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面皮之下 文 / 古小炎
有的時候皇甫夜清還沒有得到通報,他被囚禁的人卻已經將事情的始末瞭解得透徹【妃情所怨第一百八十九章面皮之下章節】。皇甫夜麟的心機有多深,連他自己都猜不透,他喜歡下棋,終於也將自己從棋盤上救下變成下棋的人。
皇甫夜麟躺在院子裡享受安逸時光,萬般已周全只等東風到。只這東風什麼時候來,他也不知道,三年抑或五年甚至不歸?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皇甫夜麟用腳尖點著地面算著自己到底有多苦: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似乎他都沾邊,禁不住望天苦笑這一生真不知道在追求個什麼。最愛的人不能相守,最親的人已經離去,孑然一身才發現寂寞的可怕。
柳言這幾日也真的是被煩的厲害,連帶著好些天都沒有出靜園的院子,只可惜就算她不出去有些人她也沒有辦法避免相見,比如說皇甫夜清的親娘蓮妃如今的太后娘娘。
自從皇甫江威去世之後,蓮妃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鬢髮間也出現了白雪的痕跡。柳言扶著蓮妃的胳膊在御花園裡賞花,蓮妃對於納妃迎新人的事情一個字也不提,只與她說說家常話。
一直到分離蓮妃也沒有提這件事情,倒是柳言自己有些坎坷幾次三番都差點主動提起這件事情。最終她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饒她冰雪聰明還不一樣差點了著了她的道?!俗話說得好,欲擒故縱是最好的計謀,只是蓮妃自己也是女人,她這一生定然也有深愛的男子。
柳言相信將心比心她定然也能夠瞭解自己的苦,果然自那之後朝中的大臣便再也沒有提過讓之前的三十一位侍妾進宮的話題。聽莞兒說是蓮妃下了懿旨,說誰若是再拿這件事情妄議宮闈定斬不饒!
柳言淡笑著聽著莞兒的稟報,難道這就是蓮妃最大的讓步,或者用這是她最大的溫柔來概括更合適一些。柳言明知道翠濃是皇甫夜麟的人,如今也依舊將她留在靜園中伺候著。只要翠濃在身邊,或多或少她還能及時的得到關於他的消息,是好還是壞了,是胖了還是瘦了,她都無法抑制住對他的關心。
她有太多的話要問他,太多的事情都散發著陰謀的味道,她絕對不相信有那麼多的湊巧,如果定要她相信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都是有心人的刻意算計。
這麼多年來一直心驚膽顫的陪在皇甫夜清的身旁往前走,磕磕絆絆中他終於登上了最高位,可這件事情她半點功勞都沒有。她一直都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中,無休止的哀痛中無法自拔。她明知道自己心裡藏的人是皇甫夜清,可獨屬於慕容玉卿的心卻全都在皇甫夜麟的身上。
所以她明知道皇甫夜麟與皇甫夜清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可她卻怎麼也停不了往狼口深處走去的腳步。她真的是怕了,她也知道無論她多麼的不願意這一生都注定了要與他們糾纏不休。
撫摸著桌子上的端硯,柳言心頭如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的疼,對皇甫夜寧的死她總是惋惜比傷心更多一點,只要一看到硯台她都會莫名的心痛不已。總感覺心底最重要的一部分似乎被人挖走了一般,空落落的讓她驚怒之後卻只剩下疼。
這方硯台她原本是打算趁著他生日的時候送給他做禮物,只是沒想到他再也沒有機會過生辰。原本還有一個多月便是他的生辰,只沒想到他等不及的先一步發生了兵變,結果可想而知今後再也不會有人記住他的生辰,人們再提及他的時候只會想到他被賜死的那一日是他的忌日罷了。
她喜歡黑色的端硯,簡單的沒有任何雕飾卻有著異常迷人的光澤,倒入一點溫水拿著硯台慢慢的研磨,不知道到底磨了多久直到伸手摸了摸臉入手滿掌的冰涼。一想到義無反顧陪皇甫夜寧赴死的二姐玉瓊,她便覺得一陣心痛,慕容家的人似乎都被命運詛咒了一般注定了不會有好下場。
自從皇甫夜清登上皇位之後,不安便一直盤踞在柳言的心頭無法消散,對翠濃她也開始產生了懷疑,為什麼皇甫夜麟偏生將她送到自己的身邊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對於皇甫夜麟所做的事情她開始產生了懷疑,她猜不透他的目的和動機,她不敢再給予他全部的信任。
太多事情過於巧合,不僅如此她猜不透她到底是下棋的人還是放在棋盤上的棋子。交代莞兒照看好孩子們,她便走到院子裡抬頭欣賞月色,她的身後自然跟著的便是翠濃。
「翠濃,你跟了本宮多少年?」隨手掐了一朵花捏在指間問身後的翠濃,對於她的回答柳言卻並不是太在意。
「回娘娘的話,已經五年了。」
「五年?」喃呢著這兩個字,原來回到清王府已經五年了,這五年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她已經快要承受不住。這五年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多將她擊潰的事情,她的神經早已經粗到能夠將自己殺死的地步。
「回娘娘的話,是的!」翠濃垂首立在她的身後恭敬的回答。或許此刻她的心情與柳言一樣,整整朝夕相處了五年,她從來沒有與人如此親近過,很多時候連她自己都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她是殺手,不能與任何人有感情的糾葛,無論是誰都不行!但是,此刻面對柳言,她卻不敢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夠做到心不動魂不移。她是暗夜組織裡最冷血無情的殺手,如今卻因為與一個女人的朝夕相處而動了惻隱之心,她知道殺手一旦有了心便不再適合做殺手。
「翠濃,你到底是誰?」柳言轉身迎著月色凝望著翠濃的雙眼,沉聲問。
翠濃許是早就料到早晚有一天她會問到自己的身份,淡淡的笑了笑雙手摸到耳後,當整張面皮都被撕下來的那一瞬間,柳言的尖叫響徹寂靜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