擺明要孩子去死麼。」
「可不是麼，尤其是那軟紅樓，連人牙子都不屑跟她們做生意的。」
「這兩人是孩子的親爹，親媽麼？看著不太像啊！」
「為了兒子的前程，推閨女進火坑，可真狠啊。」
藍雨聽眾人議論，就猜到這軟紅樓，一定是青樓了，前世古代那些混得風生水起的青樓女子都是經過演繹誇大的，古代連再嫁女都招人鄙視，青樓女子更是最低賤之人，有些富戶縱然娶了這些女子回家做妾，也斷不肯讓她們生下孩子的。
婦人被人那麼指指點點，更是惱怒，不斷的拿籐條抽那兩個女孩子，並沖這男人喊：「還不快把這兩丫頭給拉走，老娘可是跟紅姑討價還價了好久，紅姑才肯出高價的，晚點人家改變主意就麻煩了。」
男人明顯怕老婆，被婦人那麼一喊，惻隱之心收起，硬拖這兩個小女孩往前走，可憐兩個身體單薄的女孩子，儘管又怎麼能掙脫得掉兩個大人收，這兩夫妻一人拖著一個，不顧女孩的苦求硬是往前走。
突然前面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婦人抬頭一看，只不過是兩個姑娘，看衣著不太像有錢人，認為是想管閒事的，便沒理會，繼續拖著小女孩走。
藍雨看到周圍的人雖然同情小女孩，卻沒有一人肯出聲幫忙，古代窮人的命真是低賤，十兩銀子，不過是她賣十個香囊的錢，對有些人來說卻是一輩子也賺不到的數目，甚至可以買兩個孩子的一生，反正最近她多了不少意外之財，她不想用那些錢。
在婦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藍雨突然開口：「這兩個孩子，你們要賣是麼？那麼我買下了。」
聽到藍雨的話，婦人和男子都停了下來，連兩個女孩子都停止了哭泣，全都看著藍雨。
婦人遲疑道：「這兩丫頭，可是要十兩銀子，你出得起價麼？」
藍雨沖穗兒點了點頭，穗兒拿出錢袋，掏出十兩銀子。
婦人看到銀子，眼睛發亮，不過還是忍住了衝動，心想，看樣子錢袋裡的銀子還不少，應該多要些才對。眼珠一轉，又馬上道：「可是我們已經答應賣給紅姑了，姑娘現在要買，我們不好交代啊！」
「穗兒，再多給這位大嫂二兩吧。」藍雨淡淡道：「我是聽見小女孩哭得可憐，剛好我這正缺兩個丫頭，大嫂為了兒子讀書也確實沒辦法，若是多給二兩，大嫂還是為難，那麼就算了。」
婦人還在盤算，男人卻已經動心了，畢竟是親閨女，他也不忍心送女兒到那種地方，如今有人肯出比軟紅樓更高的價，而且看樣子這姑娘還是正經人家，他當然是非常樂意的，扯了扯婦人的衣袖道：「既然這樣，就賣給這位姑娘吧。」
婦人狠狠白了他一眼，這蠢貨，連討價還價都不會，既然是好心人，當然得多敲她一點銀子才對。
藍雨見婦人眼珠一直轉，猜到她是想打什麼主意，微微歎道：「小妹妹，是你們爹娘不肯給你們一條生路一定要送你們到那種地方，我這外人是有心無力了。」
旁邊圍觀的有些血氣的人便不平起來。
「哪有做爹娘的那麼狠心，非要把孩子賣進青樓，不肯賣給普通人家，這不是親爹娘吧？」
「還說是為了兒子讀書，有兩個青樓姐姐，兒子好意思用這錢讀聖賢書麼？」
「我認得他們，那爹倒是親爹，可惜娘卻是後娘，心太黑了。」
藍雨見婦人還是在猶豫，便轉身要走，這時兩個女孩也明白，這可能是她們唯一的生路了，一人一邊跪著求男子：「爹爹，真的非要賣了女兒，就把女兒賣給這位小姐吧。」
畢竟是親閨女，男子不顧婦人的眼色，急忙應道：「好吧，我這兩個可憐的女兒就拜託小姐了，希望她們以後能過得好點。」
穗兒把銀子遞男人，婦人想一把搶過，藍雨先一步把銀子拿在手上，道：「賣身契呢？你們應該準備好了吧。」
婦人本來想若是這姑娘不記得要賣身契，過後還可以再敲一筆錢，沒想到人家也不傻，只好把早就準備好的賣身契遞給了藍雨，接著拉著男人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剩兩個女孩還跌坐在地上沒反應過來，穗兒走過去，輕輕的將她們一一扶起，柔聲道：「沒事了，跟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