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7章 最後一面 文 / 慕冰魚

    皇上在寢宮中，他坐在書案前，閉目假寐，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皇上，您該喝藥了！」宮女端著一碗藥站在管事太監的身邊，那管事太監輕輕地提醒皇上。

    「放在這裡吧！」皇上已經沒有睜開眼睛，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聲，「朕一會兒再喝！」

    「是！」太監道。

    「你們都下去吧！」皇上淡淡地吩咐。

    「是！」管事太監領著眾人離開。

    等到眾人都離開了，皇上才睜開眼睛，望著眼前那碗黑乎乎的湯藥，他心想著，本來這藥是治病救人的東西，現在，卻成了要他命的東西。

    其實，皇上他自己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度過這一關，可是，他現在也沒有別的選擇，要麼是死，要麼是賭一賭，他決計是不會再留在這個宮中了。

    皇上拿出楚陽王妃給他的藥丸，望著那顆小小的藥丸，他淡笑著：「如果是必死無疑，朕寧願死在你的手上！」如果能死在自己心愛的人手中，還能不給她帶來麻煩，這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齊小余卻被皇上派來的人盯著送回慈寧宮，她只能回去慈寧宮，其實，她若真想跑回去看皇上，根本就是輕而易舉地事情，然而，她也確實知道，這事情後果的嚴重性，她也擔心到時候自己會說不清楚，她更擔心自己說不清楚會害了藍夫人，更擔心會害了楚陽王，就算他那樣對她，她還是無辦法對他太狠心。

    當皇太后問楚陽王妃：「皇上身體可好些了？」

    齊小余道：「皇上已經好多了！」

    「那她今日可有按時服藥？」皇太后最怕皇上不肯吃藥了，她也知道皇上有想死的傾向。

    「我來的時候，那藥還沒有送去，但是，皇上說了，他一定會按時服藥，要把身子養好，要幹出一番轟轟烈烈地大事來！」齊小余認真的說著半真半假的話。

    「那就好！」兒子身體越來越好，還這麼有志氣，做母親的能不高興嗎？

    「青雩啊，你說哀家這會兒去看看皇上，皇上會不會不高興了？」皇太后這麼一個傲視天下的女人，居然也會擔心自己的兒子會不會因為她而心情不好。

    「我想皇上永遠也不會因為見到您不高興的！」楚陽王妃道。皇上只會因為皇太后對他的不信任與控制而不高興，甚至說，他就是為了這個想死。

    「那你陪哀家去看看皇上！」皇太后道，她真的很想時時刻刻守在自己病重的兒子身邊的，可是，皇上見到她只會讓病情加重，所以，她都不敢輕易去探視皇上，現在，聽楚陽王妃這樣說，她也可以有一個安心去見皇上的理由了。

    「是！」齊小余應道，她才剛剛回來，馬上又要陪著皇太后回去。而且，她也是很想去看看皇上是什麼情況了，再加上她是和皇太后一起到場的，如果真有什麼事情，她應該也不會受到懷疑或牽連吧！再加上，她覺得皇上應該和母親好好告個別，他們這一別，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楚陽王妃跟著皇太后又來的皇上的寢宮，皇上已經把有毒的那一碗藥給倒掉了，他也剛剛吃下了楚陽王妃給他的藥丸，他躺在床榻上，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太后娘娘駕到！」寢宮外的小太監大喊一聲。

    皇上也聽見了，可是，他沒有力氣去迎接他的母后了，他也沒有打算起來迎接，皇太后匆匆忙忙走近來，她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樣，她匆匆走到床榻邊，看著皇上正安靜地躺在床上，皇上微弱的氣息，讓皇太后精神緊張起來，她對身邊的人吩咐，「快去宣太醫！」

    「是！」皇太后身邊的大太監趕緊去安排。

    「母親！」皇上好久都沒有這樣喊過他的母親了，皇太后也懷念這樣的稱呼，只有這樣，「母后」這樣的稱呼，讓他們母子幾乎要忘記了，他們是骨肉至親。

    皇太后離開坐到床邊，她慈愛的目光深情地望著她的兒子，齊小余趁機把早就準備好的小白鼠放到盛藥的碗的旁邊。用小白鼠做替死鬼，還是楚陽王提醒她的，如果不是他送個小白鼠給她，她還忘記這個小東西了呢！楚陽王送楚陽王妃的那一隻小白鼠已經犧牲了，她只好又找來一隻，當時，她還是打著皇上的旗號，說是給皇上養個小寵物，有助於他心情舒暢，她就在這個空檔，把小白鼠給偷偷挪到了那個藥碗前。他們早就說好了要留一點藥給這個無辜的小白鼠，齊小余把小白鼠放到藥碗那裡時，心中還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願你來事不要再做小白鼠！」

    「兒子不孝！」皇上虛弱的說完，就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瑾兒……」皇太后大喊一聲，「你怎麼了？」她又轉身對身邊的人吩咐，「快去找御醫，去找青山神醫來！」

    看到皇太后這麼著急慌亂的模樣，齊小余忽然也害怕了，她走到皇太后身邊，望著皇太后，又望著皇上，「皇上，皇上怎麼了？」齊小余也有些感覺不真實，她害怕皇上就這樣一睡不醒了。

    「御醫到了！」皇太后身邊的大太監領著御醫進來，幾乎所有太醫院的御醫都來了。

    「快，讓御醫給皇上瞧瞧！」皇太后也是一臉又有希望的模樣。

    「你們快看看！」齊小余也很著急，她不知道這個藥會怎麼樣，她沒有試過，也沒見過這樣的藥，她心裡沒有底。

    「姑奶奶……」齊小余站在皇太后身邊，她既要安慰皇太后，也需要從皇太后的身上汲取一點希望，她也真的是很擔心。

    「臣罪該萬死！「御醫給皇上診斷之後，不約而同的來到皇太后面前，他們一起跪下，一起說著，「皇上……駕崩了！」說著他們還都哭了起來，他們也是真哭，他們是希望自己的哭能讓皇太后心軟不要治他們的罪，當然，他們也都是真的在哭，畢竟，他們現在生死都在皇太后的一念之間，然而，皇太后現在悲痛至極，會不會拿他們這些人開刀洩憤，誰也不能確定，他們也是怕死，也怕自己家人受到牽連。

    齊小余和皇太后自然是知道他們的意思，皇太后立刻跑到皇上的病榻前，「瑾兒，我的皇兒，你起來，你起來！」

    「皇上，皇上，皇上……」齊小余也仿若失去意識一樣，只是不停的喊著「皇上……」

    「皇上……」齊小余呢喃了好久，忽然，她意識到，人的生死，都是這麼無常，又想到自己的遭遇，自己莫名其妙離開了自己熟悉的世界，莫名其妙嫁給了楚陽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莫名其妙，又是那麼無法控制，甚至連一點點預兆都沒有，齊小余越想越覺得悲涼，也就哭的越傷心。

    「皇后娘娘到！」向來都不敢在皇上寢宮大聲宣揚的皇后娘娘，今天是那麼高調。

    「皇上……「皇后娘娘哭著進來，她撲到皇上的病榻前，趴在皇上的身上大哭。

    「皇后娘娘，您……」齊小余想要去把痛哭流涕的皇后娘娘拉起來，不是她齊小余對皇后娘娘有多關心，而是，她擔心皇后娘娘，這個樣子，萬一真的把皇上給壓死。

    「啟稟太后娘娘，青山大夫到了！」一個太監進來稟報。

    「快讓他進來！」皇太后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是！」小太監應了一聲，離開青山就進來了。

    「你還敢來！」皇后娘娘攔住青山，厲喝道，「你到底給皇上開的什麼藥？你不是說皇上可以痊癒嗎？現在怎麼這樣了？」皇后現在也沒心情難過悲傷了，她現在只有擔心，他擔心青山會查出皇上不是病死，而是死於奇毒，那麼，事情就麻煩了，雖然，能不能查到她皇后的身邊，很難說，可是，如果讓人查出來，那麼她就完了。

    皇太后聽到皇后對青山的詰問，心中也產生了疑惑，她轉身望著青山，青山也知道皇太后心中有了疑惑，他上前一步作揖，道：「請太后娘娘容許草民為皇上把脈！」

    「不行！」皇后娘娘立刻拒絕。

    「皇后娘娘，您為什麼老是阻止我師兄為皇上診治呢？」齊小余上前冷冷地睨視皇后，「難道皇后娘娘您不想讓皇上好起來！」

    「皇上已經死了，還要這個刁民庸醫再讓皇上受罪嗎？」皇后娘娘想盡一切理由，不允許青山靠近皇上。

    「皇上還沒死，我不相信皇上已經死了，我師兄一定能把皇上治好！」齊小余得讓青山配合她演出戲才行啊，要不然，皇后娘娘就逍遙法外了。雖然，他們本來是有機會阻止犯罪的發生，卻沒有阻止，而且，就算是犯罪發生了，也只是謀殺未遂，可是，他們就是不能便宜了皇后娘娘，因為，他們也算是給她機會了，第一次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怎麼著她了，她還敢做第二次！

    皇后還想繼續阻止，皇太后卻開口了：「讓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