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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卷化蝶翩翩飛第三十七章 不眠夜 文 / dyx月舞

    很快,冷掉的浴湯被人手腳麻利的換成了重新冒著騰騰熱氣的新水。

    南師兄此時身上只隨意的搭著件袍子,只在腰間的地方繫了個結,好身材半露不漏的愈加引人覬覦,看得那前來換水的偽小二失魂落魄的。

    我在心裡冷笑一聲:丫的沒看出來他就是一隻披著人皮的惡魔唐僧麼?

    見人都離開了我這才正了臉色道:「南師兄水已經替你換好了,你可以再泡一會兒,你想吃什麼我吩咐人給你送房間來?」

    「你要去哪?」他懶懶的靠在椅子上,坦露著胸膛,模樣懶散而魅惑。

    「我出去看看他們幾個,順便讓人給你送些吃的過來。」

    「你都不用洗澡的麼?」他輕輕的皺起了眉頭。

    「呃……我到別的房間去洗好了。」我很誠實的道。

    「水都替你換好了,在這兒洗吧,我去替你叫吃的。」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覺得我是認真的,這才起身在外面披了件外套出去「張羅吃的」去了。離開後還很好心的替我帶上了門。

    我繼他離開後,悄悄過去把門從裡面給插上,這才回到桶邊飛快的脫下衣服跳了進去,泡熱水澡的感覺真好,空氣中好像還遺留著南師兄身上獨有的淡淡的香。

    我深吸一口氣,不敢猶豫的馬上飛快的洗起澡來,這麼幾年下來,身上的幻鏤衣被我發現還有一個妙用,那就是洗澡的時候,也不用脫,想像著它變成什麼樣子,它就會變成什麼樣子掛在你身上的某處,比如說,變成條金色的手鏈、項鏈神馬的?一點兒不耽誤洗澡。

    即便我已經把速度提到了最快,還是沒有快過那突然響起的急促的敲門聲,「等一下,來啦!」集中注意力,身上金芒一閃,跨出浴桶的我便儼然一個身形略顯單薄的男子體型。

    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就欲去開門,卻聽到窗戶那邊傳來一聲異響,我心下一驚,蓄勢待發的猛然扭過頭,手執著個裝滿食物的托盤的南師兄已經瀟灑的出現在我面前,他身後是微微晃動的窗榧,裝滿吃食的托盤上,食物擺放的整整齊齊,連倒好的兩杯水都沒有灑出來半滴,換我是做不到的。

    這時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急促。

    我看一眼南師兄,他丟給我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便瀟灑的端著食物往那唯一的桌椅走去。

    「誰啊?」站在門口,我扭頭打量一眼事不關己的南師兄,有些忐忑的問,我可不敢隨便放什麼阿貓阿狗的過來討南師兄的罵。

    「小非非怎地這麼久不開門?人家還等著和你秉燭夜談成就佳話呢?」門外停頓了一下,傳來了齊瑞稹那魅惑人心的嗔罵。

    聞聽到這樣的聲音我就想起雞皮疙瘩,話說剛才南師兄還拿這話埋汰我呢?

    我扭頭偷偷打量了一下南師兄,衣著隨意的他此時正在事不關己的自斟自飲呢?好不愜意。

    「小非非你怎麼了?先開開門好不?屋內就你自己嗎?」門外姓齊的又開始鍥而不捨的敲起門來。

    「別敲了,我們要休息了,有什麼事王爺等明天再說吧?」不知什麼時候,南師兄竟然就到了我身邊,對著門外極為冷淡的道。

    他說完還挑眉看了我一眼,大有我若是不順著他的意思講的話就讓我好看之意。

    門外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就在我以為人已經走了時,才傳來齊瑞稹略顯落寞的聲音:「那小非非你早點睡,我明日再來看你!晚安!」

    「好,晚安!」我在門內應道。

    一扭頭,便對上了表情似笑非笑的南師兄:「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丟下這麼一句話,便優哉游哉的又晃回桌邊優雅的用餐去了。

    我默默無聲的跟了過去,以一筷子菜十口白飯的比例迅速的結束了自己的晚餐。

    「南師兄我澡也洗了飯也吃了我睡覺去了啊,晚安!」說完不待他回答就極為迅速的向門口移動。

    「去哪睡覺?」我身形快,有人的速度比我還快,我的手還沒觸碰到門,南師兄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斜插進了我的手和門之間那窄的可憐的間隙內,我趕緊在千鈞一髮之極縮回了自己的手,才免了它們摸上那人的胸膛的命運。

    抬頭,南師兄正好整以暇的看著我,一副等我回答的樣子。

    在心底為我那神仙菩薩般一去不復返的南師兄默哀三秒鐘,我才抬起頭試探著問:「南師兄要是不介意的話嗎,我去梨棠那兒睡好了?」南師兄你是知道我其實是女滴,是不會對你們家梨棠怎樣滴!

    「介意,怎麼會不介意,小非就那麼不待見我這個師兄,寧願去跟別人擠也不願和我一起?」南師兄的聲音又變成了那幽幽的味道了。

    「南師兄那個……這個……」南師兄你輸給我的是內力,不是智商,你的智商怎麼下降了呢?我們孤男寡女的怎可獨處一室?

    「什麼這個那個那個這個?小非莫不是想背著師兄偷偷的去找那個風流王爺?」南師兄那幽幽的語氣中又添加了些質問的味道。

    「好吧,南師兄你老人家要想讓人陪,我去把梨棠給你叫來好伐?回去我就給你們補辦婚禮行麼?」我的耐性已經快要被這個惡魔唐僧附體的南師兄給消耗光了。

    「叫她來也是陪我?你不剛好在這兒,何必那麼麻煩!反正都一樣!」南師兄的語氣聽得我不由得火大。

    「怎麼能一樣?她是你女人我不是!」咱第一次跟南師兄這麼說話,用吼的。

    「那你是我的誰?」他也不生氣,甚至還悄悄的翹起了唇角,笑瞇瞇的問道。

    「我是你……師弟?」已經隨著烈焰喊他「南師兄」這麼久了,應該算是同門師兄弟了吧?

    「既然是師兄弟睡在一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還是你自己還在糾結於過去,沒把自個兒當成男人?」他突然斂正了神色,有些嚴肅的道,指控的意味極其明顯。

    「我……」我氣結,一瞬間胸腔內肆意的情感便已千回百轉……是啊,南師兄已經說過,他從來只是把我當成那個叫顏非的男人,抹煞了屬於慕容菲嫣的過去,我自己還在較什麼勁兒呢?

    做作矯情的還把自己當個女子?

    突然間心裡好難過,原來做了這麼久的男人,外表再怎麼的光鮮靚麗,其實骨子裡還是渴望自己像小女人般被人呵護的……現在,身邊的人都已經把我當男人了,我卻自己先拿自己的性別較真起來。

    心裡有個聲音極為鄙視的嘲諷:慕容菲嫣,當初是誰口口聲聲的揚言從此做男人的?現在居然要求別人把你當女人看,你配麼?你看看你自己渾身上下哪點還有女人的樣子?穿衣花哨顏色大膽,沒有一點女子的矜持;身上的香料也是霸氣的龍誕香,屬於男人獨有的香;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抬手間就幹掉了梧侯府近三十個侍衛,毫無善良可言……

    或許我應該找個地方,大哭一場,這麼些年男裝走過來,我深切的體會到了身為男人身為「一家之主」肩上的重任和擔子,若不是有一個深不可測菩薩般存在的南師兄在背後撐著,我肯定早吃不消了。

    現在,就是這樣一個只默默待在我身後45°角的地方給我支持給我力量給我指點的男子,他突然之間離開他那固定的45°了,他在提醒我:做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

    我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南宮說的沒錯,沒有人會一直陪著你走到最後,或許我應該從這一刻起,試著學會不依靠任何人,一個人堅強勇敢的走下去。

    南師兄這個時候又極為難得的變得善解人意起來,他仍舊靠在門扉上,好整以暇的默默看著我,袖手旁觀的等著我把自己的路理順。

    「謝謝……南師兄的提點,是我自己太矯情了,以後我會勇敢一點,這幾年真的很感謝你對我所做的幫助,今天以前,我甚至都可恥的把你的那些幫助當成理所當然的習慣了……」我對著眼前靠在門扉上的男子笑,趁機把眼底的水意斂去,「今天是我不懂事,惹你生氣了,還請師兄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師弟一樣見識?」說完對著他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那我先去睡了,晚安!」說完對著他一笑,轉身就往那唯一的床榻走去,蹬掉鞋子,縮進床裡側,蒙上被子,不爭氣的眼淚終是沒能再忍住,我哭得平氣凝神悄無聲息極力掩飾自己此刻的懦弱。

    屋裡突然陷入了黑暗,緊跟著身子一緊,我就被南師兄從後面抱住了腰身,我沒有動,只是咬緊被子,把口中的嗚咽一絲不漏的吞進肚裡,裝成酣然入睡的樣子。

    兩俱身體依偎的那麼近,近到我連偷偷哭泣的權利都沒有,會被他發現,這個時候,我尤其不想被他發現我的脆弱。

    裝睡的時間久了,便真的迷迷糊糊起來,他的懷抱溫暖而安全,氣息乾淨而清爽,躺在裡面你會覺得任何一點有關風月的念頭都是褻瀆。

    我漸漸昏昏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間,聽到他在耳邊低語:「你這麼弱我怎麼放心把那麼危險的重任交給你?我該拿你怎麼辦?哎…….」最後是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息。

    我的意識瞬間清醒,思想歸位,身子卻一動不動保持著原來的樣子乖巧的蜷縮在他的懷裡,任他抱著。

    蝦米?我修習的鳳舞心法,陸元鳳也說是門很純的功夫,他說歷史上修煉此心法的人傾其一生練到第六層就不錯了,還說我是他見過的最最年輕的武學造詣又極高的天才。

    可今夜,南師兄低語著「告訴」我,我還很弱,還不堪忍受他所即將交與我的重任!

    強大的反差,讓我的頭腦格外的清醒:回想起這些年,只有山中習武的那段日子較為勤奮,久而久之,腰包鼓了,名氣大了,我人也漸漸變得懶散不思進取起來,覺得人家傾其一生才練到的境界,我幾年都達到了,因為洋洋自得愈發停滯不前,第六層往上進階是很難,但也並非難於登天,我之所以停止不前,跟我安於現狀不思進取的態度有著莫大的干係。

    想想南師兄和烈焰一直待我不薄,他們根本沒有義務護我周全做到萬無一失,可仍然默默無聞的守了我這麼多年,幫了我這麼多年,試想,沒有他們,我不可能作為顏非這麼快崛起,這些年也不可能過的這麼…自在。

    受人之恩不說湧泉相報,也理應投桃報李。

    知道了南師兄這些年一直不曾要求我替他做事是因為覺得我太弱還不夠格,對我的刺激很大,激起了我強烈的想要變強的**。

    一直以為南師兄也是跟南宮當初一樣,只是習慣了救人給自己找樂子,覺得他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願的且合情合理的。今日才知原來都是我自己太自以為是了,自以為是的忘了當初也曾懷疑過他這麼費心訓練我的……目的。

    我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變強,爭取早日完成南師兄那未知的「重任」,還請他的恩情,我自己也可以輕鬆做人,雖然有點在商言商的味道,但無須質疑這個決定會在以後無數個日日夜夜鞭撻著我勇往直前。

    雞叫三遍,窗外也微微的顯出晨曦的光亮,門被輕輕的叩了三聲。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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