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想要高攀？ 文 / 碎竹葉
第一百五十七章想要高攀？
次日晌午，寧遠侯府的老夫人穿戴隆重，在許多丫鬟婆子的簇擁下來到了藍府，迎接她的只有幾個丫鬟，以及一個五十多歲穿著暗紅衣裙，，面皮白淨，但下巴尖尖，面相刻薄臉上還途著厚厚胭脂活像個媒婆的婆子。
老夫人雖然心裡有了準備，但是見到如此寒磣的迎接陣仗，心中難免還是不悅。她自持身份不屑跟個奴婢多言，無奈這婆子不但打扮像媒婆，連那一張嘴也像媒婆一樣喋喋不休。
這婆子自稱馮媽，說是兩位小姐前兩天出門了，大老爺身體不好，不能親自迎接貴人，府裡奴婢雖多，但多數不知禮儀，所以只好由她出面迎接老夫人，禮數不周還請老夫人見諒。
老夫人再不屑與下人說話，還是要應付兩句的，無奈一客氣的說了句，無妨，是她貿然上門，打攪了。
這馮媽居然當了真，說道老夫人上門太匆忙，兩位小姐不在，偏巧大老爺又不舒服，本來該臥床的，接到老夫人的帖子，便硬撐著身子起來打點一切，這不又累倒了。不過聽到老夫人上門，我們大老爺還是很高興的，一早就吩咐我們準備迎接，托大老爺的福，奴婢活了這一大把年紀，還沒有見過像老夫人這樣尊貴的人呢……
馮媽那塗得血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口沫橫飛的，聲音尖銳，邊說還硬要往老夫人身邊湊，老夫人身邊的楊婆子只得不停的攔著她，但是又不能做得太明顯。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們上門又是又求於人，不能主人都沒有見到就訓斥了人家的奴婢。
這短短的一段路竟讓老夫人走得異常辛苦，還要裝出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好容易到了正堂。
藍大老爺斜靠在榻上，腿上蓋著一條薄毯，正不停咳嗽著，旁邊一小丫頭捧著痰盂侯在一旁，四處散發著濃濃的藥味。
見到老夫人進門，藍大老爺就想掙扎著要小廝扶他起來，人都這樣了，老夫人哪裡還敢讓他起來呢。急忙道：「藍老爺不必客氣了，你身體不適躺著就好。」
藍大老爺這才躺了回去，咳嗽了幾聲後，沙啞道：「怠慢了……我這身子骨真不爭氣……讓貴客見笑了……」
才說了兩句話，這藍大老爺又咳了起來，老夫人沒有料到這藍大老爺病得如此沉重，本來想好好拉拉家常，套點近乎以後再提親事，藍大老爺這樣子話怎麼開頭好呢？
胡亂說了幾句關切的話後，老夫人便決定還是由藍家小姐說起，便問道：「聽聞貴府兩位小姐都極為出色，不知老婦人可有幸一見？」
藍大老爺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邊咳嗽邊說話，說的什麼老夫人根本就聽不清，還是那個馮媽上前幾步側耳細聽以後，才笑著說：「真是不巧了，兩位小姐如今都不在府裡，昨天一大早就到廟裡給大老爺祈福去了，不過我們小姐真是個不錯，那模樣跟仙女下凡一個樣……」
馮媽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一直誇藍府兩位小姐，不過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大意是模樣好，有本事之類的，中間還夾雜著奉承老夫人的話，而且便說邊靠近老夫人最後差點貼到老夫人面前說話了。
寧遠侯府的規矩，主人說話奴婢不能插嘴，可這馮媽不是侯府的奴婢，她要說話侯府的人怎麼能管，而且藍大老爺還一直點頭附和，是啊，真的之類的話。
老夫人不屑於跟個奴婢說話，侯府的下人又不敢插嘴，這馮媽就一直說個不停，到後面話題越扯越遠，從藍府下人所言，到左鄰右舍凡是見過兩位小姐的人是怎麼誇她們家小姐如何美貌如何出色，誰誇獎了什麼全都細細說了出來。
老夫人聽得心煩意亂，偏偏藍大老爺半瞇著眼睛聽得挺起勁，也不咳嗽了，說到那些街坊傳聞的時候，還得意說兩句：「街坊真那麼說麼，雖然都是真的，不過說得這樣好還讓人怪不好意思的，老夫人您說是麼？」
也不等老夫人回答了，那馮媽就立即搶過話來，又是一大篇，兩位小姐才貌雙全，自然是人人誇獎……
直說了半個多時辰，老夫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機會開口提親事，只好耐著性子等馮媽說完，心道這樣也好，等他們誇完了小姐，自己慕名登門為孫兒求親就順理成章了。
只是眼看這馮媽再怎麼樣也該停下嘴來的時候，門外有一小廝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叫道：「大老爺不好了……」
馮**話被打斷了，立即豎起兩隻眼睛訓斥道：「怎麼說話呢？大老爺好好在這坐著。還有貴客在場，你就這樣闖進來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小廝急忙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又焦急道：「小的糊塗，不過……稟大老爺，大小姐的馬車在街上被人攔住了……」
藍大老爺一聽，立即大聲喝道：「別慌張，把話說清楚，光天化日之下，何人敢如此大膽？」
小廝道：「開頭是大小姐的馬車不知道怎麼地就蹭了那人一下，雙方下人起了爭執後來表明身份後，那人自稱是寧遠侯府的公子……硬要大小姐下車……說是要看看大小姐的容貌……還說大小姐想嫁給他最好還是識點像……大小姐隨身帶的奴婢和家丁當然不肯，便爭吵那侯府公子滿是酒氣，眼看要動手……管事的怕出事，就趕忙叫小的回來稟報。」
屋裡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老夫人，老夫人老臉不由得發燙，忙吩咐左右：「你們趕緊跟去看一看。」
藍大老爺也沖那小廝道：「叫上所有家丁護院一起去看看，別讓大小姐在大庭廣眾之下拋頭露面。」
待人都走了以後，藍大老爺沖老夫人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們藍家可從來沒有想過高攀侯府，這公子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下說這樣的話？」
老夫人漲紅了面皮，只得硬撐著道：「這也不一定是我的孫兒，說不定是有人冒充的……」
馮媽想昨天大老爺交代的一些細節裡，沒有這段顯然這是突然發生的，大老爺也沒有能料到侯府公子攔馬車的事，不過大老爺的意思很明顯，寧遠侯府想來提親，主要是讓侯府的人這難而退，這意外事故倒是幫了大忙了，當下便道：「大老爺，甭管這侯府公子是真是假，現在大街圍著看熱鬧的人一定很多，我們必須立即澄清，不然明天大街小巷立刻就傳遍了這個謠言。大小姐的名聲可就全沒了。」
藍大老爺不等老夫人開口，立即道：「對，對，馮媽你立即跟上去，若人是假冒的侯府公子，立即給我扭送衙門。若真是……也要問明是哪裡聽來的傳言，一定要當場說清楚我們藍府可沒有一絲攀龍附鳳的意思。」
馮媽聽完後，立即急奔而去，老夫人心裡暗暗著急，這事要是傳揚開來，別說藍家了，只怕這雲州城裡稍微像樣的人家都不會跟侯府結親，只能期望那人不是她的寶貝孫子，這事也許還有幾分迴旋的餘地。
馮媽趕到的時候，那自稱侯府公子的年輕男子正在大放厥詞，大小姐的馬車正被藍府的家丁團團護著，剛才老夫人身邊的那兩個婆子在榜輕聲細語的勸說。
看來這男子的確是侯府公子無疑了，只是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面紅耳赤嘴裡噴著酒氣大聲道：「還不快下來，讓本公子好好瞧瞧，你是不是真那麼傾國傾城，不然一介商賈之女別說做妻了，就是給本公子做妾都不配。」
馮媽忙撥開人群，上前高聲道：「這位公子，我是藍府的管事媽媽，剛從藍府出來，我們藍府可從來沒有想要高攀寧遠侯府的意思，結親直說更是子虛烏有，您從哪裡聽來的傳言？對了如今侯府老夫人正在藍府，您身邊的兩位媽媽正是老夫人身邊的，她們可以作證，藍府之前跟寧遠侯府可是素無往來。」
說到這裡，馮媽又站上馬車車沿，居高臨下的大聲道：「眾位鄉親，這姑娘的名聲是最重要的，我馮媽雖然是賤命一條，但是還是可以用這條命擔保，我們家小姐絲毫沒有要高攀寧遠侯府的意思，如有虛言願天打五雷轟，不知那個斷子絕孫的居然敢這樣污蔑我們家小姐，敢不敢站出來跟我這老婆子對質？」
這事是母親親口告訴他的，這寧公子自命風流，眼界很高，等閒人家的姑娘他看不上，如今聽聞要娶個商賈之女。心裡難免不平，母親安慰他說這藍家大小姐是個難得的絕色女子，他才勉強答應，不過心裡還是挺憋悶的，就算絕色做個妾也夠了，娶個商賈之女做正妻，回京一點被人笑話死，也不知這藍家人給老夫人灌了多少米湯……所以才讓人打聽了藍家小姐出行路線，堵了上來想來個下馬威。沒想到……
這時候馬車車門突然打開了，眾人忙伸長了脖子，等著看這藍家小姐是美是醜，沒有想到出來的人讓他們大為失望，眼前明顯是個婆子，哪裡是什麼小姐，站在前面的人忙又朝馬車裡張望，車裡空無一人.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