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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七十七)一棵山楂樹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石巖作為專業的外科醫生,確實沒有讓溫鵬失望,即使是自己的左手給右手包紮,依然乾淨利落的讓人歎為觀止。

    發現溫鵬眼底暗含讚賞的目光,石巖大言不慚的洋洋得意道:

    「無他,唯手熟爾。」

    「這都包得跟楊過似的了,還拽詞呢?趕緊穿衣服出門了,晚了山路不好走。」

    溫鵬特受不了石巖偶爾擺出文藝小青年的范,他總覺得她該是那種即使站在孟婆面前,也能淡定從容的端著碗要求不要加蔥花香菜的霸氣女子。

    石巖抿著嘴巴偷笑,她發現其實男人比女人更好哄,只要你昧著良心說幾句軟話,偶爾強忍著噁心撒撒嬌,讓他上刀山下油鍋他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兩個人裝備得密不透風,雄赳赳氣昂昂的就出發了,以石巖的觀點,她要是現在給自己身上勒幾根線再往鍋裡一扔,活脫脫就是一肉粽子了。

    石巖要求溫鵬走在前面帶路,其實她是想跟在他後面能多照看著點他,總是怕他跌倒了會傷到自己,他腿傷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差不多,可不能再讓他受一點點傷了。

    因為之前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雪,所以村裡人基本不會進山,整條蜿蜒崎嶇的山路堆滿了厚厚的積雪,兩人深深淺淺的很是步履艱難,眼見溫鵬走得有些吃力,石巖幾步趕上來,伸手拉住了他沒有拄拐的左手。

    溫鵬很自然的回手握住她的手,兩人十指緊扣,雖然隔著厚厚的手套,但卻莫名的感覺踏實,那種不必言說的信任。在兩人之間緩緩流動。

    雖然石巖擁有一雙日行八百好腿,(咦?這好像是形容千里馬的)但是在山裡,她卻等同於廢人,因為她完全沒有方向感,把她扔在這深山裡,估計半個月她也轉出不去。

    兩人氣喘吁吁的繞過了眼前的大山。果然看見那一邊的山腳下。迎風搖擺著一棵枝繁葉茂的山楂樹,綠油油的葉子襯著紅彤彤的果子,在銀裝素裹的天地間,顯得分外的妖嬈好看。

    「溫鵬。你怎麼發現的?我經常路過這裡,從來都沒有注意過呢。」

    石巖有些隱隱的興奮,這一抹傲立於冰天雪地間的艷色。恰到好處的刺激了她的感官,讓她突然間就激情澎湃了起來。

    「因為你每次站在這裡的時候,都會遙遙的凝望著遠方。你從來不曾低頭仔細的看過腳下的風景。」

    溫鵬的聲音幽幽暗暗的意有所指,石巖吸了吸鼻涕,假裝沒聽見,她俯身拍了拍腳上的積雪,回過頭來笑瞇瞇的衝著溫鵬伸出了手。

    「走吧,我帶你採果子吃去。」

    石巖此時戴著厚厚的棉帽子和棉圍脖,裡外三層的只露出一雙慧黠的大眼睛。她的睫毛上因呼出的哈氣而凝結成霜,白茫茫的眨呀眨的。特別的好看。

    溫鵬長歎了一口氣,鬱悶的將手交疊在石巖的掌心上,任她拉著自己緩慢的向山下走去。

    按說她穿得跟個笨熊似的,根本毫無身材可言,當然,如果球形也是一種身材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那傻氣至極的棉帽子棉圍脖,還是上次她去鎮上趕集時買的,說實話完全跟潮流二字不挨著,他要是硬是昧著良心說好看,真怕冬雷震震的給他劈了。

    可是他就是該死的覺得,這破帽子戴在石巖的頭上竟然該死的好看,這輩子算是完了,他中毒深重,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罔效了。

    兩人一路連滾帶爬,下山的速度顯然比上山快了許多,眼見勝利就在眼前,石巖隨手拍掉屁股上沾的殘雪,歡欣雀躍的衝向垂涎已久的山楂樹。

    來之前石巖特意帶上了一個專門裝菜的大兜子,兜子上有一個醒目的『驢』字的拼音,這是以前溫鵬送給她的禮物,lv的限量版手提袋,但石巖一直覺得那蛇皮袋一樣的背包,只適合犀利哥背。

    於是乎,驢牌限量版手提袋悲催的變成了菜籃子,溫鵬也深以為然的覺得這樣做很合適,只要石巖喜歡,她背著它撿牛糞他都覺得合適。

    石巖自稱不是個很貪心的人,她裝滿了背包和衣服褲子的所有口袋之後,就決定不再裝了,當然也實在沒地方裝了。溫鵬仰頭看著已經被洗劫一空的山楂樹,表情是相當的無語。

    「師姐你這還不貪心呢?你要是再貪心點,樹你都得砍了拖回去,你可別睜眼說瞎話了。」

    石巖冷哼一聲,懶得搭理溫鵬的促狹,她霸氣的將背包往肩上一背,便興匆匆的拉著溫鵬往回走。雖然這條山路是他們倆走慣了的,但是晚上走起來還是不太安全,所以兩人必須加快腳步。那些說上山容易下山難的人,爬的肯定不是雪山,尤其是在北風呼嘯的時候爬的雪山。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一點點往前挪動,每一步都十分艱難,石巖尚且有點吃不消,更何況溫鵬了,雖然他一直笑著什麼都不說,但是石巖知道他已經到達極限了。

    沸沸揚揚的大雪來得毫無預警,大片大片的雪花跟柳絮似的,厚重得幾乎睜不開眼睛。

    「坑姐啊!我再也不叫老天爺了,因為他根本不疼我這個孫女,奶奶的,說下雪就下雪,比女人還善變。」

    石巖邊喘粗氣,邊哼哧著抱怨,因為下了雪,原本還不算太難走的山路,竟變得比蜀道難還難,而且能見度變得很低,大片的雪花被北風捲著死命的往眼睛裡吹,特別的難受。

    即使如此,她還是死死的拉住溫鵬不肯放手。

    「師姐,你別再拉著我了,你這樣拉著我,我爬起山來很費勁,很難保持平衡。」

    溫鵬的另一隻手拄著枴杖,這樣他很大一部分重力都落在石巖的身上,天氣這麼冷,石巖的眉間還滲著汗滴,她嘴上說不累,他也看得出她真的很吃力了。

    「我手怕冷,你借我暖一下手有什麼關係?你就這點功用竟然還拒絕我?你還是不是人啊?」

    石巖沒好氣的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去繼續努力的向山上爬去。

    雪已經沒過膝蓋幾乎快到大腿的中部了,石巖從來沒見過這麼厚的積雪,如果不是她自己此時被困在暴風雪中,她真的會很興奮的準備拍照留念。

    可惜現在她實在沒有這個心情,因為如果她們天黑之前再走不回去的話,那她恐怕只能很遺憾的拍張遺照了。

    出門之前,兩人身上都穿得非常多,這個英明之舉讓她們現在雖然寒冷卻還不至於凍死,但這也是有缺陷的,比如她們實在穿得太多了,連邁一步都費勁,更別說要在這麼深的積雪裡順暢通行了。

    實在走不動了,兩人只能隨便找棵擋風的大樹靠著休息一會兒,額頭臉上都是汗水,黏黏的粘在頭頂上非常難受,石巖很想摘下帽子來擦擦汗,卻被溫鵬凶巴巴的阻止了。

    「你要是想一會兒感冒昏倒或者被凍死在路上的話,你完全可以這麼做。」

    石巖雖然不滿的撇了撇嘴,但還是聽話的沒有摘帽子,她也知道現在必須保持熱量,所以即使難受,她也還是強忍住了。

    其實汗流浹背的不止石巖一個人,溫鵬臉上身上的汗水,流的比她還凶,在天寒地凍的雪地裡,居然冒著騰騰的熱氣,石巖突然來了興致,嬉皮笑臉的逗趣道:

    「溫鵬,你現在渾身冒熱氣,跟剛從籠屜裡蒸出來的饅頭似的。」

    溫鵬沒好氣的瞪了石巖一眼,表情十分無奈。

    「也不知道你是真的大智如愚胸懷若谷,還是你根本就是不知死活的少根筋,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沒心沒肺的女人。」

    以前連續遇見刺殺的時候,她是這樣;在地宮裡生死一線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似乎不管發生什麼事,她總是玩世不恭的對待,彷彿這些生死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人到底要沒心沒肺到什麼程度,才能像她這樣啥時候都笑得出來?

    「既然事實已經這樣了,悲觀有什麼用呢?它只會打擊我戰勝困難的決心,人呢,要以出世的心態做人,以入世的心態做事,哎!這些道理太深奧,說了你也不懂。」

    石巖不屑的甩了甩手,以朽木不可雕也的憐憫目光瞥了溫鵬一眼,便不再看他了。

    溫鵬提起一口氣,然後緩緩呼出,行!算你狠!

    轉眼看見石巖背後背著的大包,他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師姐,把包扔了吧,太沉了。」

    「不要,我就是為它而來的,如果扔了,我豈不是白白的出來受這一回罪?那我得多虧啊?」石巖想也不想就理所當然的拒絕。

    溫鵬又提起了一口氣,耐著性子繼續解釋給她聽。

    「這東西越背越重,沒必要因為它浪費體力,你要是喜歡吃,明天我給你買兩車,你吃一車,爛一車。」

    「我不愛吃,但是我也不扔。」

    聽了石巖的回答,溫鵬差點眼前一黑氣昏過去,要不是打不過她,他真想一拳打暈了她直接拖走,這是女人嗎?固執得像頭牛,認定的事不管對錯就是誰也勸說不了,簡直能把人活活逼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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