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零八章 離心 文 / 落葉炫舞
王夫人見賈母生了氣，便也不敢回話了，只低著頭拭淚（挽紅樓之黛心108章節）。
賈母見王夫人那一語不發的模樣，又是眾人都在，倒是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冷哼了一聲，淡淡說道：「行了你們這樣大清早便過來我這兒請安，如今只怕是也乏了，便各自回去罷。特別是你們幾個小姐妹，大清早便奔奔**的，只怕身子受不住，快些下去歇著。」說完擺了擺手，看了王夫人一眼便閉上了眼睛。
王夫人知道賈母的意思是讓自己留下來，但她深恨賈母在眾人面前給她沒臉，便只裝作沒看見賈母的眼色，隨著眾人走了。
賈母原本沒想過王夫人竟然會這樣膽大，便也不曾注意，待聽著眾人走了之後，睜開眼睛，看向王夫人坐的位置，卻是發現空無一人，頓時便大怒。賈母想要讓鴛鴦將王夫人叫回來好生訓斥一頓，可念頭一轉，便放棄了，只微微冷笑。既然你如今翅膀硬了，想著不聽我這老婆子的吩咐，那我今後自然也沒必要事事提醒著你，便讓你去心甘情願挨著別人的算計才好（挽紅樓之黛心第一百零八章離心內容）。若是有機會，自然要讓宮中的娘娘和你沒什麼關係，不然就這樣的糊塗混賬，再做些什麼也是帶害了宮裡的娘娘。
「鴛鴦，看來我是老了，如今這府上的事情也都由不得我做主了。」賈母慢慢平復下了心緒，看著仍舊替自己輕輕捶著被的鴛鴦，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自己這一輩子可全都是為了賈府打算，可如今這些兒孫倒是越發不尊重她了。
「老太太如何說這樣的喪氣話呢，如今莫要說是這府上了，便是這京城裡，說起賈府裡的老太君來，可都是人人稱讚呢。況且這府裡頭提起老太太來，誰不是尊尊敬敬的，老太太這是多慮了。」鴛鴦笑著安慰賈母。
「你這丫頭也不必說這些場面話來糊弄我，她們一個個心裡頭打的是些什麼主意，我這心裡可是是明明白白的。我雖說如今年紀大了，現在也是愈發精神短了，但那些個人心中的花花腸子，我還能看得清楚。」賈母歎了一口氣，若是賈家在自己手上拜了，那日後自己可要怎麼去見九泉之下的老爺呢。
不過如今還好，這兩個兒子雖說不是自己親生的，但終究還算是聽自己的話，特別是政兒，對自己的話可是想來都不敢反駁的。如今哪怕是他那媳婦不聽話了，大不了將來換一個便是了，想來娘娘也不會要這樣時時給自己添麻煩的母親。再者說了，自己辛辛苦苦教導著府中的這幾個女孩子，便是想著日後好讓她們給家中添些利益，特別是玉兒，可真真是難得的，日後想必能找個什麼親王郡王的，只可惜了皇上下了旨，像玉兒這樣父母雙亡的姑娘是不能進攻的，不然看玉兒那樣的人品模樣，加上她又是個慣會籠絡男人的心的，若是入了宮，定然是個得寵的。
「老太太多心了，府上的人都是明白的，哪裡會是府上的人不尊重老太太呢。」鴛鴦笑了笑，卻猛的看見賈母臉上那有些陰森的表情，呼吸頓時一滯，手上的力度便有些把握不好，幸虧賈母也只是皺了皺眉頭，倒是沒說什麼，倒是將鴛鴦嚇出一身冷汗。
「鴛鴦啊，你說府上現今住著的玉兒和史侯府上的湘雲，倒是誰的性子更好些？」賈母被鴛鴦那略略有些重的一下鬧得回了神，便也不再想著今日的事情，想著自己的心病，又知道鴛鴦一向是個穩重明理的，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只怕是能看見的東西更多一些，便想著問問鴛鴦（挽紅樓之黛心第一百零八章離心內容）。
鴛鴦聽見賈母這樣問，便知道賈母這是在擔心著寶兒奶奶的事情呢，可自己不過便是個奴婢，雖說老太太待自己一向是好的，但這事情可不是自己能管的，便略低頭想了想，笑著說道：「老太太，這兩位姑娘都是好的，倒是各有好處，鴛鴦不過便是個奴婢，可辨不出高低來。」
「你這丫頭，也學會拿這些模稜兩可的話來糊弄我這老婆子了。」賈母看了鴛鴦一眼，怨怪地說道：「你且放心，今日的事情便只有你我二人知曉，再者，我知道你們下人平日裡在園子裡見到的聽到的東西只怕比我們這些主子還要多呢，問你這話的意思便是這個，你主管放心大膽說便是了。」
鴛鴦聽見賈母這樣說，便也不好再推脫，小心翼翼說道：「老太太，鴛鴦見識短淺，若是說錯了什麼，還請老太太莫要生氣才是。林姑娘和史姑娘都是極好的，林姑娘是四代書香世家出身，雖說如今父母雙亡，孤身一人住在府上，但到底林家以前也是封過爵位的，身份上自然不低；史姑娘也是父母雙亡，但如今她的叔叔嬸嬸還在，日後也能多照應著些；寶姑娘也住在府裡，平日裡都說寶姑娘端莊平和，但終究身份上低了好多。」鴛鴦這樣回答，只是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至於要做什麼決定，還是看賈母的意思。
「哼，薛家那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便不用再提了，如今我見著她就煩心。」賈母想著此番寶釵做出來的事情，原本對寶釵便不是很喜愛的她心中對寶釵更是厭惡。
「你倒是說說，若是讓寶玉娶親，這兩位姑娘倒是誰更合適些？」賈母終於將事情問了出來，但鴛鴦可不敢將心中的真是想法說出來，只笑著回道：「老太太說笑了，這樣的事情哪裡能是我一個奴婢說得清楚的，不過能知道幾位姑娘平日裡的性情便是好的了，還是托了平日裡在老太太身邊的福氣呢。」
賈母也知道這事情讓鴛鴦來說，不啻是為難她了，便也只笑了笑，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挽紅樓之黛心第一百零八章離心內容）。
卻說王夫人離了賈母處，可是越想越氣，那老太婆竟然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臉面，在那麼一大幫子人面前便當中給自己沒臉，最最可恨的是竟然讓那狐媚子看見了自己的狼狽相，真真是氣人。
王夫人想著，念頭一轉，便向薛姨媽的梨香院走去，想著和薛姨媽好生商量商量如何好壓一壓賈母的威風，跟在王夫人身後的鳳姐也知道自己姑媽今日是氣狠了，也不敢上前說笑，只看著王夫人走開的背影鬆了一口氣，帶著平兒回了小抱廈。
王夫人走進梨香院時，正看見寶釵靠在榻上繡著帕子，便一面感歎寶釵的懂事，一面笑著對正背對自己的薛姨媽說道：「妹妹你也真是的，寶丫頭如今傷還未曾好利索，你也不說說她，這樣的活計只丟給小丫頭們便是了，那裡用得著她一個姑娘家來做了。」
薛姨媽轉身看見王夫人扶著小丫頭走了進來，連忙放下了手上的東西，笑著迎出來道：「姐姐你怎麼過來了，原本想著請姐姐到這兒來說說話，可聽見姐姐房裡的小丫頭說姐姐到老太太屋裡請安去了，便只得罷了。」
王夫人見榻上的寶釵也下床來想王夫人請安，連忙上前幾步將寶釵扶起身來嗔怪道：「寶丫頭也真是的，便是守禮也不在這時候，身上的傷還未好利索，便這樣折騰。我也不是什麼外人，何必這樣呢，況且如今都受了這樣重的傷了，還在做著活計，可真真是不小心！妹妹你也真是的，不管著她些。」
「姐姐這話可是冤枉我了，我何嘗不曾說過她，但寶丫頭的性子姐姐你也知道，最是個閒不住的，看見我做著什麼，便向下床來幫著我，可把我給唬了一大跳，連忙讓她躺在榻上做些針線活便好，這才消停了。」薛姨媽歎了一口氣對王夫人說道。
「唉，可見得寶丫頭是懂事的了，便是這樣受了傷還要想著替妹妹做些事情，這樣才是大家閨秀的風範，那裡想那些狐媚子，整日裡病病歪歪的，也不知道請了多少醫，問了多少藥，仍舊是這般三日病兩日好的，也不知道是真病假病，可真是個敗家子（挽紅樓之黛心第一百零八章離心內容）。」王夫人想起這些年來給黛玉請醫問藥的花銷，心中真是一陣陣的抽痛，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呢。
「姨媽這是誇獎釵兒呢，林妹妹不過是身子不大好罷了，這樣時常麻煩著姨媽，想來她自己也是不願意的。」寶釵笑了笑並不多說什麼。
「唉，那狐媚子若是能有寶丫頭這樣的想法便是好的了，只可惜那樣忘恩負義的東西，那裡會曉得呢，只怕是裝著病想要勾引什麼人罷，真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王夫人想起寶玉對黛玉那百依百順的樣子，竟是連自己這個母親都靠後了，更是深恨黛玉。
「姐姐，你也消消氣，釵兒雖說是商家出身，但一向董事不說，便是我們對她的教育可也是一刻不曾放鬆過，哪裡是那些個空有一個名頭，卻是死了爹娘沒人教的野孩子比得上的。」薛姨媽歎了一口氣看著寶釵，這個孩子現在是自己唯一的指望的，幸好她自來都爭氣，若是再像蟠兒那樣，那自己還不愁死呢。
「媽媽！」寶釵聽見母親的話，瞬間紅了臉龐，也顧不上什麼了，便掀了簾子自到外間去了，留下王夫人和薛姨媽說著話。
「我聽見小丫頭們說今日府上的姑娘們回來了，姐姐可曾見到了？」薛姨媽眼珠轉了轉，想著探聽探聽消息，也好為著寶釵將來做準備。
「嗨，可別說這件事情了，我這不是才從老太太房中回來麼，哼，我瞧著那老太婆可真真是年紀大了，如今竟連好歹也分不清了，一心只想著護著那狐媚子，倒是讓我們這些正經的主子都靠後了。那狐媚子如今小小年紀便是這樣張狂樣兒，我瞧著日後若是那狐媚子當真進了我們的家門，還不翻了天去！」王夫人咬牙，便是讓她立時便死了，也不能讓黛玉進門來胡海自己的寶玉。
「姐姐莫氣，為這樣的事情真真是不值得！便像姐姐說的，老太太如今雖然春秋正盛，但終究是年紀大了，腦子也糊塗了，這些厲害的事情哪裡還能看得清楚呢。姐姐平日裡這樣盡心伺候著，老太太還是這樣雞蛋裡頭挑骨頭，便是我看著，液體姐姐叫冤抱屈（挽紅樓之黛心第一百零八章離心內容）。」薛姨媽聽見王夫人的話，眼光一閃，想著若是王夫人當真和賈母離了心，那可不是天大的好事呢，只是還得讓姐姐將府裡的權力牢牢握在手裡才是。
「妹妹說的是，那老太婆對我是左右看不順眼的，我瞧著要不是又元兒在宮中替我撐著腰，那我的日子定然是越發難過了。」王夫人想起了宮中的元春，心中又有了些底氣，冷笑著說道：「畢竟如今我可是貴妃娘娘的母親，便是皇上見了也得給三分薄面的，偏偏那老太婆這樣不識好歹！」
「姐姐不必生氣，老太太如今年紀大了，雖說現今春秋正盛，但保不齊什麼時候便身子垮了，這府上的事情，還是得姐姐盡早操心著才是，免得到了那時候鬧得手忙腳亂，人仰馬翻的，那可真是讓旁人笑話了。」薛姨媽笑著勸道：「況且如今那鳳丫頭一向是聽姐姐的話的，姐姐便好生將府上的事情管妥當了，便是日後老太太有個什麼萬一，好歹有個準備不是？就算日後老爺知道了，也不會說姐姐什麼。」
「妹妹這話說的是呢！」王夫人眼睛一亮，那老婆子畢竟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熬幾年，日後這府上的事情可不是自己說了算麼。「泛著我是打定了主意的，將來定然要讓寶丫頭來府上幫著我的，這麼偌大的家業，交到了旁人手上，我如何能放心呢，便是鳳丫頭，心裡頭也是打著小算盤的，若是一直讓她管著，只怕這家業將來便沒寶玉的什麼事情了，還是釵兒放心些。」王夫人想起了鳳姐的性子，知道她是個最喜斂財的，再又是大方那邊的媳婦，如何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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