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十四】清王府內添酒宴 文 / 凌塵
聽了下人的傳報,幾人先是怔怔地相視一眼,繼而不約而同地別過頭去笑開【鳳殤【四十四】清王府內添酒宴章節】。
紅嫣故作歎息道:「瞧瞧,這剛說著,人就來了。」
青鸞微微一笑,突然問道:「涵王到哪裡了?我和紅嫣還是迴避一下來得好。」
卻見那下人哆哆嗦嗦,已經說不出話來,再抬頭仔細一看,那道清冽的身影已然出現在門前,神色靜淡地看向屋裡。
「見過涵王殿下!」幾名女子也非常人,吃了一驚之後,紅嫣、青芒和沛兒三人連忙俯身拜道。
唯獨青鸞站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猶豫片刻,正不知如何開口,就見蘇夜涵抬手示意三人免禮,然後向青鸞點頭道:「三嫂。」
聽他這一聲「三嫂」,青鸞心中便已明白他的心思,定了定神回笑道:「涵王。」
衣凰卻是真鎮定無比,直到所有人都行完禮靜立一旁不出聲了,她才從明床上坐起,走上前來,看著蘇夜涵略帶考究的眼神,微微欠身道:「衣凰見過涵王殿下。」
「呵!」蘇夜涵一聲輕笑,「你何時也拘泥起這些規矩來了?」
衣凰一挑眉,斜了他一眼道:「若我再不規矩些,涵王您找個理由治了我的罪,我可就百口莫辯了。如今這裡是帝都,是你的地盤,衣凰還是明白弱肉強食這個道理的。」
一旁聽著的青鸞和紅嫣全都瞪大眼睛,看了看衣凰,又看了看蘇夜涵,小心注意著蘇夜涵的表情變化,生怕他一惱怒就揮手讓人把衣凰帶走了。青芒卻只是偷偷一笑,暗中扯了扯二人的衣袖,眼神示意她們不用擔心。
果然,聽了衣凰的話,蘇夜涵並無一絲不悅之色,只是略有所思地看著衣凰,冷冽的眼眸直直看進她明亮清麗的眼中,嘴角浮上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
瞥了一眼一旁的青鸞,蘇夜涵說道:「原來三嫂是郡主的朋友。如此甚好,以後郡主絕不會一個人無聊了。」
衣凰被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一愣,沒有明白其中的意思,不解地看向青鸞,看到她頓然醒悟後嘴角浮上的一抹竊笑。
未等她來得及細想,只聽蘇夜涵接著說道:「既然如此,可否勞煩郡主今晚隨我走一趟?」
衣凰問道:「去哪裡?」
蘇夜涵淡笑道:「清王府。」
聽青鸞所言,今晚天朝的所有皇子,除了尚且被收押的澄太子和出門在外的十四王爺,其他人全都會到場。
細細想來,也確實應該如此。太子被廢,洛王犧牲,如今就數三王爺清王在兄弟幾人中最為年長,說話最有份量。其母德妃娘娘雖平日裡低調內斂,少有言語,卻貴為貴德賢宸四妃之一,在後·宮之中,除了毓貴妃,就數她進宮時間最久,資歷最深,雖然已有年歲,卻因為清心寡慾,少有煩愁,倒是保養得十分周到。睿晟帝甚是寵愛她,此外還因為她從不過問朝堂之事,該自己管的就盡心盡力做得周全,不該自己管的便從不會越權插手,是以宮中眾妃與她關係都很好。
如此一來,儘管德妃進宮前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在朝中並無顯赫勢力,卻還是受到了眾臣的尊敬,坐穩了自己的四妃之位。
清王的脾氣秉性都隨其母,謙和親切,待人和善,看青鸞滿臉幸福的笑意便知,她在清王府的生活很如意。
馬車ei突然顛簸了一下,速度也漸漸慢下,衣凰睜開眼睛看了看,正好看到沛兒從車外縮回腦袋,說道:「剛才馬車不小心磕了一下,小姐沒受驚吧。」
衣凰笑了笑道:「你看我是那麼較弱的人嗎?」
沛兒便跟著笑了笑道:「我自然是知道小姐不會有事,我只是把車伕的話轉達給小姐聽呢。」
衣凰瞥了她一眼,問道:「到哪裡了?」
「呃……」沛兒低頭想了想,撅著嘴道:「我沒去過清王府,不太熟悉這裡的路啊【鳳殤【四十四】清王府內添酒宴章節】。」
只聽車外有人答道:「前面再轉個彎就到清王府了。」
衣凰微微一怔,心想這人耳力真好,她和沛兒在車裡說話的聲音已經刻意壓低了他竟然還聽得見。但轉念仔細一想,這聲音似乎在哪聽過,應該是個認識的人,是以她撩起窗簾看了看,果見一張熟悉的面孔正騎馬護在馬車一旁,見衣凰撩起簾子向他看去,他便微微低頭道:「何子參見郡主。」
看到何子在,衣凰又跟著撩起了另一邊的車簾,看到正是邵寅護在一旁,不禁微微凝起淡雅的眉,小聲問道:「這是涵王的意思?」
何子點點頭道:「王爺有令,郡主此行是隨王爺前來,他有義務和責任保證好郡主的安全。」
衣凰又問道:「卻為何要派出你和邵寅親自護送?都城之中最近不太平嗎?」
何子沉了臉色道:「不瞞郡主,確實不太平,在早幾天前,六公主在宮中被襲,所幸被宮中侍衛及時發現救下。而就在王爺回來前一天,更是有人潛入了涵王府,意圖盜取王爺的金印,沒有得手,當場咬舌自盡。」
「盜取涵王金印?」衣凰不由得驚訝。
眾皇子在都城之中各有自己掌管的軍隊,蘇夜清手中有驍騎衛,蘇夜洵有龍武衛與神威營,蘇夜澤有神武衛,蘇夜渙雖然常年在外,沒有都城軍隊,手中卻有數十萬銀甲軍,只唯獨蘇夜涵一人無官一身輕,兩袖清風,雖然手中掌有天策衛,卻是很少派得上用場,可以算是皇上恩典,給了他一支保護自己的隊伍,除此之外並無多大用處。卻不知,這人為何偏偏要偷取涵王的金印?
看得出衣凰的不解,何子沉吟半晌後,低聲道:「早在章州,屬下便把王爺的命交給郡主,相信如今屬下依然可以信任郡主的吧?」
被他沉重的語氣喚回了注意力,衣凰低頭想了想,明白何子有事要說,靜靜一笑道:「我還是那句話,我與王爺同命。」
他若死了,我還能活嗎?
何子歎息一聲,沉聲道:「皇上暗中授權,王爺可憑涵王金印,調撥動用羽林衛。」
「宮中禁衛?」衣凰這一下可吃了大大的一驚。
儘管她知道皇上因為冰賢妃的緣故,偏愛於涵王,卻不想他竟然連調動各種禁衛的權利都交給他了,如此,豈不是將皇宮的安全事宜也交與他手中?若是日後其他皇子登基,意欲傷害涵王,那涵王手中那枚掌管羽林衛的金印,便是他最有力的保命符。
收起驚訝的神情,衣凰定下心神道:「這麼說,前來盜印之人,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何子點頭「嗯」了一聲,「想來應該是了。所以來人一偷不得手,還會再有行動。所以這段時間凡是與王爺關係密切之人,都得小心謹慎才是,免得遭了賊人的毒手。故此王爺派屬下隨行保護郡主,確保郡主行蹤安全。」
「嗯?」衣凰輕輕疑惑了一聲。
關係密切之人?她和蘇夜涵算是關係密切之人麼?
正思索間,前方隊伍漸漸停下,想來該是到了清王府了。衣凰微微太息一聲,放下了窗簾,在馬車裡又坐了一會兒,理了理思緒,琢磨著一會兒見到了蘇夜洵該如何應答。
沛兒正準備撩起馬車的門簾,眼前突然一亮,有人先她一步撩起了簾子,沛兒抬頭看了那人一眼,識趣地先行跳下馬車,衣凰正疑惑間,一隻寬大的手掌伸到面前。
見她怔愣著,蘇夜涵淡淡一笑道:「莫不是你打算待在這車裡不下來了?」
被他瞧見這失神的模樣,衣凰倒不介意,板著臉道:「豈敢?這是你涵王府的馬車,我怎敢一直待在裡面?」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卻還是將手送到他手中由他扶著下了車。若非他前來相扶,想必她會毫不猶豫地自己跳下來吧。
這裡可是清王府的大門口,她若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跳下來,茲洛城裡的人可就又有閒聊的話題了。
隱約之中,有一道清寒冷冽的光芒射來,衣凰抬起頭,看到蘇夜洵正站在前方不遠處向這裡看過來,眼神沉靜漠然,他身旁站著一位年輕的女子,雖然結了個婦人的髮髻,卻不過十**歲的年紀,眼神高傲,滿臉貴氣,想來正是那懷了身孕的洵王妃了。
想到這裡,衣凰從蘇夜涵手中輕輕抽回手,蘇夜涵似乎並沒有阻止她的意思,任由她將手抽回,然後與她一同走向蘇夜洵。
三個時辰之前,洵王府傳來話,清塵郡主若是已有安排,可不必勉強同行,洵王妃將與洵王殿下一同前往清王府。如此一來,原本不準備到清王府來的衣凰,被青鸞幾人連說帶勸,上了涵王府派來的馬車。
旁人只當衣凰拉不下看似退而求其次的面子,然,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她只是想找個合適的理由與時機,至少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才好。
「衣凰見過洵王殿下,洵王妃。」衣凰上前欠身行禮,聲音平穩無波。
卻是在抬頭時看到蘇夜洵眼底一閃而過的安心與悵然。
安心,因你得意平安歸來,慕相亦無任何損傷。悵然,因你拒絕我意,與他同行。
只是這一切轉瞬即逝,眨眼間他已略去一眾情緒,還是那個冷靜淡然的洵王,目光在衣凰身上只作了微微的停留,「郡主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