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烏頭劇毒 文 / 古小炎
柳言自從那日大出血之後便再也沒有出過清心居的院子,每日都在院子裡躺在籐椅上曬曬太陽養養神,更多的時候則是坐在窗前望天發呆【妃情所怨第一百一十五章烏頭劇毒章節】。日子無聲無息的流逝而去,身邊伺候的人看著這樣的她只覺得時間彷彿都已經凝滯。
秦夫人已經將三位小主子從宮中接了回來,第二天一早便帶到了清心居陪著她一起玩。柳言靜靜的任由身邊的孩子扯著自己的裙擺,一動不動的如木頭人一般坐在椅子上發呆,最後實在鬧不過一聲接著一聲的娘親的呼喚,輕柔的給他們三個剝桔子吃【妃情所怨第一百一十五章烏頭劇毒章節】。
婉容自小便失了娘親,對別人都不太親近,脾氣更是古怪的不得了。秦夫人看著她緊貼著柳言靠在她的腿上,心思閃過冷不丁的道:「女兒還是跟娘親啊。」
柳言沒多想,隨口接了一句道:「孩子都跟娘親。」說完,才意識到似乎說錯了什麼,抬眼望著秦夫人卻在秦夫人的眼底看到了淚。
歎了一口氣,無奈笑道:「秦夫人是怎麼知道的?」
秦夫人歎了一口氣,緩了緩神道:「王妃瞞得老奴好苦,這三年來王爺沒有一天不思念著王妃,王妃千萬不要再怨恨王爺了。王爺有他的苦衷,這三年他過的比誰都苦。」
柳言靜默的將擦著眼淚的秦夫人望著,一咧嘴輕笑著反問:「秦夫人在說什麼呢?柳言怎麼聽不明白。」
秦夫人聞言愣住,卻還是不死心道:「王妃莫要再瞞老奴,老奴與王爺都已經知道您的真實身份。」
柳言故作驚訝的笑道:「既然秦夫人什麼都知道,那麼想必也曉得皇甫夜清是如何欺我、逼我、瞞我、虐我的了?!」
「王爺是有苦衷的,他若知道是王妃您定然不會這般對待您的。」
面對這樣的解釋,柳言只覺得滿是開脫之言,冷笑道:「您的意思就是,若是換做是其他的女子,承受這樣不公平的對待,便是活該?要怨恨也只能怨恨自己命不好,活該如此倒霉?」
「王妃,老奴不是這個意思。」面對柳言的憤怒之言,秦夫人也明白事實擺在眼前再怎麼解釋也會淪為刻意尋找的借口。
柳言歎了一口氣,伸手將婉容抱進懷裡坐在自己腿上,輕聲道:「想我慕容玉卿曾一心想與他雙宿雙飛白頭偕老,不曾想最後終究淪落到被休回慕容府,隨即便被天家轉手送往和碩作為和親人選的命運。試問,同樣身為女人遭此厄運,誰人能夠做到胸無半點怨恨?我不是聖人更不是神仙,沒有辦法做到無慾無求任人宰割。他違背我們之間誓言另娶別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他為了討好薩仁將我一紙休書送回慕容府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日後我該怎麼活;皇上將我作為和親人選的時候,他可曾有過半句挽留之語?自然這些都是舊事,不提也罷。我被人砍得半死躺在黃沙下快死的時候,他在哪?我被商隊救起時,忍受挫骨之痛的時候他又在哪?如今再次相見,他又是怎麼對我的?用整座南陽城百姓的性命為要挾,逼著我成為他的侍妾,他暖床的工具。若再次相遇時,他能夠好好待我,或許我不會這麼恨他,現在要我原諒他、接受他,與他和好如初?莫非他已經忘了,我慕容玉卿早就與他恩斷義絕,死在了黃沙大漠中。如今,我叫柳言,柳樹的柳,言語的言。秦夫人,莫要再認錯了人。」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入了皇甫夜清的耳中,他站在院子外沒有勇氣走進去,再也聽不下去他明白自己實在是傷她太深。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與她的關係,他還能再挽回嗎?不,沒有嘗試過怎麼知道不能挽回,他定要挽回,這三年來每夜所嘗的蝕骨之痛他再也不要回顧。
柳言靜靜的抱著婉容打著拍子哄她入睡,一如曾經尚未離開時的模樣。碧璽一直都歪著頭趴在她的身旁的凳子上將她望著,猛地一下大聲叫道:「你是我娘親對不對,我記得這個歌,以前娘親就喜歡唱給我們聽。」
此言一出,柳言心頭一痛,她知道雖說她離開的時候,他們三個還小,可有些記憶是永遠都不會被忘記的。柳言伸手拉著碧璽的小手,微笑著問:「碧璽,想不想娘親?」
原本還有些倔強的小人兒,眼睛眨了眨便哭了起來,抱著她的腰大哭道:「想,皇奶說娘親去了好遠的地方,碧璽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娘親了。娘親你別走了好不好,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們好不好?」
婉容被碧璽的哭聲吵醒,伸手摟住柳言的脖子將頭往她的懷裡又靠了靠,不滿的嘟著嘴等著碧璽,似乎在責怪他為什麼擾人清夢。
秦夫人歎了一口氣,道:「郡主已經五歲了,還不會說話。也吃了不少藥看過不少大夫,怕是因為心裡鬱結無法排解所以才遲遲不願意說話,也不願與人親近。」
柳言心驚,仔細一想似乎婉容還真的沒有喚過她一聲娘親,也沒有開口說過話。心頭湧過的滿滿的都是心疼與愧疚,她知道在現世中這叫自閉症。女童的患病率比男童要高很多,一般是由於長期寂寞和孤獨所導致的。身為母親,她沒有做好保護他們的義務,如今三個孩子就在自己身邊她不想再讓他們受到傷害,感到孤單與害怕。
正想著,抬眼環顧四周望去,唯獨不見了天賜的身影,心頭一拎轉頭問秦夫人:「天賜呢?」
秦夫人被她一問才慌了神,連忙起身叫人去找。正說著,只見天賜身旁的婢女小翠抱著天賜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柳言一見這情景心驚得差點暈倒。
天賜剛被送進來,皇甫夜清便再也不敢多想急忙走了進來,柳言此刻一門心思撲在天賜的身上,哪裡還會在意其他的事情。
秦夫人趕緊讓小翠將天賜在籐椅上放平,見天賜小手中緊緊的抓著一把紫色的花,撬開他的小嘴舌頭也微微發紫。一看就知道定然是誤食了什麼草,柳言心驚肉跳的只瞥了一眼便心慌得晃了三晃。
「是烏頭草。」
秦夫人心急如焚的回頭見柳言竟然知道,急忙問:「王妃認識?配以什麼藥來治?」
柳言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的回道:「來不及配藥了,去給準備一罐蜂蜜,快去。」說完,一伸手將天賜綿軟的小身子抱到腿上,捏著他的下顎逼著他張開嘴,食指壓著他的舌頭在喉嚨處攪了兩下,天賜難受得哼了一聲便趴在她的腿上吐了開來。待他吐得滿地穢物之後,柳言緊皺的眉頭才鬆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