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八十六章 洗衣 文 / 亙古一夢
安然遠遠地看見紅綾朝這邊走來,意味深長地盯了老管家一眼,就低下了頭(安然若庶186章節)。她此刻不想讓她們見著她的真面目,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自從安然跳下懸崖之後,赫連承璽沒了心腸料理府中的事兒,裡頭又沒有個女主人,紅綾也就撿了個巧兒。本來,安然他們臨走之前,也交代了要讓她理家的話。
自然,現在這府裡就是她最大了。紅綾聽說了老管家又給赫連承璽挑選了女人走來,心裡生著很大的氣,她帶了幾個丫頭過來,看看到底又送來什麼樣的女人,赫連承璽到底滿意了沒有。
來到老管家和安然的身邊,紅綾驕傲地揚起了下巴,睥睨地對老管家一努嘴:「這是才來的?」
老管家看看安然,見她只是低著頭,也就明白了她的想法,低下身子,恭敬地回道:「是,這是今天才送來的。」
「哦?」紅綾一身的氣派,繞著安然轉了兩圈,鼻子裡哼了一聲:「怎麼臉上還弄了這個玩意兒遮著?難道怕見人?」
說著,手就伸了過來,想要挑下那蓋頭(安然若庶186章節)。安然不著痕跡地避開了,見她一味地想要看看她的面容,忙急中生智,哄她道:「奴婢臉上起了一層很難看的東西,聽說碰上了,也會這樣的!」
紅綾伸到半空裡的手,像是遭了蠍子蟄了一樣,快速地縮了回去,不可置信地盯著安然看了兩眼,忙別轉過臉去,對著老管家冷笑一聲:「看來你老人家是沒人可送了。連這樣的都敢送進府裡,也不知道爺是怎麼想的,怎麼不亂棍子打發出去?」
她用手絹子掩著鼻子,生怕被安然臉上的東西給傳染上。安然心裡暗笑。但是一直低著頭。看看老管家怎麼應對這樣的惡婦。
老管家不動聲色地乾笑了兩聲,他知道,今天若是不把話說死,安然恐怕在這府裡是呆不下去的。於是他無奈地回道:「爺見了那麼多女人,沒有一個中意的。唯有這個,爺說是要留在府裡,等到臉上的東西醫治好了,再來伺候爺!」
此言一出,面前的兩個女人俱都是神色一變。安然實在想不到這麼拘謹死板的老管家。竟然也能想出這麼個餿主意,想笑又不敢笑,極力地忍著。臉都憋得通紅了。
紅綾聽得是心裡一顫,怎麼?就這麼個人,王爺竟然看上了?那說明她長得還是像極了死去的王妃了?不然,爺怎麼會下決心要給她醫治好臉上的皮膚呢?
極度的恨意湧上來,她臉上一陣青紅不定,定了定神,她才嚥了一口唾沫,既然赫連承璽讓她留在府裡,自己就斷沒有趕她出去的理,可是就這麼輕輕地繞過了她。她還真的嚥不下這口氣。
她腦子裡轉了幾個圈兒,怎麼才能讓她不能舒舒服服地待在府裡,最後讓她自己自動離開的好?
前些日子聽管事的幾個娘子說起,這府裡還缺幾個洗衣服的,何不就讓她到那個地方去?讓她也知道隨便就這麼攀上一個皇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日子長了。她受不了這份苦,說不定就鬧著要走了。就算是她真的受得了。自己也不會給她請來太醫看病的(安然若庶186章節)。
連她都沒份兒讓太醫瞧病,她可算個什麼東西?
她想定了,才淡淡地吩咐著老管家:「你也是知道府裡的情況了,說句不好聽的話,王爺如今已經不管不問了,光靠著我一個人在這兒忙活,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既然爺有話了,讓她留下來,也好。我們府裡可不養白吃飯的人,正好浣衣房裡還缺幾個人手,就讓她到那兒幫忙去吧!」
老管家一聽,驚訝極了。他自然知道浣衣房是什麼地方了,活兒整天做不完,吃還吃不飽。府裡的下人們,一般有了錯才被打發到那個地方,混口飯吃的。今天紅綾讓安然去那兒,分明是在難為她!堂堂王妃怎麼能做這樣的活兒呢?
他不由犯難地看向安然,安然早就看出了老管家的擔憂,可是這會兒卻不得不低頭。紅綾既然暫時管著家務,就沒有反駁她的理。
她低聲像只蚊子哼哼般「多謝夫人成全!」安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紅綾,以前自己是側妃,紅綾連個妾都不是,在她面前只有伏低的份兒。這個當口兒,還要低聲下氣地給她道謝,這讓安然的心裡寧靜不下來。
自己本不是一個爭權爭勢的人,可是眼下讓她給紅綾道謝行禮,還真的難煞了安然。
她本想著就這麼低著頭不吭聲,躲過這一劫的,誰知道紅綾卻偏要擺這個譜兒。按說,安然是正牌子的王妃,哪輪得到對她行禮?不過今日的情勢不同了,想當年,人家韓信還忍受胯下之辱呢,更何況她一個小女子?
於是,安然微微一笑,低聲說道:「奴婢謝過夫人!」她刻意地憋著聲兒,是而,紅綾也沒聽出來,打量了她一陣子,就讓老管家帶她去了。
走到背人的地方,老管家才停下來,滿臉歉意地對安然賠罪:「娘娘,都是老朽沒本事,害得娘娘受苦!」
安然忙擺手:「沒什麼,只要王爺能好好的,我就是受再多的累,吃再多的苦也值得(安然若庶186章節)。如今府裡她當家,當然不能越過她去,不然,王爺還沒認出我來,我就很有可能被人家給擺佈死了。只是今後要勞你關照了。」
老管家連連稱是,帶著安然就去了。
浣衣房的日子並不好過,先不要說那些七嘴八舌的狗眼看人低的婆子們,成日裡盡把活兒丟給安然,就是紅綾,自然也不會讓安然就這麼平平靜靜地過著日子,三天兩頭的叫人來羞辱她一番,所以,那群婆子都知道安然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原來當家的人並不待見她啊,也就越發膽子大了起來,索性一個個都閒著,單看著安然幹活了。
這一日,一個大嘴齙牙的婆子拿來一套純白的不起眼的中衣丟給安然,嘴一努說道:「把這個洗了。小心了,這衣裳穿的時間長了,別使那麼大的勁兒!」
安然低頭看了看,心卻一下子猛烈地跳了起來,這套衣服她是再也熟悉不過的了,這還是她一針一線替赫連承璽做的呢。當日,她特意挑選了這種純白純棉的料子給他做了兩套,好替換著穿。
當時她還有些不好意思拿給赫連承璽,怕他瞧不上自己的針線。在古代,每個女子的女工都很好,唯有她,是個半路出家,小時候兒就沒學過,怎麼能做得好呢。她不敢給他做外衣,只好給他做內衣了。
就這樣,還是她讓丫頭手把手地教給她,好在她接受東西很快,倒也做得有模有樣。若說是和那些做老了針線活兒的人相比,自然是沒法入眼的,但是這好歹也凝聚著她的一片心血哪。
沒想到赫連承璽見了愛的什麼樣兒似的,連連誇她做得好。安然的臉都紅了,不好意思再讓他誇下去了。
如今這套衣裳已經被赫連承璽穿成這個樣子了,看來他對自己還真的是真情一片哪。安然看著衣裳,眼睛濕潤了。
那婆子拿來的時候,並沒有明說這衣裳是誰的,只讓她小心地洗,可見居心不良,就等著她洗爛了,好找她的事兒呢(安然若庶一百八十六章洗衣內容)。
安然看了看那已經磨得快要裂開了的布料,心裡感慨良多:赫連承璽堂堂一個王爺,有多少穿不完的衣服,可他獨獨青睞於這件,可見他心裡始終還是有著自己的。
她小心地把衣服泡在了水盆裡,看那布料慢慢地浸透了,才小心地揉搓著。她就像對待一個嬰兒一般小心,生怕洗爛了那衣服。
無奈這衣裳已經纖薄的不像樣子了,一經了她的手,就裂開來了。安然沒有辦法,盡量輕柔地搓洗著。
衣服洗好了,她也累出了一身的汗,眼看著凝聚了自己心血的東西,終於沒能保住它的完整性,她心裡也不好過。
這時候,那個婆子倚著門框,閒閒地嗑著瓜子,像是專門等著挑她的刺兒般,看見晾在架子上的衣服,不禁大聲嚷嚷著:「真是個蠢材,我不是跟你說了要小心的嗎?怎麼還是洗破了?你知道這衣服是誰的嗎?這下可好了,我們整個浣衣房的人都要跟著倒霉了!」
她的大嗓門引來所有浣衣房的人,大家都出來了,看清了衣服之後,有臉上帶著譏笑,來看熱鬧的。有搖頭不語,替安然惋惜的。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心情都有。
安然也不辯解,只是淡淡地說道:「破了,我再給縫上!」
「縫上?」那婆子唯恐天下不亂一般,指著安然,笑對眾人說道:「你們聽聽,她說得倒輕巧,這是王爺最寶貝的衣服,從來都是特意交代我們的。沒想到她給洗爛了,還跟個沒事人一樣。我們先醜話說在前頭啊,若是王爺怪罪下來,你是頭一個,別想著讓老娘給你兜著。」
安然也不言語,自到屋裡歇著,等著那衣裳晾乾。她想好了,到時候在那上面繡上一朵什麼花,又別緻,又有韻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