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十 雁關初識(10) 文 / 丁染
阿七心下一驚——蘇岑必是看到了緝拿刺客的告示,連幼箴都瞧出畫像與自己有幾分相似,何況蘇岑!不禁懊惱萬分——自己竟如此大意,輕信了烏末!難不成將將解了毒,便要再被這蘇岑擒住?
暗自焦急,卻見烏末不知何時,也出現在院中,與那蘇岑遙遙望著,手中卻是一柄北祁彎刀,狀如新月,刀鋒冰寒。
阿七便有些疑惑,莫非這烏末卻是要幫自己?
再看那蘇岑,手中並無兵刃,與那烏末峙立片刻,先開口道:「呼延兄何時搬到此處?讓小弟好找!」
烏末也不與他廢話,哈哈大笑道:「你是如何得知?」
蘇岑也笑道:「見了那雕翎箭矢,便如見到呼延兄一般。」
「蘇將軍好眼力,只見過在下一面,便記得在下的弓弩!」烏末說道,「將軍此來,卻是要將在下捉去送官麼?」
「小弟深知呼延兄為人,此番必是受了奸人蠱惑。此事不必再提。」蘇岑言語輕飄,卻話鋒一轉,「今日來,卻是為了見一位故友。」
「哦?」
「是一個少年,名喚阿七,呼延兄必是知曉他的下落。」
烏末也不遮掩:「此處確有一位雲公子。不過,他是我烏末的客人,按著祁人的規矩,蘇將軍此番絕不能將他帶走!」
「難得我這故友與呼延兄也如此投緣。」蘇岑笑道,「且容小弟見他一面,若他肯隨我走——」
「那也不行!」烏末冷聲道。
蘇岑心中無端一急,「呼延兄何必如此?」
烏末便睨一眼蘇岑,將彎刀橫在胸前,「蘇將軍此番來,亦是不曾帶了兵刃?莫不是時隔數年,仍未將烏末這柄『月眼』放在眼中?」
蘇岑卻無心求戰,只淡淡道:「不敢。還望呼延兄通融。」
烏末便笑道:「既來了我這裡,便收了你那一套,且按祁人的規矩行事!既然蘇將軍不用兵刃,你我不如赤手一搏?只怕如此一來,將軍便難佔先機了!」
阿七藏在窗下,將二人所說聽得明白,不禁有些悻悻然——即便二人身量相當,可這烏末生得壯碩,蘇岑如何可比?如此倒好,省得自己被他劫去。
稍一走神,再抬眼向外望時,二人已然交手,阿七直看得眼花繚亂——那烏末所持的「月眼」,阿七曾聽繼滄說起,此種彎刀最宜馬戰,騎兵只需將彎刀執於身側,藉著戰馬前衝,瞬間便可使敵人身首異處。
而此刻烏末步法卻也奇特,且劈且砍,力道極大,加之刀風凌厲,烏末週身竟似被一層寒光包裹,即便是長劍,其靈動也不過如此。阿七心知若換了自己,怕是一丈開外便再難近前。
蘇岑此時亦是且戰且退,阿七初時只道他手中似是一柄鋼鞭,每每與那月眼稍一觸及,即刻便被蘇岑抖腕收回,如此二人雖是纏鬥,卻全無兵刃迸擊之聲——阿七暗自疑惑,才恍然發現那蘇岑所持,卻是先時那柄軟劍。
初初幾式過後,蘇岑看似已然退無可退。那烏末仍是步步緊逼,彎刀一橫,迎面便向蘇岑腹間掃去——阿七大驚,即刻躍窗而出,卻見蘇岑腕間輕輕發力,劍勢立變,唯覺那軟劍在月下好似銀蛇一般,輕靈飄逸,卻暗含殺機。烏末忽覺眼前銀光迸射,一時竟無法招架,只將彎刀護胸,接連後退兩步。而此時蘇岑已是收勢,垂手將那劍梢輕輕一甩,其上一線血痕,便好似走珠,自劍鋒堪堪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