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爭鋒 文 / 落葉炫舞
黛玉等人正好在賈母房門口聽見了薛姨媽的話，心中暗歎薛姨媽愚蠢，臉上的表情自然是不怎麼好了【挽紅樓之黛心第一百八十四章爭鋒章節】。正好邊上的寶釵看見了，便笑著問道：「林妹妹，怎麼這眉頭緊皺的樣子，可是媽媽說錯了什麼？」
眾人聽見寶釵這話，均將目光投在了黛玉臉上，果然看見黛玉的臉色有些淡淡地，賈母心中便十分不喜，王夫人更是心頭火起，想著這狐媚子果然是個白眼狼，見不得自家的好，便淡淡開口說道：「大姑娘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有什麼不痛快的地方？娘娘的事情是闔府上下的大喜事，大姑娘這樣喪著個臉，知道的呢，說是大姑娘遇上了什麼煩心的事情；不知道的，只當只大姑娘只盼著府上遭難呢！」
寶玉這時候也到了，聽見自己的母親為難黛玉，連忙上前撲在王夫人懷中撒嬌道：「母親可真是誤會林妹妹了。妹妹剛從街上回來沒一會兒，想必也是累得渾身沒力氣了，臉色自然是要差了些，定然不是有什麼不好的意思。」說著便趕緊想黛玉使眼色，讓她接著自己的話將這事情掩蓋過去。
哪知道卻有人不想就這樣將這事情不疼不癢地糊弄過去。寶釵聽見寶玉的話卻是連忙笑道：「寶兄弟這話說的雖是，但我瞧著林妹妹的臉色甚好，倒是也不像是累著了的樣子，想必妹妹是有什麼其他的煩心事罷。」說完似笑非笑看著黛玉。
黛玉卻被寶釵這幾句話說得惱了起來，只看著寶釵笑道：「寶姐姐可真是會說話呢，只是我一向身子不好，幾日出門了一趟，累著了也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寶姐姐那隻眼睛看著我臉色甚好的？」
黛玉雖說這半年來身子漸漸好轉，但因她向來是個最最怕麻煩的人，再者府中便常常裝病，今日出來也讓紫鵑在臉上輕輕撲了少許香粉，卻未曾用胭脂，臉色便有些白，眾人看著，便都知道寶釵是有意找茬，便也不理會寶釵有些尷尬的臉色。
賈母聽見黛玉這話，又見黛玉的笑臉白白的，變摘掉黛玉果然是累了，心中的不快便散去，連忙將黛玉拉到身邊坐下說道：「好孩子，你今日出門一趟，倒是弄得這小臉白白的，讓人心疼。雖說府上如今是遇上了喜事，但你們的身子終究是最要緊的，就算是賀喜，也不急在這一刻，就算是明天來了也使得。你如今是快要出嫁的人了，若是累壞了身子，可叫我從哪裡在找來個新娘子給孫家？」
這話說得屋中眾人都笑起來，尤其是寶釵，笑得最是歡暢，心中滿是快意。你林黛玉不是事實壓著我一頭麼，怎麼樣，如今也不過就是加了個武夫罷了，還是個剋死了未過門新娘的。聽說那孫紹祖已經折磨死了兩個妻子，等著你嫁過去了，便知道他的好處了。寶釵看著自己手指上紅紅的丹蔻，那笑容讓人看了心中滲得慌。
黛玉聽見賈母拿著自己的婚事取笑，更是心寒，卻也不說話，只低著頭想著慕容錚和自己說的話：「黛兒你切回去，這事情不用你來操心，你只管乖乖住著，每日看看花吟吟詩便好，這些個煩心的事情便交給我來罷。那孫紹祖想要娶你過門，還得看他有這個命沒有！」
黛玉想起慕容錚當時說著話時候的表情，不覺季玲玲打了個寒戰，賈母見了連忙問道：「好孩子，外頭還下著雪，可是被那冷風吹了凍著了？鴛鴦，快將我那件斗篷拿來。」
鴛鴦會意，知道賈母說的那是她出嫁時候的嫁妝，連忙笑著應下進去。外頭賈母卻細細看著黛玉的臉色說道：「你這丫頭身子骨一向不大好，如今冬日裡，你那邊又有小廚房，便不要這樣跑來跑去的，偏你還時常過來這裡陪著我這個老婆子，若是著了風，也是你自己遭罪呢！」
黛玉卻是搖頭笑道：「我原想著這大冬日的，風姐姐只怕是也在自己屋子裡躲懶，老祖宗這裡想必是冷清的，便過來陪著老祖宗說說話，誰知到想是如今我年紀也一天天大了，想是老祖宗厭煩我了。罷罷罷，日後我只呆在自己院子裡就是了，沒得還讓老祖宗厭煩我！」
鳳姐聽見黛玉這話驚駭笑道：「了不得了不得，如今這裡林妹妹的嘴可是比我的還要厲害了！老祖宗原本就嫌棄我如今年紀大了，不過就是憑著這嘴皮子上的功夫在老太太跟前討個巧罷了，林妹妹的嘴如今也這般厲害，想必將來老祖宗跟前就沒有我說話的份了！」
鳳姐這話說的眾人都笑起來，寶釵眼光一閃笑道：「鳳姐姐這可是在說笑呢，這府中的人誰不知道鳳姐姐你的嘴是最厲害的，林妹妹她的嘴皮子再怎麼利索，終究也比不過鳳姐姐你去！」
賈母聞言笑道：「寶丫頭這話說的很是呢，玉兒再怎麼機靈畢竟是小孩子家，哪裡能和這個潑辣貨相比呢！」嘴上說著，但眼睛裡卻是滿滿的笑意，誰也不會將賈母這時候說笑的話當真。
鳳姐卻是笑著拍手說道：「老祖宗這可是偏心了！這府中誰不知道林妹妹的才學是極好的，如今林妹妹也快要及笄了，婚事也已經定好了，等著將來出嫁了，將孫府上上下下的事情管著，加上這滿腹的才學，難不成還能比我差？到時候我見了林妹妹，只怕是也要成那悶葫蘆了！」
黛玉冷眼看著眾人笑成一團，口中卻笑道：「鳳姐姐這話可說早了，將來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黛玉這話也是甚有深意，只是這時候屋中眾人均是想著黛玉說的是自己不如鳳姐，卻只有一隻沉默不語的探春和惜春知道黛玉說的是這婚事只怕是不作數的。
這裡正說著話，便見鴛鴦已經拿了一領斗篷出來，卻見那斗篷金翠輝煌，不知道是何物織成，整屋子的人見了都是嘖嘖稱奇。
賈母指著那領斗篷對黛玉說道：「這領斗篷原始我出嫁時候我母親給我的嫁妝，留到如今，尚且是這樣彩繡輝煌。你如今也要出嫁了，我便將它給了你罷。」說完便讓鴛鴦將這斗篷遞給黛玉身後的紫鵑【挽紅樓之黛心第一百八十四章爭鋒章節】。
鳳姐見了連忙笑道：「瞧瞧，如今可見老祖宗偏心了，這樣的好東西，咱們可是見都沒見過的，就這樣張嘴便給了林妹妹。只是老祖宗可得好生和我們說說，這東西是什麼做的，竟是這樣漂亮，也讓咱們長長見識！」
賈母指著鳳姐笑罵了一句「貧嘴」，方才向眾人笑道：「這東西原是拿那野鴨子頭頂上的毛織成的，我元說是留著給寶玉，只是這東西畢竟是太花哨了些，男孩子穿著倒是不怎麼好。玉兒你快些兒穿上讓我們瞧瞧。」
黛玉沒法子，只得將那斗篷披上，卻見在屋中站著彷彿是神妃仙女，那身上閃著金光，到好像是要羽化登仙而去。
鳳姐連忙說了一聲：「了不得，妹妹還是趕緊脫下來罷，免得到時候成仙去了，卻叫我們去哪裡找人呢！」這話說的眾人都大笑起來。
薛姨媽這時候又向賈母說道：「老祖宗當真是好福氣呢，眼見著這些姑娘家，一個個都出落得水蔥似的，在這京中的大家姑娘們中間也是頂頂拔尖的了，還何愁將來找不到好人家呢？再者如今宮裡的娘娘又有了身子，京中的少年公子們還不爭著搶著上門來提親？將來府上的富貴可是不可限量呢！」
這話可是提醒了賈母了，連忙拉著剛剛托了斗篷坐下的黛玉的手關切問道：「好孩子，我聽見林之孝家的說你今日出門去遇見了那慕容公子，不知道可是真的？」
黛玉早便想到林之孝家的和周瑞家的跟著自己，定然是為了排場什麼的，只怕是跟著自己，若是遇上了什麼事情也好向她們自己的主子報信罷！
賈母這話一出便知道是自己失言了，但也不大在意，只聽見黛玉說道：「是，原是在之前在丞相府見過的，今日恰巧在錦繡閣門口遇見，便多說了幾句閒話。」
賈母尚未說話，便見寶釵捂著嘴驚訝說道：「呀，林妹妹，你如今可是快要出嫁了的人，怎麼能在街上和陌生男子說話呢，若是傳出去了，只怕人家會說咱們家的姑娘們沒有教養你呢！」
王夫人聽見這話也是皺了皺眉頭說道：「寶丫頭說的是，大姑娘平日子在家中不知道避諱倒是也罷了，只是如今快要出嫁了的人，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和個男人說不清楚到不明白的？也得注意些自個兒的名聲才是。」
探春和惜春兩人聽見這話卻惱了，探春冷笑一聲說道：「太太這話說的原是正理，只是今日在街上不過就是巧遇罷了，更何況在門口撞見的，若是咱們步上前去見禮，卻是咱們失禮了。再者說了，這樣的事情，便是要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方才好，若是到了那沒人的地方，卻不知道是要做什麼了。」
惜春的話說的更是直接：「寶姐姐說的甚是奇怪，咱們不過就是遇見熟人打了個招呼，老太太問林姐姐也不過就是關切之意罷了，怎麼到了寶姐姐口中卻變了味呢？再者說了，我們也是鐘鳴鼎食指甲教養出來的姑娘家，人家和我們打招呼了，難不成咱們還要躲著人家不成，也不知道是哪裡的道理！咱們家可是沒有這樣規矩，只是聽寶姐姐這樣說，難不成寶姐姐家世這樣的規矩不成，我今日可是受教了！」
寶釵聽見惜春這話，深恨自己說話不周全，臉上卻是仍舊端莊笑道：「這話雖是這樣說，但林妹妹是要出嫁的人，這些事情還是要小心在意著，若是讓人傳出了什麼閒話，對府上可是不大好呢！」
黛玉這時候也惱了，不耐煩聽著寶釵在這裡長篇大論洗漱自己的不是，淡淡說道：「寶姐姐說得甚是，只是我們原就是相識的，若是那時候避開了不走，就是我們的不是了。再者說了，咱們不過就是在外頭偶然遇見的，也不是咱們姐妹們故意找著去的，自然是說不上什麼壞了名聲。」
黛玉這話菜一出口，便聽見惜春「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眾人軍想起了寶釵當時被慕容府打了二十大板送回來時候的情境，俱都是滿臉譏笑地看著臉上憋得紫漲的寶釵。
寶釵見自己非但沒討了好去，還被黛玉幾人一頓奚落，便也不敢再說什麼，只低著頭乖乖坐在薛姨媽身邊。
薛姨媽見寶釵受辱，心中自是不忿，連忙朝著賈母笑道：「如今府上大喜，還有一件好事要叫老太太得知：前些日子宮中的公公鬆了消息出來說是寶丫頭的名帖已經被內務府拿進去了，我也托人和宮裡的人打通了關節，想必來年寶丫頭便能進宮去和元妃娘娘作伴了！」
賈母聽見這話喜道：「姨太太說的可是真的？若是果然如此，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了！如今娘娘在宮中雖說尚好，但終究是勢單力孤的，更何況如今有了身孕，今後自然是要萬事小心著的。若是這時候被宮裡其他娘娘搶了風頭，可真是得不償失了。寶丫頭若是進了宮，再讓娘娘向皇上求個恩典，讓她到了娘娘身邊，也好幫襯著些不是？」
這事情薛姨媽並未曾說過，就連王夫人也是不知道的，如今聽見薛姨媽這樣說，王夫人也喜道：「這是可是當真？妹妹可是和我見外了，怎麼不早和我說呢！」
薛姨媽卻是謙遜笑道：「這樣大的事情，難不成我還會胡說不成？只是這如今還是沒影的事情，我如何好拿著四處張揚呢！」
賈母聽見這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黛玉，卻發現黛玉只是低著頭靜靜坐著，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賈母有些恍惚，從何時起，自己竟然看不懂這個外孫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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