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卷第八十九章 做丫鬟的日子（一） 文 / dyx月舞
迷迷糊糊間，只覺得一陣顛簸，大地一個勁晃動，我記得我是睡在懸崖邊的，那麼這是？
「地震了嗎？」我瞇著眼睛去摸龍馬，龍馬沒摸到，卻被一隻手篡住了手。
於是我不得不睜開了眼睛，趁著月色還是可以看清來人的，是軒轅焱，而我們此時正在龍馬的背上，正緩緩的走著，看目標，應該是往內院裡走。
「王爺怎麼來了？」看清來人，我抽回自己的手，下意識的想要坐直身子。
「本王不想自己的丫鬟餓死在懸崖邊扔到大海裡面餵魚！」軒轅焱輕輕的道，停頓了一下又道，「你這馬沒有韁繩，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免得本王陪著你一起墜馬！」
聞言，我就不再動了，任他抱著我往回走。
接下來就是一陣沉默。
「蓮生可是在怪本王？」沉默著走了一段，軒轅焱終是沒忍住開口道。
「換做我是你，也不想在身邊留個危險！」我想了下如實道。
「可是聽人說，你這兩日沒有吃任何東西？」軒轅焱並不信我說的話。
聞言，我就笑了：「我這小身板又不用跟人拚命保護王爺，這兩日也不用做事，所以沒有覺得餓，索性就不吃了，還能給王爺省點糧食。」
見我還有心情說笑，軒轅焱也笑了，笑聲溫潤在荷塘上蕩漾，閉上眼睛，那聲音真的如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快要走到沒有院牆的那一段時，我突然開口輕輕的道：「王爺，我還可以住在芳菲苑嗎？」如今的王府，也就只有那兒是我所喜歡的了。
「好，只要你喜歡，還有伺候你的人照舊，對外你還是岳家的二小姐。」軒轅焱也輕輕的道。
「如此，多謝王爺了。」兩天未進食，現在的我只想睡覺，話說完，就又靠著他的胸膛昏昏欲睡起來。
這人雖然可恨，但胸膛卻很溫暖。
接來他又說了些什麼，我也迷迷糊糊的，只知道他開口說了話，但至於說了什麼，就一概不知了。
直至躺在床上，我才真正的昏睡過去。
次日起床後，簡單的洗漱罷，綠意就帶著梅蘭竹菊她們幾個抬了一大桌好吃的過來，說是尚秋為了我受傷的事情專門做的。
我一一的試吃一遍，差不多就已經飽了。
放下碗筷不久，就見軒轅焱帶著只白貓來了，外表跟白鳳很像，只是那眼睛是褐色的，挺漂亮的一隻貓咪，我抱了一會兒就交給綠意她們仔細養著了。
「蓮生不喜歡？」待人都下去後，軒轅焱問道。
「喜歡，只是看到它就覺得我跟它一樣，是被人養著的寵。」我咧嘴輕笑道。
「怎麼會？本王可從不養閒人，只是你腳上有傷行動不便，等你腳好了，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呢！」軒轅焱當下就沉了臉。
「如此，多謝王爺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口氣與本王說話？」就在我低頭撥弄手指的時候，軒轅焱卻已起身蹲至了我身邊，黑眸中甚至帶著種乞求的色彩。
「是，奴婢知道了。」我立馬用一種更為謙卑的語氣回道。
「你！」軒轅焱終於被我激怒了，只見他騰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岳蓮生你可不可以精神一點？就像……先前那樣子大聲的跟本王說話，不行嗎？」說到最後，已有了些乞求的味道，人也隨即跌坐在我的跟前。
我看著他，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廢了我的武功，我還沒有要死不活的，你倒開始神經了？
「先前是蓮生不懂事，頂撞了王爺，蓮生以後定會向府中的嬤嬤們多學些規矩，保證不會再犯錯了。」明知道他指的不是這個，我卻依然用謙卑的語氣道。
「岳蓮生你……」軒轅焱果真暴怒了，但看到我無辜至極（以前練就的）的表情時，頓時像洩了氣的皮裘，「你好好養傷吧？」說完就逃也似的出了芳菲苑的大門。
接下來，直到我能穿鞋下地走路前，他都沒有再出現。
倒是，蓮娜和法連兩個頻頻的往這兒跑，我對她們還算是客氣。
這日，我終於能下地正常行走了，剛剛用過早膳，袁方就來了，說是軒轅焱在書房裡等我。
「王爺何事要吩咐奴婢？」袁方照樣沒有跟來，我進了書房，頭都沒抬，在離著他有一米遠的時候，對著烏木書桌後的軒轅焱一禮道。
「你……罷了，過來把這些經書抄寫一下，母妃要的。」他在書桌後面吩咐道。
「是。」我起身恭恭敬敬的來到了他身邊。
雖然我的毛筆字慘不忍睹，但我願意練。
已經沒有功夫了，總得找件這個年代有用的東西來學學，說不定南師兄看在我這麼用心的份上，不至於太為難我。（汗，南師兄那麼一個雲淡風輕神祇般完美的人兒，我竟然把他想的這麼的黑暗！沒辦法，實在是他被惡魔唐僧附體的時候太嚇人了。）
我目不斜視垂首而站，態度恭敬而謹慎。
軒轅焱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只得無奈的給我騰出地方讓我－－－－給他母妃抄寫經書。
幸好有磨好的墨，不然我一定得糗死，即便如此，在我寫了幾個字以後，被軒轅焱無意間的看到後，他就不可遏制的大笑起來：「哈哈哈…….本王沒想到你的字竟然這麼醜！啊…哈哈哈哈哈……」我很擔心他會就此笑屎過去。
待他笑夠了，我才用一種正兒八經的語氣道：「王爺教訓的是，奴婢一定會努力把字練好。」
許是覺得自己這麼明顯的嘲笑別人有些不合適，因而軒轅焱正了下表情道：「不急，你慢慢來，今日是初一，月底前抄好就行。」
「是。」我謙恭的應一聲，便低頭專心致志的練起字來。
兩個時辰後，我的手臂已經酸痛難忍了，但卻仍然咬牙堅持著，實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我就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誡自己：「慕容菲嫣，你已經沒有武功了，若不想再見面時，被大家當做廢人一個，現在就拿出你所有的精力，認真踏實的學好每一件實用的本事，免得到時候被眾人拋棄了，連自力更生都沒法做到！」
「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想必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軒轅焱終是沒能熬過我，他看了看已經過了午膳的沙漏，對著我道。
「是王爺，我可不可以把這些拿回去練習？」我停下筆，看著散落一桌的或工整或醜陋大小不一慘不忍睹的字體道。
「時間還充裕的很，就算你月底完成不了，本王與母妃說一聲便是，你不用這麼趕的。」聞言，軒轅焱笑著解釋說，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其實並沒有那麼冷。
「奴婢練字並不只是為了抄好經書。」我垂下眼眸淡淡的道。
「哦？那是為何？」軒轅焱頓時來了興趣。
「奴婢是想著，練好了字將來或許能找個替人抄寫的工作，不至於生活無著落。」我淡淡的笑道。
「有本王養著你，你怎麼會生活無著落，別忘了你是本王的貼身奴婢。」軒轅焱的語氣有種被人質疑的咆哮。
「王爺，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對著他又是一禮，逕自整理起了那些經書，「王爺這麼說，奴婢就當是王爺答應了，奴婢告退！」說完抱著一摞宣紙和經書逕自離開了。
走至門外，看到袁方，不待他開口我主動的道：「袁侍衛辛苦了！」
然後不待他回答，趁著他一愣之極，就逕自離開了，
回到芳菲苑，簡單的用過午膳後，我就又關在屋裡悉心的練起毛筆字來了。
用過晚膳後，又繼續。
練字是枯燥的，但一想到此舉可能對南師兄有用，便覺得那些討厭的字體瞬間便若黑牡丹一樣名貴、芬芳。
「你還在練字？」突然就見軒轅焱大踏步的走了過來，劈手就奪了我手中的毛筆，「就算你想練好字，也不用這麼拼吧?」語氣明顯有種責備的味道。
「是，奴婢知道了。」說完便對著他一禮然後轉身打算回房。
「你去哪裡？」見我要走，他毫不猶豫的就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
「時候不早了，奴婢回房睡覺，王爺還有事吩咐嗎？「我低著頭把目光投在他拉著我的那隻手上。
「沒有。」他聞言鬆開了我的手，但語氣卻極度的失落。
「那奴婢回房了，王爺晚安！」我對著他又是一禮，繼而禮貌的告退，用一副下人的樣子。
「你非得這麼對我嗎？」身後軒轅焱喃喃的道，這次不再稱「本王」了，而是說「我」，語氣像個受傷的孩子。
我腳步一頓，嘴巴張了張，卻終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話在這個時候說。
軒轅焱你廢了我的武功，只這一點，就不可原諒。
當天夜裡，我失眠了，一來是因為手臂酸痛，二來軒轅焱那受傷的語氣和話語一遍遍的在我耳邊迴響「你非得這麼對我嗎？」、「你非得這麼對我嗎？」、「你非得這麼對我嗎？」……
讓人不厭其煩。
直到最後，我忍不住閉著眼睛大吼一聲：「你非得這麼對我嗎？」這才筋疲力盡的睡去，睡得還極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