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八十三】玄凜出現警東宮 文 / 凌塵
冊封大典定在十日之後【鳳殤【八十三】玄凜出現警東宮章節】。
這一點衣凰並不奇怪,毓貴妃行事向來雷厲風行,果斷乾脆。她不會給睿晟帝留有反悔的餘地,更不會給其他人留有可能讓這一切稍加改變的機會。
入夜時分,天氣已寒。
蘇夜澄站在院中,身上只穿了件很薄的單衣,夜風一吹,將他的身形凸現出來,顯得越發消瘦。
關於立後一事,他自是沒什麼資格反對,也沒有要反對的意思。眼下毓貴妃勢頭正盛,非他能動得了的,更何況她的兒子也不是簡單之人,他早看出蘇夜洵身上有自己所沒有的大氣與果決,而那樣的一面,正是一個帝王該有的。
帝位、權勢、天下……非他所愛,可他卻不能不爭。
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活了這麼久,唯恐稍有不慎行差踏錯,可是那又如何?真正想扳倒你的人,又怎會明著告訴你他要怎麼對付你?
他有過人之才華,有治國之心意,可惜他卻沒有守住這個位子該有的狠絕之心。
他所想的,不過是給那個人一個安穩的生活,給他一份平淡卻溫和的感情。
一聲微微太息,他抬起頭睜開眼睛,曾經傲氣堅韌的眼眸如今早已失了往日的光澤,他笑了笑道:「上門即是客,弗如現身一見。」
話音剛落,一道白色身影從樹叢後走出,腳步輕飄,落地無聲,竟似足不點地般移至蘇夜澄身旁。
蘇夜澄面無表情問道:「閣下深夜到訪,所謂何事?」
來人一身白衣,像及那晚在冰凰山莊突然出現的一批白衣人,聽得蘇夜澄所言,輕笑問道:「你就不問我是誰?」
「你會說嗎?」
「呵呵……」聽聲音來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他點點頭道:「太子殿下果然聰明【鳳殤【八十三】玄凜出現警東宮章節】。只是,這宮牆中之事,並非光靠聰明就能解決的,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聞言,蘇夜澄不禁微微瞇起眼睛,冷笑問道:「閣下的意思,我不懂。」
「其實太子殿下心裡很明白,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如今刑部牢房裡關押著的兩名刺客已經承認了自己的刺客身份,而在他們身上搜出的令牌,正是東宮所有……」
不了他話未說完,蘇夜澄竟不禁低頭淺淺笑開,隔了片刻道:「她若是想用這樣的方法嫁禍於我,手段未免有些俗套低劣,如此明顯紕漏,父皇又怎會輕信於她?」
男子輕哼一聲,蘇夜澄聽不出他這番冷笑是笑他還是笑別人,只聽他繼續說道:「可是,若是找到了那晚東宮護衛確實有著夜行衣出過宮,只怕問題就沒那麼簡單了。」
蘇夜澄笑意頓然一停,濃眉緊蹙地盯著他問:「此話怎講?」
男子搖頭道:「我並未害太子之心,只是受了主子的托付,前來提醒太子殿下,如果太子想保住自己的位子,只怕要萬分小心謹慎才是。就算太子不想傷人,但至少要保全自己。」
聽了他的話,蘇夜澄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索他的話。
「你的主子,可是山莊那位?」
男子眼角浮上一絲很淺的笑容,卻沒有回答蘇夜澄的問題,似承認似否認。
未及蘇夜澄再問第二遍,他對這蘇夜澄說了句「太子殿下保重,在下先行告辭」,而後足下一點,躍上對面的屋頂,片刻之後消失在宮殿上方。
「你在跟誰說話?」
蘇夜澄正欲追上前,剛一抬腳就看到樓陌均迎面走來,不由停下腳步,斂去方纔的情緒,朝他笑道:「我只是在自言自語,那晚在衣凰山莊裡突然出現的白衣之人,究竟是些什麼人?」
「呵——原來你是在想這個。」樓陌均笑了笑,「其實你大可不必為此煩惱,也許那些人就像東宮中那些藏匿於暗中保護你的人一樣,是保護衣凰的隱衛。」
「不——」蘇夜澄卻很堅定地搖了搖頭,「隱衛不該是那樣的,語氣說的隱衛,我倒覺得更像是死士。更甚至,他們連死士都不是,而是一批更死士更可怕的人,他們有死士一樣的無懼與忠誠,更有軍隊的訓練有素,最關鍵的,是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活的,是可以獨立的。」
樓陌均雖未親眼見到那晚的情形,但就依蘇夜澄的形容,對那晚的情況也有所瞭解。這會兒聽蘇夜澄這麼說,他不由來了興致。
他想了想道:「難道,會是一個隱蔽的門派?」
「門派?」蘇夜澄聽了不禁搖頭笑開,「我承認衣凰卻又與眾不同之處,只是她貴為右相之女,父皇親封的清塵郡主,她的山莊裡怎麼可能藏了一個如此隱蔽卻可怕的門派?」
樓陌均神情從方才提起門派就開始變得凝重,這會兒忍不住沉聲道:「我只怕,她不禁藏匿了這個門派,與這個門派有著很大的關係,更有可能會是這個門派的首領。你也說了,那晚那些人是聽了她的命令方才動手殺人的。」
說到這裡,蘇夜澄的臉色終於變得嚴肅起來。
樓陌均所言不假,衣凰的表面身份雖然大家都看得很明白,可是她常年不在帝都,即便留在帝都也很少規規矩矩待在右相府,而是一個人帶著一幫下人家丁住在冰凰山莊裡。這麼多年,她究竟都做了些什麼無人知曉,加之冰凰山莊地處偏僻,鮮有人前往探望她,她若是真的在山莊裡收了一個什麼門派,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吧。
他不由深深太息一聲,歎道:「也許這個問題,要問衣凰自己。」
輕悄地出了東宮之後,方纔那男子一路輕車熟路地朝著皇宮外奔去,看他的模樣,似是對皇宮內的佈置與巡防都極為熟悉,幾個躍身便出了皇宮的大門。
出了皇宮,走出沒多遠,他便一把扯下身上穿在外面的白衫,露出裡面的衣服。在皇城大門上燈籠燈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見那正是另一件外衣,玄黑色,暗沉幽深。
正走著,突然他腳步一滯,警惕地看了看前方,待看清來人與他同樣一身玄色長衫時,低頭道:「玄風參加座主。」
「嗯。」來人輕輕應了一聲,回過身來一雙幽深冷刻的眼眸如狼一般地盯著玄風打量著,隔了半晌方才冷冷開口道:「太子怎麼說?」
「回座主,太子雖未表明自己的態度,但屬下看得出他已經相信我的話。」玄風說著頓了頓,皺眉道:「只是,屬下有一事不明,座主為何要讓屬下假扮成衣主的人去見太子?」
依玄風的話語來判斷,眼前這個很好地將自己隱匿在暗影中的玄衣男子,正是玄座的座主,玄凜。
聽了玄風的話,他不禁淡笑一聲,「因為,衣主的人曾經在太子面前露過面,救了他們,所以太子勢必會對這些人少些防備。更何況,太子很相信衣主的為人,若是讓他相信你是衣主的人,那你今晚對他說的話,就會更加可信。」
玄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敢再問太多。
今晚的座主已經破天荒地沒有那麼冷酷、冷到骨子裡的氣息,難得他那般心平氣和,淡然無波,自己還是不要惹出他不好的情緒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