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十六章 行動 文 / 亙古一夢
腳步有些踉蹌不穩,緊緊地抓著三皇子手中的綢帶。三皇子還以為剛才的那句話,讓安然羞澀不堪了呢,臉上的笑意更濃。
連家人們都有些搞不清,怎麼三皇子和二姑娘拜堂的時候,一臉的嚴肅、平靜,一絲兒笑容都沒。可是和這個妾,卻是有說有笑的。
好不容易到了後堂一間屋內,三皇子打發了走了喜娘,輕輕地把安然扶到床上坐下,床上已是灑滿了花生、核桃、紅棗之類的寓意深刻的乾果。安然雖然知道,可是當時只顧著想事兒了,就那麼一屁股,實實在在地坐了上去。
「啊」地大叫了一聲,安然的臉已經疼得皺巴在一起了,當著三皇子的面,她可不好意思去揉那個地方。剛才撞了腦袋還可以揉一揉,可是現在,只好極力忍著,一張小臉早已經憋成了豬肝色。眉毛眼睛都擠在了一起。
三皇子卻在這個非常時刻,快速地拿了秤桿,挑起了安然的蓋頭。
一張攢眉咬牙、憋得通紅的臉,就這麼毫無預警地呈現在三皇子的眼前了。安然也沒想到他手上的動作會這麼快,一霎時,那張變了形的小臉,就那麼定格在三皇子的眼前了。
安然從來沒設想過能夠再次以這樣的窘態和三皇子見面!想當初,安然被四姑娘從小黑屋裡一把推了出來,眾目睽睽之下,就那樣趴在三皇子的面前。誰知道,那個樣子,竟然從此就映在了三皇子的腦子裡。
不知道今兒這個樣子,三皇子是否也會銘記終生呢。從三皇子的眼睛裡,安然知道自己的猜測已經被證實了。他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望著面前那張與眾不同的小臉,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一陣狂笑。
世上什麼樣的女子他沒見過,可就是沒見過這樣鮮活生動的女孩兒。想著以後這個女孩兒就是他的人了,他心裡就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柔情來,此生一定要善待這個女子!
安然聽到他的笑聲,心裡一點兒高興不起來。沒想到自己最難看的樣子,都被他看到了,她還真摸不透三皇子到底是什麼樣個性的人呢。
三皇子笑了半天,看著安然撇著一張粉嫩的嘴兒,立在那兒不言不語,不由住了笑,有些憐惜地用雙手捧住她的臉,盯著她看了半天。像是永遠看不夠似的,三皇子的目光久久地在那張臉上徘徊。
安然被他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低了腦袋,一聲兒不吭。三皇子以為她害羞了,笑著,小心翼翼地在她額上親吻了一下,嚇得安然猛地抬頭,正對上那雙波光流動的眸子。
心有些不聽使喚地跳動著,安然不敢再和他對視。這雙眸子那麼地像一個人,以至於讓她覺得好像和那個人在一起一樣。
小聲地對著安然的耳朵說了一句「我先出去陪陪客,等晚上再來陪你。」人已是滿面笑容地一陣風般出去了。
安然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頹然地坐在床上,依著床頭發呆。
日影已經西斜,透過窗戶,留下斑斑駁駁的影子。窗戶外種著幾株西番蓮和月季,枝椏疏疏淡淡地映在窗戶上。
安然坐了半天,望著天色越來越暗,才打起精神來,悄悄地溜到門口看了看。兩個喜娘本來守在門外的,此刻早已不見了人影。想必是忙活了一整天,鑽到哪個廚房裡找吃的去了。
三皇子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沒有讓丫頭守在門外,可能是忙得忘了吧。不管怎樣,既然這是個機會,安然就必須得抓住。
四顧了一下這間房子,只見除了一張碩大的雙人床,上面垂了一頂桃紅的帳子,餘下的就是床上的兩床棉被了。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的安然一看見桃紅色,就厭煩至極。雖然從沒想過要嫁給那個王公貴戚,可是渾身的桃紅,還有這頂桃紅的帳子,還是讓她的內心受到深深的刺激。
古代的門第身份還真是講究啊。自己雖然是一個庶女,可是論才情、論樣貌,哪一樣不比二姑娘強。可是偏偏就得給人做個妾,還被太太說成是福分!
哼,自己可不稀罕這樣的福分。這輩子,難道除了嫁人,就沒有別的法子嗎?
安然不想接受別人的安排,她想掌控自己的命運。所以,她在屋內翻騰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套月白的半舊的襖兒。快速地脫了上身的桃紅襖兒,飛快地換上了這件月白襖兒,安然輕輕地拉開門,就像個賊一樣,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一個人影都沒有,於是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長長的迴廊還是不見一個人,看來對她這個人還沒上心呢。安然此時並沒想到別人對她上不上心,只要人越少越好,哪怕一個人碰不見!
穿過長長的迴廊,安然站在迴廊的盡頭,朝外探頭探腦地望去。前面傳來一陣陣的喧嘩聲。安然不安地縮回了腦袋,看見對面走來兩個丫頭,她不由挺了挺胸,大模大樣地走了過去。
兩個丫頭走近了,上下打量了安然一眼,覺得眼生的很。安然忙甜甜一笑,對著那兩個丫頭施了一禮,問道:「兩位姐姐好啊,我是新來的丫頭,不知道王妃的新房怎麼走呢。剛才三皇子讓我過去看看王妃用過點心了沒有?」
合該安然編的謊話巧妙,這兩日,正好三皇子大婚,人手有些不夠使的,管家就從外頭又買了幾個丫頭伺候著。
那兩個丫頭聽說了此事,不由笑道:「模樣兒倒是上上好的,若是能有福分伺候三皇子,以後說不定就攀了高枝兒呢。」
一個打扮得伶伶俐俐的丫頭,遙遙用手一指:「沿著這條石子甬路往前走,再往左拐,就看到一處抱廈的院子,王妃以後就住在那裡。」
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安然得了這個信兒,忙忙地謝過這兩個丫頭,看著她們走遠了,這才慌慌張張地沿著那條石子甬路,飛快地往前走去,也顧不得腳下的石子咯得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