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歸去來兮 文 / 古小炎
面對柳言的堅持皇甫夜麟只好成全,天已經黑透坐在馬車裡的柳言渾身忍不住的顫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心疼【妃情所怨152章節】。倚在車廂上問坐在身旁閉目養神的皇甫夜麟,道:「那日是不是有人想要傷我?」
皇甫夜麟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知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柳言無奈的搖頭苦笑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說不要就不會發生的。」
皇甫夜麟完全同意她的話,一路顛簸將她送回清王府已經過了晚膳時分。剛下馬車便見莞兒與翠濃一路小跑向她撲了過來,見她平安無事的歸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請求她的原諒。
柳言只覺得一陣無語,又不是她們的錯,為什麼要求得她的原諒?直到回到清心居用過晚膳皇甫夜清都沒有在她的面前出現,似乎她的失蹤與否對他而言都不重要,他不在乎她的死活。對於他的不在乎,柳言並不曾覺得多傷心只有點失望,自己活著回來對他而言是不是反而是一種負擔。
皇甫夜麟只將她送到府門前便回去了,柳言將莞兒支走,拉著翠濃的手在她的手心裡寫著字問:這三天可曾發生什麼事情?
翠濃警惕的豎著耳朵聽著風聲,好一會才反手在她的手心劃著字:一切風平浪靜。然後幾不可查的出了一口氣在她的手心裡,寫了一個清字,便輕聲道:「王爺這三天都不在府內,二十一位影衛也全部出動去尋您,王爺對你還是在乎的。」
「在乎?」柳言嗤之以鼻,冷笑道:「他不在乎我,若是在乎我又怎會讓慕容家頂罪。」
翠濃皺了皺眉,蹲下身子跪在她的腳邊替她捶腿,柔順的長髮垂到面前掩去她面容上的淺淡笑意。皇甫夜清聽劉安稟報說她被老十平安無事的送了回來,剛從府外追尋回來便直奔她的清心居而來。
只三天未見,他卻彷彿過了三年一樣漫長,無論他怎麼尋找都找不到半絲她的消息,彷彿一瞬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無跡可尋。柳言漠然的抬眼將他的緊張與激動係數收入眼底,在心頭冷笑這便是要置慕容家於死地的男人。這便是口口聲聲說愛她,要用盡一生的力量補償自己的男人,他的食言早已經不是第一次,柳言也早已經習以為常。只恨,事到如今自己竟然還會再相信他的鬼話,活該命苦。
皇甫夜清三兩步急切的走到她的面前,蹲在她的面前拉著她的手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臉,問:「這幾天你到哪裡去了?對方是什麼人?有沒有為難你?」
柳言揮手讓翠濃退下,偌大的內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夜太靜紅燭的劈啪聲顯得突兀的厲害。柳言冷眼笑望著他,冷聲問:「皇上打算怎麼處置慕容家?」
皇甫夜清跪在她的面前,絕望道:「對不起,我救不了慕容家。」
抄家滅門的皇榜已經在晉國的大街小巷貼出,謀逆的罪名足夠讓所有與慕容家相關的人都賠上性命。柳言安坐在那裡冷眼看著他,不動不笑亦不哭。
皇甫夜清見她無動於衷的樣子慌了神,急忙解釋道:「非我不救,而是我救不了。皇榜已經在整個晉國公開,我盡了力。」
對於他的解釋柳言只是冷笑,末了輕聲問:「你會允許我陪爹娘一起上路嗎?」
聞言皇甫夜清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怒瞪著雙眼喝問:「你在威脅我?」
柳言冷冷的瞥他一眼,問:「有這個必要嗎?如今我還有必要威脅你嗎?我還威脅得了你嗎?薩仁殺我兒子,你裝看不見;如果你父皇要殺我全家,你跟我說你救不了;我不求你能真心待我,我只求你不要對我說假話,這個要求有那麼難嗎?你傷我至深,我可以不計較;但是我說過如果有人要傷害我的親人,我一定會十倍百倍的還給他!今日他殺我全家,只要我不死我定要滅他滿門!你要是想殺我,現在就動手,只要留我一條命,今天說的話我就一定會做到。動手吧!」柳言閉著眼睛等死,今日他若是不殺她,明日她定要皇甫江威死無葬身之地。
皇甫夜清絕望的盯著她視死如歸的小臉,悲傷而絕望的問:「非要如此嗎?你非要這樣逼我不可麼?!不惜以死相逼,也要與我恩斷義絕嗎?」
柳言睜開雙眼突然便笑了,凝神望著他的臉笑得絕美,輕聲凌遲著他的心,「我與你早在四年前便已經恩斷義絕,如有唯一的牽絆也只剩下了恨。我恨你,恨不得親手剝了你的皮,今天你不殺我,明日定會死在我的手上,哈哈哈。」
皇甫夜清絕望的望著癡狂的柳言心頭抽痛卻無能無力,他早就知道她恨他,恨得寢食難安。之前對他的溫柔細語都是假象,面對她的徹骨之恨他只覺得自己是罪有應得。他不意外她恨他,他也一點都不意外她會對他耍心機,他只怕自己保護不了她,他只怕在自己羽翼豐滿之前她會被被人傷害。
他的擔心她不會懂,也不屑懂。因為有皇甫夜麟的保證,柳言驚恐不安的心逐漸的平靜了下來,既然皇甫夜麟對她說定會護得爹娘周全便絕對有辦法守護慕容家。她恨皇甫夜清恨天家的每一個人傷害逼迫她的人,從天賜在自己懷中活活疼死的那一刻開始,心存善良的慕容玉卿便徹底的死了。
皇甫夜清冷著一張臉從清心居走出,站在冷風中任由微雨打濕自己身上的披風淋濕自己的長髮,他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變成現在這樣。他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當務之急卻是弄清楚到底是誰擄走了她,又是為什麼本該在東突的皇甫夜麟會出現在京城,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派出去的二十一位影衛已經三天都沒有消息,如今柳言已經安全的回來可他們卻依舊沒有任何跡象。皇甫夜清突然便感到一陣不祥,似乎有什麼危機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這種感覺不僅讓他驚恐更讓他煩躁。
潛藏在他身體裡的好鬥因子時刻都在叫囂著要爆發,他是在戰場上長大的戰神王,京中勾心鬥角的生活早已經快要將他逼瘋。蜷曲太久,他都快要忘記用自己的狼爪撕裂敵人咽喉的感覺,他嗜血、暴戾,這一切都絕不會在柳言的面前流露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