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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秦夫人逝 文 / 古小炎

    三日後便是秦夫人出殯的日子,柳言替碧璽與婉容穿好白色的孝服,便也自行換上白色的孝服【妃情所怨第一百六十四章秦夫人逝章節】。秦夫人為清王府精心盡力一輩子,最後去了他們送這最後一程是應該的。坐在馬車上柳言默默的摟著一雙兒女雙眼無神的盯著自己的鞋面,皇甫夜清沒有與他們一起坐馬車而是騎在追風的背上走在隊伍最前面。

    秦夫人的身份特殊,雖然一輩子沒有婚嫁,如今百年之後卻由皇子親自送葬也不枉此生。柳言目光呆滯的回想著三天前秦夫人臨死前對她的懇求,懇求她不要再怨恨王爺,求她體諒皇甫夜清心裡的苦。

    緊了緊抱著兩個孩子的胳膊,低頭問懷裡的孩子道:「你們父王對你好不好?」

    婉容抱著她的腰已經睡著,碧璽睜開眼睛望著她,想了一會輕聲回話道:「父王待我們極好,雖不常見面可孩兒每次去清心居都看到父王坐在娘親的內殿發呆。雖然父王娶了很多女人不過沒有和她們生寶寶哦,父王應該最愛的還是娘親。」

    聽著碧璽的話,再回想著秦夫人最後對她說的那一席話,她的心開始動搖了,愛恨在天平的兩端再一次的開始搖擺。

    王妃若是知道王爺這七年來是怎麼過的,便只會心疼不會恨。這是秦夫人最後對她說的話,她熬不過自己的心痛雙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袖子。她疑惑了,她雙眼看到的真切感受到的難道並不是真的嗎?

    她所承受的這一切難道都是一場算計嗎,只是她不知道設計她的人是誰,躲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人又是誰?是同樣身為棋子的某一個人,還是下棋的人。如今下棋的人又是誰?

    此刻她就如同一隻趴在玻璃上的蒼蠅,前途一片光明可她卻找不到出路。心思還在搖擺不定,腦海中不合時宜的閃過爹娘流淚的臉,心瞬間被疼痛尖銳的刺穿,雙手握成了拳頭眼眸中滿滿的都是恨意。她沒有辦法原諒皇甫夜清,就算現在她報了殺子之仇,可她還沒有為慕容家平反,還沒有報慕容家的滅門之恨。

    她忘不掉那日的午時三刻慕容家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在一瞬間被奪走,他們都是無辜的人難道就因為與慕容家有牽連便該死嗎?!一百多口人,那鮮血是不是都將街心的那塊土地都染成了絳紫色?!

    心傷熬成仇,還有什麼捨不得?她要報仇,她留著一條命在就是為了報仇,為慕容家所有冤死的亡魂討回一個公道!

    秦夫人的去世使整個清王府都陷入了一片悲哀中,早些年多虧了秦夫人的整頓才能維持清王府的平和。如今不僅秦夫人去世了,清王府的當家主母薩仁公主也暴斃在自己的南苑中,皇甫夜清將悼詞寫好了呈了上去,就等著皇上的欽點。

    將秦夫人的靈柩一直送到郊區的貴族群塚前,柳言他們的馬車被沈名取給攔了下來,柳言掀起簾子皺著眉頭抬眸以問。

    沈名取猛地看著眼前與昔日王妃一般容顏的女子被驚得差點從馬上摔下,恍惚中記起似乎在乾安鎮也見過一位與王妃相似的女子。沈名取輕聲的咳嗽一聲,恭聲道:「夫人請留步,前方不宜送行。」

    柳言冷冷的瞥了一眼逐漸遠去的送葬隊伍,冷聲問:「沈將軍是覺得本宮不配為秦夫人送葬還是覺得本宮沒有資格進這群塚?」

    聞言,沈名取嚇了一跳,急忙下馬半叩首道:「末將沒有冒犯夫人的意思,末將也是職責所在,還請夫人諒解。」

    柳言冷冷的望著天,慢慢地放下了簾子,回身對上翠濃不解的目光淡笑著搖了搖頭。皇甫夜清竟然不願意讓她進這群塚,她便聽他的不進便是,這最後一程送與不送心意到了也是一樣。她並沒有在這裡等著,而是讓翠濃吩咐車伕回府,獨留下沈名取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傻眼。

    他本以為車中的言夫人會出言刁難他,卻不料她倒是乾脆利索的命令車伕驅車回府,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當真是從他們清王府出來的麼?想然這般好性格的女子除了當年的王妃之外,望眼天下還真找不出第二人。

    沈名取還傻在當場,柳言的馬車卻已經消失在了晨霧中,等到皇甫夜清出來的時候,她們早已經回到府中休息多時。坐在自己的小院子裡,柳言讓莞兒將兩個孩子帶下去玩耍,而她則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凝神望天。太陽正在緩慢的往正中爬,只看得她一陣眼疼酸澀眼淚打轉的。

    陽光實在是刺眼的討厭,可她又捨不得離開這股溫暖,索性靠在椅子上閉上了眼享受著。一陣微風拂過帶來一股梨花的香氣,她忍不住讚歎這個時候是梨花繁茂的季節嗎?

    懵懂著睜開雙眼,卻見皇甫夜麟溫柔淺笑著蹲在自己的面前,將她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雙眼圓瞪將他望著,瞬間回過神來拉著他的手便要往屋子裡面躲,卻不料被拉著手的男人根本不合作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疑惑的轉頭卻發現不知何時被她拉著手的人變成了皇甫夜清,此刻他正滿臉鮮血哀傷的將她望著,鮮血不斷地從他的嘴角溢出,他似乎在說話彷彿在問她為什麼。她驚得慌了神,急忙伸手去摸他的臉想要擦去他嘴角氾濫的鮮血。一抬眼卻發現自己正捧著皇甫夜寧的臉,而他的眼中滿滿的卻是哀痛,那深情的眼眸似乎在控訴她的絕情與殘忍。

    這詭異的變化將她驚嚇得不輕,尖叫壓抑在嗓子眼處沒有辦法宣洩出來,猛地一下坐起身才發現自己還在清心居的院子裡。看日頭幾乎還沒有變化,她才發現剛才的驚慌不過是一場夢,這不是她第一次夢到皇甫夜清一身是血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害怕,她怕得要命,她最不願看到他受傷,無論她多恨他也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

    伸手摸了摸額頭和脖子,滿是冷汗,這時冷風一吹她竟然覺得很冷,比臘月寒天還要冷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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