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割肉喂鷹 文 / 碎竹葉
第一百一十九章割肉喂鷹
老黑暗示藍雨出來說話，藍雨便讓小金陪著人參娃娃玩，跟著老黑來到院子外面。老黑神情很嚴峻：「小姐，事情可能真如您想得那般嚴重，那人能活捉人參娃娃並困住不死，本領可見一斑，追查到這裡是遲早的事，我現在出去打探消息，天一亮我們就立即離開這裡。」
藍雨很贊同，凡事小心一點總沒有錯。
老黑打探的結果出乎意料之外，雖然震威鏢局丟了東西，可是他們只在鏢局小範圍慌亂了一下，並沒有大肆查找，老黑推斷興許他們是怕被人知道他們丟了鏢，失主找上門，於是想辦法暗地查找。
越是無聲無息，就表示情況越嚴重，眾人仔細商量以後決定明天一早分頭行動，藍雨和小金送人參娃娃出城，雖說不打算回來了，但是為了避免突然始終引起不必要的猜測，老黑和紅柳留在這裡遣散奴僕，然後出城跟她們會合，若是過幾天還是無事，就讓老黑回來把宅子賣掉。
其實按老黑的意思根本不用再回來了，不就是一座宅子麼？這點錢他不在乎，可轉念一向或許藍雨放心不下的不是這宅子，是怕那些來不及走掉的下人無辜遭連累。
本想清晨就出城的，藍雨又想到早上進城的人多，出城的少容易引人注意，因此她一直等到中午才出去。布衣荊釵打扮樸素，騎了一頭小毛驢，背了個小包袱，看上去就像個普通的村姑，趕完早集要回家。
只是在遠遠靠近城門口的時候，看見城門的官兵比以前嚴密了幾分，凡是出城的人都要收藏，包裹什麼的都要打開細細查看，藍雨只得讓小金帶著人參娃娃找個僻靜的城牆，從城牆裡翻越出去，並叮囑他，出去以後就不要在周圍逗留，先到以前常去的小青山腳下等著。
那個時候藍雨雖然料到了會有危險，卻沒意思到小金的重要性，不知道在危險靠近的時候讓小金離開她身邊是多麼的失策。
在城門口的時候，藍雨並沒有受到多少盤查，她就一個小包袱，打開後一目瞭然，夏天衣裳單薄，一眼望去身上更是藏不了什麼東西，所以守城的官兵連問都沒問就放她出去了。
出城太順利了，藍雨不知怎麼的反而有點忐忑不安，老覺得後面有人跟著她，回頭又什麼都沒有看到，疑心生暗鬼吧？心驚之下，她沒敢走偏僻小路，只順著大路走，盡量跟在別人的後邊。
這樣一來不知不覺就偏離了跟小金約定的小青山，離雲州城越遠路上的行人就越來越少，藍雨跟著的好幾撥人都慢慢拐進不同的小路，大路上漸漸只剩她一個人，陽光明媚，藍雨卻覺得後背涼嗖嗖的。
一定有什麼人或者是東西跟著她，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最後藍雨終於受不了了，反正大路上已經沒有人了，又不敢走回頭路，只得拐進旁邊的羊腸小道，朝著小青山的方向走去，早點跟小金會合有什麼事互相有個照應。
前面有一棵歪脖子樹，遠遠望去像是一個半臥著的人，也許是心理作用，又或者人真的有直覺這回事，藍雨總覺得樹後面有什麼，不想去印證自己的直覺，在離歪脖子樹還有十多米的時候，藍雨突然趕著毛驢扭頭就走。
剛一掉頭，藍雨就發看到後邊邊不遠處站了一個年輕人，驚詫之下再回頭，歪脖子樹下也走出一個人來。
看清楚樹下那人的面容之後，藍雨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從毛驢上摔下來，那人慢慢走了過來，面帶笑容，用熟絡的語氣道：「好久不見，藍姑娘。」
「好久不見，梁老伯。」藍雨機械的回答，當初曾經想過也許以後還會在遇到梁文老漢，可是過了這麼久，突然遇見讓她不知所措，尤其是在這樣詭異的情形下遇到，這不是偶然。
「長辛，你到附近去看看。」梁老漢對前面的年輕人說道。
「是，師叔。」被梁老漢喚做長辛的年輕人應了一聲立即就走開了。
藍雨從毛驢上爬下來以後，看著梁老漢，好久不見，梁老漢的樣子沒什麼改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直接開口問道：「梁老伯想怎麼樣？」
梁老漢笑了笑：「藍姑娘還是這樣這樣直接。」
藍雨沒有接話，只是看著梁老漢，一臉防備的樣子。
梁老漢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沉默了一下，這才歎道：「藍姑娘不必如此，我沒有惡意的。」
藍雨冷著臉依舊不說話，跟蹤她那麼久，要說只是想打個招呼誰信啊當初她就不喜歡梁老漢那種試探盤問的語氣，現在更是不耐煩這種個性孤僻從不理會他人感受的世外高人，從不理會他人感受的人，雖然嚴格來說她也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
梁老漢看到藍雨拉著韁繩的手握得緊緊的，眼神有充滿了防備，便知只怕不容易勸說這個姑娘，他從來就不擅長跟人打交談，只是所求之事也實在難以啟齒，他便想著先說幾句場面話，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弄巧成拙，眼前這姑娘的面色更是不善。
藍雨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暗暗衡量眼前的地形，再把所會的攻擊之術在心裡全想了一遍，只怕梁老漢在附近還有幫手，若是一擊不成，恐怕很難脫身。
這些世外高人總是講究臉面的，或許可以稍微勸說一下，畢竟她救過他的命，藍雨斟酌著開了口：「梁老伯，記得當初是我將你從大街上救了回來，就不知道當初您是故意為之，還是真的受了傷？」
梁老漢怔了一怔，他沒想到藍雨開口就提醒他舊事，只得苦笑道：「當初我是真的受了傷，蒙姑娘搭救，要不然也許我就死在大街上了，這份大恩沒有機會報答呢。」
等的就是這句話，藍雨忙道：「只要老伯今天肯高抬貴手，就是對藍雨最好的報答，老伯是世外高人，不應該捲入種世俗紛爭。更不該助紂為虐，震威鏢局真的不是好人。」
梁老漢長歎道：「我不是幫震威鏢局，只是人命關天，所以不得不如此。」
人命關天，難道他們抓人參娃娃是為了治病？這可難辦了，在人類的眼裡妖的命跟人哪裡比得起。藍雨黯然笑道：「人命關天，妖命就不值錢了？多說無益，梁老伯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吧，藍雨願意全力一拼，以求生路。」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梁老漢沒想到藍雨這麼快就翻臉，愣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只是救人心切，其實我也不想要人參娃娃死的。」
藍雨冷笑道：「老伯可別說你有什麼好辦法，將人參娃娃的胳膊腿兒弄下來做成了藥，他還能活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梁老漢臉色瞬間就變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藍雨見狀，決然道：「要我交出人參娃娃任你們烹煮，這絕無可能，梁老伯當初我匆匆不辭而別，就是因為心裡有個疑慮，您是不是猜出了什麼？想要某種靈藥來救治人命？我當時很矛盾，覺得是不是以小人之心來揣度他人，若是有誤會我一直希望有機會向您當面道歉。」
頓了一頓後，藍雨加重語氣道：「您在我心中是個大英雄，一個不求名利，為民除害的大英雄。」
梁老漢神色又變了，眼前這花妖其實真的是個好心腸之妖，當初可以為了救陌生的他，儘管心裡十分恐懼卻還是留在妖孽橫行死亡籠罩下的枯木鎮，而後又為了救一個陌生的姑娘兒甘願犧牲葉片，當時那碗藥對她的損傷一定很大吧？而他卻沒有想那麼多，竟然順勢就在她身上打主意，認為她能救一個，也許也肯救第二個。
可是他忘了，佛祖割肉喂鷹也只有一次，沒有天天喂的道理。這世上很多善良的人，肯不斷救助可憐之人，可是人家難道就應該將全部身家都分出來麼？縱然是她肯，她又能救得了多少？千年修行難道只為化為他人碗中之藥？
梁老漢還在沉默著，藍雨看他閃神的功夫，用盡全身力氣，向旁邊的急掠而去，她看準不遠處就是懸崖，可以聽到河水奔騰的聲音，想必那條河水溜一定很急，梁老漢下意識的就想去阻擋，只是手一伸就猶豫了，只這一猶豫的功夫，藍雨已經急奔出幾丈遠。
只在這時候一道黃光飛出，直射向藍雨，藍雨只覺得後背一陣刺痛，好像被什麼東西刺中，瞬間跌落在地，她忍住刺骨的疼痛，身手一拔，竟然是一把小巧的木劍。
梁老漢驚怒交加，大喝道：「長辛，誰叫你出手的。」
長辛從暗處奔出來，焦急道：「師叔，我看這妖女快要逃了，生怕您中了她什麼詭計，這才心急出手的，您沒事吧？」
梁老漢顧不上跟他說什麼了，忙跑到藍雨跟前，關切的問道：「藍姑娘，你沒事吧，我沒有想要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