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章 異樣 文 / 碎竹葉
兩人的外貌都是挺出眾的，店小二上完菜以後不禁好奇的多望了他們一眼，藍雨大方的掏出一小塊碎銀子當賞銀，小二就滿臉笑容的走了。
親自給蕭子俊倒了酒後，藍雨以前沒有請男子吃過飯，不知道倒完酒以後還能做什麼？突然想到道謝的話，她是不是應該敬蕭子俊一杯，然後先乾為敬，不過她從來不喝酒，前世電視上那些妖怪喝了酒之後經常現出原形的。
雖然她見老黑平日也喝，並沒有什麼異樣，但是她不敢嘗試，正猶豫的時候，蕭子俊已經拿起酒杯，一口喝乾了。
放下酒杯後，蕭子俊又吃了幾筷子菜，這才停下，淡淡道：「如今我酒也喝了，菜也吃了，姑娘可覺得心安了麼？」
驚愕過後，藍雨又有點尷尬，原來所謂的因果報應這樣的，她今生用這樣的語氣諷刺過不少人，其實不乏無意中傷害過她或者德行稍微有虧的，她那些諷刺的話一處，好多人臉色都非常不好。
現在沒有鏡子，藍雨不知道她的臉色或者是表情是否都如那些人一樣精彩，她只能苦笑道：「我今天才知道，做一個問心無愧的人是這樣的難，無論在如何小心還是難免利用傷害到別人。」
蕭子俊看到藍雨落寞的神情，心中有點懊惱，不管這姑娘以前怎麼樣，其實她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正如以前聽到的她再茶樓跟另一個姑娘的對話。很多事都不是她可以選擇的，就拿今天的事來說，有人縱僕行兇，她也是受害者，大難過後還要強裝笑臉向人道謝。
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喝完以後，蕭子俊才覺得嘴巴有點苦澀，發出的聲音低沉沙啞：「藍姑娘，你不必內疚，你沒有做錯什麼。」
「可是我畢竟傷害了別人，其實有的事情我完全可以避免的，只要我想得再周到點，只要我再小心點，也許……」藍雨傷心的情緒一上來就控制不住，清澈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為了壓抑心中的悲傷慌亂，藍雨也不得其他了，聽說酒能解愁，她便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喝下後，她只覺得辛辣的液體直入五臟六腑，她只覺得心肺都要燒起來了，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嗆得出了眼淚。
「這酒的滋味原來並不好，還說好酒呢，這麼辛辣，那麼苦，一點都不甘甜，為什麼有人會喜歡喝？」藍雨紅著臉，迷惘的問道。
蕭子俊有點擔心：「藍姑娘，你沒事吧？」
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後，藍雨輕聲喃喃道：「都說酒能解愁能忘憂，原來俗話也不是全都對，我喝了以後反而覺得難受，而且腦子還是那麼清醒。」
蕭子俊忍不住低聲勸道：「藍姑娘，今天的事真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責怪自己。」
藍雨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不是我的錯，我只是覺得很難過，為什麼……為什麼我總碰到這樣的事，為什麼我要有這樣的命運……？」
「藍姑娘，這世界上本就有許多不平的事，你已經比很多人幸運擁有很多常人沒有的東西了，何必在為一些小挫折耿耿於懷呢，無論過去你遇到什麼傷心之事，既然已經過去就算了，想開點。」蕭子俊不擅長開解別人，別了半天才憋出那麼幾句安慰語。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關係，藍雨的眼睛越發明亮，只是甜美的笑容裡隱隱透出一股深深的悲傷，她盯著蕭子俊半晌後，歎了一口氣：「道理人人都知道，可是誰有能真正做到呢？蕭將軍，如今你是年少有為的將軍，集富貴榮耀於一身，你想開了麼？」
蕭子俊驀然怔住，深深凝視這藍雨清澈明亮的眼睛：「我……我有什麼想不開的？」
藍雨拿起酒瓶，想給自己再倒一杯酒，卻被蕭子俊阻擋住了，她只能拿著空酒杯轉了轉，然後低聲道：「因為你不開心，記得在雲州城外第一次見到你，你滿臉大鬍子，凶神惡煞，可是我記得你的笑聲很爽朗，剛逃過一劫就有心情逗我，還說要搶我回去做壓寨夫人，天塌下來也無所謂的的樣子。第二次見面就是在山寨，刮了鬍子的你更是常常露出意氣風發的笑容，我還說你要是時常以這幅面容出現，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哭著喊著要嫁你。」
聽到藍雨提起過去，蕭子俊也不覺沉浸在往事中，那會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雖然很多時候都是在刀口下掙命，他就是覺得毫無拘束，就算天真不走運……也沒什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如今想起來，彷彿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藍雨繼續喃喃道：「比較起來，現在什麼都比過去好，錦衣玉食要什麼有什麼，連呼吸的空氣都比過去新鮮，按理說我不應該埋怨什麼，可是……。」
藍雨眼神裡透出一股執拗，眼角隱隱有淚光閃動：「這些話我從來沒有對其他人說過，說了她們也未必能明白，頂多安慰我一些大道理，跟你先前說的差不多，我為什麼要對你說這些呢？也許我覺得你能明白這種感覺。」
搖了搖頭後藍雨又自顧自的回答：「你是不是覺得女人就是麻煩，囉囉嗦嗦不知所謂。」
「沒有，能隨時大哭一場，發點小脾氣是女人的權利。」蕭子俊沒有想到藍雨也有不能再挽回的過去，開始的時候他以為藍雨就是一個武藝高強的女子，後來又認為她是柔弱無助的，在藍雨從山寨逃走以後，他心中只有被捉弄背叛的憤怒，不過還是佩服她的機智。如今看來不管她再如何武藝高強她，她還是有柔弱脆弱的一面。
「你錯了，不是女人就能隨時大哭的，更不能常常發脾氣。」藍雨面帶笑容，眼角卻有一滴淚水滑過：「哭的話會讓身邊的人擔心，至於脾氣，那更是不能亂發，旁人沒有義務承受你的無理取鬧。」
空氣漸漸沉悶起來，藍雨隨手打開窗戶，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抬頭望了望天空，外面烏雲密佈，眼看要下雨了。
蕭子俊忍住想伸手幫藍雨拭去眼睛淚珠的衝動，低聲道：「人都有情緒低落的時候，真正關心你的人想必不會在意你偶爾發的小脾氣的，何必太壓抑自己呢？」
天空中有零星雨絲飄落，藍雨伸手接過，涼絲絲的感覺，她輕歎：「我說過了，道理人人會說，真正做起來很難的。」
坐回位置以後，藍雨笑了笑：「還是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我是來感謝你的，怎麼就變成找你發牢騷了？」
蕭子俊嘴角微揚：「無妨，你我之間好像也沒有什麼開心事可以提。」
藍雨淡淡道：「據說人生有三大幸事，金榜題名時，房花燭夜，他鄉遇故知，這三件事我不知道哪樣更讓人高興，，對蕭將軍來說，你現在的榮耀地位可比金榜題目還要高，這洞房花燭夜想必也不遠了，我雖然不是將軍的故知，勉強也算故人一個，給你湊上最後一項。」
蕭子俊輕輕搖了搖頭：「第一項不是我想要的，無所謂幸事，最後一個，說實話，能再見到藍姑娘，我真的挺高興的，至於洞房花燭夜，若是娶的是自己不喜歡的姑娘，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算幸事。」
「剛才那位孫小姐……」藍雨話說到一半，就不好意思起來：「對不起，我不該打探你的的。」
見藍雨提到孫秀玉，蕭子俊覺得有點掃興，聲音有點低沉：「這不算，蕭家和孫家打算結為親家，老太君很中意孫小姐。」
「老太君中意，那你呢？你不喜歡孫小姐麼？」藍雨有點好奇。
「我該喜歡孫小姐麼?」蕭子俊反問道。
藍雨想都不想，板著手指頭數道：「孫小姐貌美無雙，出身名門，知書識禮，個性溫和，武藝高強，是天下所有男子夢寐以求的妻子人選。」
蕭子俊忍不住笑道：「你怎麼知道天下所有男子都喜歡這樣的女子？」
藍雨認真道：「你到大街上隨便拉個男子問，問他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子，他們的回答都脫不了這幾樣，當然有些清高的文人會裝模作樣的說，只要人品好，其他的可以不計較，但是可以選擇沒有人會放棄絕色美女而選擇相貌平庸的，窮人家可能還加上一點善於女紅，廚藝什麼的，我不知道孫小姐是不是精於這些，不過富貴人家有的是錢，這幾樣可以忽略不計的。」
蕭子俊看到藍雨認真嬌憨的模樣，心中那點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為了掩飾，他裝做不經意道：「那如果換成女子，一個男子相貌出眾，出身名門，知書識禮，個性溫和，武藝高強，是不是天下女子都會願意嫁？」
「這？」藍雨怔了一怔，想了想後道：「也許吧，不過若是女子的話，還有一條比較重要。」
「那一條？」蕭子俊見藍雨話只說了一半，忙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