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四ま 百煉成長 因自由固 文 / 蘭三
王艷瞳把桌上的茶壺和茶杯收拾好,又喚了酒保端下去重新再上些茶點,才若有所思的說道:「排除那天在雙層堡的際遇,似乎自來到江寧之後,尋來的大多都是些為利所誘的江湖人,而那些殺手自從鍾九刀到了江寧之後就沒有了音訊【炊煙入眼一四ま百煉成長因自由固章節】。」
趙煙樹道:「然而鍾九刀來到江寧後也沒有了動作,確實是有些不尋常,不過那天出現的那個刺客的目的應該不是奴家。」
王艷瞳點頭:「不能說肯定不是刺客,但至少那時那個是個不合格的刺客或者說是最優秀的,那人偷襲時一絲殺氣也無,不過這般輕易就讓人躲了過去,應該可以排除後一種情況。」
「的確,和之前來的那些人的感覺不一樣。」趙煙樹道,「之前每一次來的人都是拼盡全力誓死不休的,而那天的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對著靶子練習暗器一般,一擊不中竟一點也沒有猶豫的轉身離開。」
「看來有人是想把我們也算進了。」王艷瞳笑道,「此次江寧一行注定是不得安寧了。」
酒樓外人來人往,不遠處的房簷上,積雪開始以人眼可見的速度安安靜靜的融化。
「真是條不會挑時辰的野狗!」一腳踢開回話的屬下匍匐在地的身體,殷森怒罵道,「偏這個時候來打擾老夫的正事。」
「回堡主。」摔在地上的人重又跪直身體顫聲說道,「據屬下所得的可靠消息,羅錦門的人已經停留江寧多日了。」
殷森問道:「具體是多長時間?」
「已經···十日左右。」
「混賬!」猛的一掌拍在桌上,殷森怒道,「江寧這麼點地方你們竟然還讓人逍遙了這麼久,且還是在已經預先知曉別人將會到來的情況下。」
「因···因為同道大會一事,這些時日來江寧的江湖人實在很多,羅錦門的人又是喬裝分散進的江寧,實在是讓人防不慎防。」
「你也不用再尋諸般理由。」殷森道,「且說說具體情況。」
「是。」見殷森已經平靜下來,知道自己已經逃過一劫,那人鬆了口氣,道,「羅錦門此次進入江寧的有四百三十三人,其中門主何陽顯和其女何玉君住在心成客棧,其餘的門眾分別住在安樂客棧、胡氏客棧還有···呃——堡主?」
「下去!」殷森冷聲道,「沒用的東西,說這些廢話做什麼?老夫管他住在何地?」
「是,屬下告退!」
「去把右使叫來。」
「是。」
「堡主,你找屬下有何吩咐?」
「下去嚴查堡中近段時間有沒有混進一兩只可疑的老鼠,來了這麼久,對方不可能無動於衷。」
「是。」
「還有這段時間堡中人蛇混雜,小心別讓人鑽了空子。無論出了什麼事,都得把那些好不容易請來的人招待好了。」
「堡主請放心,屬下明白了。」
「放心個屁!」殷森怒道,「人家都跑到眉毛底下了才覺出動靜,我雙層堡何時養了這麼多的廢物?」
「屬下···」
「父親,你發這麼大的火氣做什麼?」
伴隨著清朗的嗓音,門外走進一個明艷華貴的女子,朝天髮髻,明黃綵衣,手上一根長鞭隨意的挽著。
門邊躬著身子的右使忙讓開道路,恭敬道:「屬下見過娘子。」
「父親。」殷淺商一路走到殷森面前,笑道,「女兒還沒走近就聽你發這麼大的火氣,又不是什麼大事,何必生氣傷了自個兒身體。」
「你知道些什麼?」
「怎麼就不知道?」殷淺商反問道,「女兒已經問過了,不過就是又有了幾隻老鼠前來尋晦氣嗎?成全他們就是了。」
殷森道:「這何陽顯再怎樣的不濟也敢來到江寧,自然是有些門道的,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老夫可不能因為一點小事耽誤了大事。」
「父親。」殷淺商道,「你不是要忙著同道大會的事嗎?這些瑣事你就讓女兒來處理吧。自從那時起,女兒就猜到這何陽顯原不是個善罷甘休的,這羅錦門有什麼樣的底細女兒早已經查了個清清楚楚,便是在他們的地盤也翻不出什麼大的花樣,更何況是在我們的地方?」
「話雖是如此,還是要加強戒備,既然他有這個膽量來了,老夫便一個活著的也不能放回去。」
「放心吧,父親!」殷淺商道,「女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絕不耽誤了你的正事。」
「能在同道大會開始之前處理好最好。」殷森道,「為父可以讓右使來幫你,過兩天大會的時間也要放出去了,時日一長恐會讓江湖人產生懷疑。」
「隨便你,父親【炊煙入眼一四ま百煉成長因自由固章節】。」殷淺商滿不在乎道,「若是那樣能夠讓你放心一些。」
「淺商你也別太大意了。」殷森道,「還有你和那個出家人是怎麼回事?沸沸揚揚的,雙層堡讓多少人看了笑話?」
「父親。」殷淺商強硬了態度道,「那是女兒將要嫁的人,便是別人知曉又能怎樣?」
「你這孩子?」殷森道,「那是個出家人,平日裡任你胡來也就罷了,怎麼這麼不知道輕重?」
「父親,這是女兒的終身大事,怎麼就沒有重視了?」殷淺商道,「況且是不是出家人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又算是什麼出家人?」
「淺商。」殷森怒道,「無論你再怎樣的能力出眾也要記住我是你的父親,你的婚姻大事我有做主的權利。」
「那麼····」殷淺商問道,「女兒今年已滿雙十,早已經到了嫁人的年歲,父親你想要個什麼樣的女婿?」
「你這孩子!」殷森一巴掌甩出去停在空中,怒道,「什麼樣的都行,反正不會是這樣一個沒有記憶的白癡。」
「沾塵不是白癡。」殷淺商道,「父親,你難道忘了,女兒的武功是你教的,在你的手下女兒過不了十招,可是在他的手下女兒三招必敗。」
「哼!武功高強又怎麼樣?」殷森道,「最多也就是個會些武功的江湖草蜢罷了。」
「父親,那你的意思呢?」殷淺商問,「是女兒應該去嫁一個妻妾成群、腦滿腸肥的官府中人嗎?」
「那樣也比個出家人好!」
「是對你比較好吧?」殷淺商道,「父親,女兒從小就知道你會有這個想法的一天,所以努力的想讓自己能像個男子一般助你一臂之力好讓你打消這些念頭,怎麼你現在又提起了呢?」
「你這樣子成何體統?」殷森怒道,「這是和為父談條件嗎?」
「父親。」殷淺商緩了嗓音,走到一邊執起桌上還微熱的茶壺沏了杯猶自冒著絲絲熱氣的茶水雙手端到殷森面前,帶了些撒嬌和服軟的口吻道,「你何必為這些事作惱,女兒確實是在和你談條件,可是用的籌碼卻是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就因為和你爭執這些會讓你生氣傷了身體,所以女兒才一直努力的鍛煉自己,想著讓你對女兒放鬆一些,這樣女兒也不會因為忤逆了你心裡難安。女兒這些年來的努力,你不是都看在眼裡了嗎?」
「你呀!」殷森歎了口氣,「總是這樣的好強且又任性,罷了,以後你做事動靜小一些,別讓為父看了心煩。」
「多謝父親成全!」殷淺商鬆了口氣,說道,「父親你保重身體,女兒先行告退!」
一路飛奔回到自己的院子,殷淺商脫力的倚在門扇上。
「娘子!」
「他人呢?」
女使道:「在屋子裡,今日還沒有出來過。」
殷淺商收住正打算進廳堂的腳步,直接轉身走進一旁的閣樓。
「你今日怎麼沒有出門?」
直到看見那個在窗下的蒲團上打坐的赭色身影,殷淺商一直慌亂的心才終於停下。
沾塵道:「今早醒來還記得昨日的一些事,記得施主說過不能離開,末學擔心出門後走失了方向。」
殷淺商問道:「那你還記得那時我說了些什麼嗎?」
沾塵道:「至目前為止,只知施主不讓離開一事,說的什麼,卻已經忘了。」
明知結果會是如此,殷淺商還是忍不住怒道:「你不是一直習慣用筆記下一些事嗎,怎麼不把那時我說的話也記著?」
沾塵道:「末學想是忘了記下。」
「那你現在再記一遍。」殷淺商走到桌旁從筆格上拿起毛筆在已經研磨好的濃黑墨汁裡浸透,又拿起一旁的卷冊一併放在他的面前,說道:「我不介意重說一次,你把它們記下來。」
沾塵接過,道:「多謝,淺商施主請說!」
「以前的你不記得了,我也不逼你,但是從現在起,你必須要白紙黑字的寫個清清楚楚。」殷淺商在對面的一個蒲團上抱膝坐下,一字一句道:
「筆為媒,紙作證,沾塵與殷淺商於宋景德年冬許下百年婚約,誓不相負!」
·····
殷淺商覺得自己的心跳像是更漏裡的點滴聲,每一次跳動都在告訴她時間在怎樣的逝去。
「寫啊!」幾乎有些歇斯底里的,殷淺商說道,「你快寫上,你以前答應過我的。」
「淺商施主。」沾塵幾乎有些憐憫的看著她,任由卷冊上的墨跡慢慢的暈染開來。
「你不會寫嗎?那我來寫。」殷淺商奪過沾塵手裡的卷冊和毛筆,「唰唰唰」飛快的寫著那一句句重越磐石的誓言,「我來寫上,反正你以後也會看見的。」
「淺商施主。」沾塵輕聲說道,「這不是末學的字跡,末學是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