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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七七章 事漸蹊蹺 文 / 酒微醺

    壓抑的沉寂之中,衛肆渢逐漸冷靜了,料準了幕後者是沁雅,畢竟後宮裡包括皇后在內只有三個女人。

    早知道沁雅別有用心,他派了嬤嬤們看守,因為沁雅來衛朝入住後宮,身邊只有四個貼身侍女相隨,連一個男僕都未帶,正是考慮到其不可能有可用之人,才大意輕心了。然而看眼下,她必定用了不止一人,且是宮中之人。若無內鬼,何來外賊!

    內鬼……

    雖是建朝不久,可誰有那份膽量?除非、是前朝之人!

    「雙喜!汊」

    「奴才在!」

    「以驚駕之罪,將外面那些人全都囚禁冷宮,令他們禁言慎行。誰若出聲一字,或亂走一步,斬!」

    「是!」雙喜立刻傳來總管太監,傳述口諭朕。

    那些嬤嬤宮女們早嚇得三婚六魄都飛了,又有聖旨在前,誰敢亂說話?總管太監將人帶走,一路靜悄悄的沒半點兒聲音。

    「雙喜,朕來花廳的事兒,除你之外,還有誰知道?」

    雙喜噗通一跪:「皇上明鑒,奴才沒跟人亂講,養心殿的太監們見皇上離開,都以為您是去秋水閣看皇后。前些日子,皇上為玉珮的事兒宣了匠人,便是什麼都沒說,也定有人猜到了。」

    衛肆渢忽然覺得很古怪,看了眼空蕩蕩的桌子,冷笑:「去問問御膳房的總管,今天除了皇后,誰還要了果碟茶水擺席。」

    雙喜不解,依命去了,待回來,回道:「回皇上,是沁妃。」

    「對!就是這裡古怪。」衛肆渢冷斂眉色:「她做的這般堂而皇之,根本不怕查出來,她就那般有恃無恐嗎?便是一心求死,也不是這麼來的。」少頃,又道:「馮恩還在外面?傳他進來!」

    「奴才叩見皇上。」馮恩正是敬事房大總管。

    「朕問你,桂蘭宮服侍的人,都是你安排的?」衛肆渢盯著他。

    「是,謹遵皇上旨意,全都是經過仔細挑選的。」

    「你敢拿腦袋保證?」衛肆渢咬出冷笑。

    「是!奴才不敢欺瞞皇上。」知道事關重大,馮恩雖不敢亂說,但選人是他親自辦的,不會出錯。

    「那,可有往桂蘭宮慇勤走動的人?」衛肆渢又問。

    馮恩仔細想了想,回道:「宮中誰都知道皇上對待桂蘭宮的態度,沁妃不得寵,沒人往那兒走動獻慇勤。沁妃之前一直在寢宮靜養,也是近些天才漸漸出來走動。往桂蘭宮去的人,只有傳膳,送漿洗衣裳,或是遇到特定日子,內務府按制的賞賜份例。」

    衛肆渢哼笑:「你上前認一認這宮女。」

    馮恩從地上小心翼翼的爬跪過去,看了兩眼又趕緊退開:「回皇上,這宮女奴才認識,是梅妃身邊的人。因奴才奉旨注意著桂蘭宮,因此梅妃命這宮女往桂蘭宮傳過話送過東西,奴才認得她。」

    「你既然注意著桂蘭宮,那今天這一出,你一定很清楚了?」衛肆渢瞬間惱怒。

    馮恩連連磕頭:「皇上息怒,奴才的確命人盯著桂蘭宮的舉動,可沁妃今天在園中走了走,見到皇后請了安,之後便回去了,也並未見有什麼生人進出過桂蘭宮。這死去的宮女,昨晚去過桂蘭宮,是沁妃先派人請梅妃去說話,梅妃派她去婉拒。自她出了桂蘭宮,整整一夜未見,直到今天有人發現梅妃丟了東西,審查下才找起這宮女。望皇上明鑒!」

    「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朕命人你查,所有可疑的人一律不准放過!查出來倒罷了,若查不出來……」

    「奴才遵旨!奴才一定全力以赴!」

    「去吧!」衛肆渢盯著人走了,又下令:「雙喜,命人將這宮女的屍體運出皇宮燒了!若有人問,就說其得病暴死,是照宮中規矩辦的。再命薛軼成快馬趕往錦州,將沄王爺請來。記著,這件事不要聲張,讓沄王爺悄悄兒的來。再去傳洪武!」

    「是!是!」雙喜不斷點頭,立刻去一一辦理。

    衛肆渢在廳中來回踱步,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內情很深,怪不得無論怎樣追查,都無法得知蕭文瑜的去向!

    自從接管皇宮,成千上萬的宮女太監並非全都替換,只是驅逐了有品級在宮中有些年頭資歷的那些人,畢竟偌大的皇宮,不可能一時間全部把服侍的人換了。那些人雖不在各個寢宮服侍,到底是在宮中,身份雖卑賤,卻往往靠他們才最易成事。當初蕭文瑜逃離皇宮,他只是聽聞,究竟是怎麼逃離又是誰放走的,眾說紛紜。

    「卑職洪武叩見皇上!」洪武乃是貼身內衛,他一手帶起來的人。

    「徹查京城,包括各大臣府邸,但凡仍與前朝有牽涉者,不論大小,一律呈報!」洪武領有一批人,當初入主皇宮後,他並沒有將這些人編入大內,為的是往後遇到敏感之事,便於暗中處理。

    「是!」

    「盯著謝進賢父子!」最後下了這樣一道指令。

    $6d2a$6b66$4e00$542c$8fd9$4e2a$540d$5b57$96be$63a9$60ca$8bb6$ff0c$4f46$5f88$5feb$4fbf$5f52$4e8e$5e73$9759$ff1a「是!」

    「皇上!」廳外忽然跑來個小太監,低聲稟奏:「皇上,剛剛沁妃去了梅妃寢宮,當著一干宮女們的面兒,談論起皇上在花廳之事。」

    「什麼?!」

    「皇后正往花廳來,沁妃跟著。」

    衛肆渢看眼身上帶血跡的衣裳,命人去取乾淨衣物,衣裳還沒送來,已聽通稟——皇后娘娘到!

    紫翎推門進來,見他站在那兒,四目相對,氣氛十分的微妙。

    彷彿誰都不敢先開口,只是揣測著對方的心思。

    安靜中,小太監稟道:「啟稟皇上,衣裳取來了。」

    紫翎瞥了一眼,吩咐道:「相思,接過來。」

    相思忙把衣裳接了,規規矩矩的捧著不敢出聲。

    「擱在桌上,退下。」紫翎又吩咐。

    相思立刻放下衣裳,從外面把門帶上。

    「翎兒?」衛肆渢因她這樣的態度表情而挑眉,怒色從眸中閃現:「你難道……」

    「先把衣服換了。」紫翎截斷他的話,走到他跟前親自為他換衣裳,卻被他猛地鉗住下巴,迫使彼此目光相對。她歎口氣,猶似諷笑:「有些事注定躲不過,不過,今天的事仍在意料之外。」

    衛肆渢聽出了話音,冷笑著鬆了手,問:「她都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花廳出了事,有個宮女未著片縷慘死在皇上的榻旁。她又提起侯府相似的舊事,問我是否屬實。」話音一頓,她再度張口:「甚至,她提起了衛廉,提起了我和錦之,彷彿對當年之事知曉一般。那件事,當事人裡衛廉已死,鈺恆斷不可能把事情講出口,誰還會知道?誰又能告訴她?又有什麼用意和目的?」

    「蕭文瑜!」衛肆渢一口咬定:「他定是尋求了金國支持,達成了協議!」

    紫翎卻提出異議:「若是蕭文瑜,他定是想復國。若有能力將你迷倒,便有能力將你殺死,他為什麼又要設局?」

    的確,方纔他正是在這一處想不通。

    驀地盯住她,研究般的看了好一會兒,笑問:「翎兒,你沒生氣?」

    紫翎知道他什麼意思,自嘲笑道:「生什麼氣?看似和以往一樣,其實大為不同,你是受害者,我只是擔心你,為什麼還要生你的氣?」她忽然說:「我想沁雅畢竟是金國人,在衛朝怎麼能習慣呢?她水土不服,身子又嬌弱,定然不是個長命的人。」

    衛肆渢聽懂了言外之意,可謂十分吃驚:「你想要她死?」

    「不行嗎?」她橫眼笑問。

    「你不是一向要我學著仁慈,這回你怎麼自己變得狠心了?」衛肆渢的確不解。

    紫翎微微低下眼簾:「想一想,多驚險,若是她要你的命呢?我現在不管她究竟什麼目的,有她在,我無法安心。」

    見她真的沒有胡思亂想,沒有任何誤會,衛肆渢自己失笑了。

    「你笑什麼?」紫翎不滿的皺眉。

    衛肆渢從榻上拿來那只檀木盒,打開:「這是我專程為你做的。原本就是為給你一個驚喜,剛才受了驚,這會兒得喜,也算不辜負了『驚喜』這兩個字。」

    她將玉珮拿在手中,注意到上面篆刻的一行小字,又想到才進來時他臉上的神色,不禁撲哧一笑:「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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