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綻 文 / 碎竹葉
第一百三十七章破綻
「城中藍家？她們家做什麼的？」藍這個姓在雲州很少見，常知府不太記得在雲州有認識藍姓之人，疑惑之下就多問了幾句。
聽常知府問到這個，王氏也是面露不解之色：「這個妾身也不大清楚，我想這也是江夫人肯送上厚禮的原因。她拐彎抹角的說了半天，我才聽出來，她是想要妾身幫忙打聽這藍家的來歷出身，這藍家新近搬來的，平素不與人來往，鄰里都不知道其來歷，只是最近有傳言說藍家是權貴之家。江夫人的意思是江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若是藍家小姐出身太卑微，這親事還是得考慮一下，這江夫人實在太勢力，不過震威鏢局在城裡有點影響力，老爺常說為官之道，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好，妾身也就不便拒絕。」
常知府畢竟是做官的，審獄斷案是他的專長，一下就聽出了這問題的癥結與破綻，狐疑道：「不是說藍家大小姐跟江三公子情投意合麼？怎麼都到談婚論嫁階段，卻連家世背景都沒有提到過半句？」
「這」王氏畢竟是婦道人家，開始沒有想過那麼多，當時只聽請她做媒，又不是什麼大事，哪裡有細想過。只是微微有點看不起江夫人嫌貧愛富的做法，但還是可以理解的，聽丈夫這樣一提，這事倒還真是有點蹊蹺，
見王氏被問得說不出話來，常知府搖頭輕笑道：「夫人啊只怕你被人蒙蔽了，這可能並非什麼兩情相悅的好親事。」
「那是什麼？江夫人還能騙妾身？可她說這種謊話有什麼用，我一上藍家不就什麼都清楚了。」王氏反問道。
常知府冷笑道：「還能是什麼？無知婦人，她太看得起自己了，以為憑借平均震威鏢局的名聲，加上有你這個知府夫人做媒，人家必定不敢拒絕這門親事，說白了點，無非是想仗勢欺人。」
王氏知道丈夫最注重官聲，不由得急了：「這不是想強娶民女麼？妾身真糊塗，怎麼就答應這事並把禮物拆開了呢？這可如何是好，還好只是用了點茶葉，明天想辦法托人再買點，我們把禮物退回去，不呀……江夫人說有傳言藍家小姐是朝中權貴之女，要真是權貴之女，哪裡是能隨意欺壓的。？」
常知府擺手道：「所以說她是無知婦人，也許在她眼裡他們江家就是一方土皇帝，到了這地界，誰都要看他們臉色，這事也沒有沒那麼嚴重，禮物用了就用了，退什麼退，居然算計到我們頭上了，不過這震威鏢局是地頭蛇，我暫時還不想跟他們翻臉，夫人你過幾日照樣上藍府一趟。」
「這不太好吧？」王氏小心翼翼的道：「如是藍家不想結這門親事，又真是礙於夫君您的面子不敢拒絕，更或者真是權貴之家……貿然上門豈不是……。」
王氏剩下的話沒敢說出口，常知府略微歎了口氣，他這個夫人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直，腦子也不太會轉彎，但是這也是她的優點，不像某些官眷，只會自作聰明，替丈夫惹麻煩，便提醒道：「誰叫你直通通上門提親了，江夫人不是也說要打聽一下看看那家的家世背景才決定要不要結這門親麼？你就找個由頭上門隨便聊幾句，打探一下，若是藍家也有意跟震威鏢局結親，咱們何苦枉做小人。若是藍家無意，就把原話帶回去給江家就行，反正是他們欺瞞在先。親事不成也怪不得我們。」
「對啊」王氏得了提醒後眼睛一亮，說道：「正好過幾日城裡的糧商聯盟要舉辦了一個為育善堂籌款的義賣會，邀請妾身主持，這幾日妾身都在聯繫城中富戶家眷希望到時候大家踴躍捐款捐物，聽江夫人說這藍府也是大戶人家，正好妾身可以以此為名，請他們也出一分力捐點東西。」
常知府點頭道：「如此甚好，若是親事不成，那些禮物正好拿去義賣會拍賣，免得看著心煩。」
藍雨最近過得也不是很好，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府裡的事也井井有條之後，心情放鬆下來，她才發覺失去了功力真的很不方便，原本走路輕盈，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人家又變回真正的弱女主，走幾步路都嫌累得慌。
雖然有小金老黑時刻在身邊守護，但是她還是覺得沒有安全感，隨便有人突然靠近，總會讓她覺得心驚。為此還責罵了不少貿然靠近她小院的下人，她的那兩個丫鬟香葉，香枝更是首當其衝。甚至連小金調皮偷跑出去一次，回來後還被她呵斥了。
一時間，二小姐脾氣不好的流言又在府裡悄悄傳開了。藍雨也知道她不該無故發脾氣，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也許這就是人們所說驚嚇過度的後遺症，覺得整個人焦躁不已，心中時時有一股氣湧上來，突然就覺得很難過，甚至有莫名的恐懼。尤其夜深人靜總是想哭，有幾次夜裡乾脆把小金打發出去，一個人蒙著被子在偷偷哭泣。
老黑和紅柳將藍雨的變化看在眼裡，都在暗自著急，卻無法可想，安慰的話說得多了反而讓藍雨更心煩，甚至弄巧成拙，只得盡量不要打攪到她，不在她面前說一些讓可能她心煩的事，尤其是府裡的下人，更是讓老黑管的嚴嚴實實。為此他專門向老李頭請教了不少狠招，對犯錯鬧事的下人也不廢話，一律打發出府，絕不留情。
別的事情還好，只這震威鏢局江錦雲那點齷齪心思讓老黑打聽到以後，老黑和紅柳在氣憤的同時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告訴藍雨的話，肯定會讓她不快，不告訴的話要事情鬧大了藍雨遲早也會知道。
思前想後，老黑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藍雨，也許過段時間她心情會好起來，到時候再說，又或者他按老辦法，抓緊時間繼續找震威鏢局見不得光的事，尤其是江錦雲本人的齷齪事，要是能挑個幾件出來，讓他們自顧不暇不能再打紅柳主意就最好了。
至於這提親，根本不用理會，以前也有媒人也上過門，閉門不見就好，就算消息傳到藍雨耳朵裡，她不知道詳細，也只會認為大姑娘家有人提親是正常事。
但是老黑府裡府外都要親自過問，某些小事就難免顧忌不到，譬如他知道江錦雲有找人上門提親的打算，卻沒有留意找何人提親，以為不過一般的媒婆而已，交代門房閒雜人等不讓進門，無須通報，更不能打攪到小姐，天大的事也得先回過他再行處置。
趕巧的事，這天老黑有事前腳一出門，後腳知府夫人的拜帖就到了。知府夫人是打發人正式遞上的拜帖，不是可以隨便打發的閒雜人等，門房不敢怠慢，眼看知府夫人很快就要上門了找不到管家，只好把帖子往裡遞。
最後接到帖子的是伺候藍雨的丫鬟香葉，這帖子自然到了藍雨手裡。
這知府是雲州城裡最大的官，在不知道來意的情況下不好避而不見，藍雨心情還是有點煩躁，但還是強打精神命人準備迎接。
不過這迎接貴客的禮儀藍雨卻是不知道的。還是香葉以前也是大家婢女，見過幾次貴人上門的情景，見二小姐稍微打扮以後便坐在正堂裡等，一點也沒有親自迎接的意思，便小心翼翼提醒道：「二小姐，請恕奴婢多嘴，一般貴人上門，是要有人親自去迎接的，奴婢的意思是迎接的不能只有下人沒有主子，您看……。」
藍雨想想也有道理，現在家裡就她和紅柳一個主子，自然得是她去把人迎進門了。
知府夫人沒有那麼倒是沒有藍雨想的那麼大排場，只帶了一個丫鬟一個僕婦，並兩個家丁，比起以前在望城林夫人第一次上門找碴帶的那一大群人來可是簡單多了。
看拜帖上說知府夫人姓王，夫家姓常，藍雨在常夫人進門以後，坦然的對上她含笑的目光，這常夫人看起來挺和氣的，沒有一般管家夫人的高傲，既沒有一般貴婦那般穿得珠光寶氣，也沒有艷麗精緻的妝容，一身淡紅色的衣裙，舉手投足顯得很平易近人。
雖然說人心隔肚皮，笑容也有真假之分，但是無論如何笑臉相對，總比怒目相向令人舒服多了。不管這常夫人的來意如何，至少她沒有擺架子來個下馬威，藍雨覺得輕鬆多，有小黑和老金在，她不怕人背後算計，就怕那當場不要臉淨做些損人不利己的蠻漢潑婦。
王氏見是小姐一身素衣，不施粉黛，親自來迎接自己，便暗想，這家長輩難道身體抱恙？居然讓小姐一個人出門待客，一路上寒暄了幾句客氣話之後，王氏才得知原來這偌大的府邸現在只有兩位小姐住。先頭眼見這藍小姐清秀可人，只是身體略微有些單薄，看起來很柔弱。
但是幾句話下來，王氏又改變了看法，這位小姐雖然嬌弱，說話卻滴水不漏，稍微試探了一下，藍小姐該說的雖然也答了，但是沒有直接問的則半句都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