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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百一十】曾經滄海難為水 文 / 凌塵

    他對衣凰之心思,他身邊之人沒有人看不穿,更別說是他的親衛曹溪【鳳殤【二百一十】曾經滄海難為水章節】。

    之前在宴上,那個突然出現讓他突然離席之人正是曹溪,而當時曹溪只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王爺,清塵郡主現在暢音閣。」

    短暫的詫異之後,對上曹溪意味深藏的眼神,他瞬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即向客人表歉,而後匆匆離去。

    當他趕至暢音閣,看到緊閉雙目躺在床上的衣凰,一個冷眼掃過曹溪面上,曹溪立刻跪下請罪:「屬下這麼做,只是不想王爺就此錯過,留下遺憾。屬下知道王爺一直心屬郡主,如今卻要遵從皇上旨意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所以……」

    「所以,你便自作主張,以迷香將人擄來?」蘇夜洵冷冷打斷曹溪,垂首看向曹溪,眼神清肅之中帶著些殘冷,隱隱還有一絲怒意。

    曹溪被他透著殺氣的眼神震住,只那一個眼神他便知自己拿錯了主意,「可是王爺,屬下實在不忍心看王爺終日為郡主心事重重,憂心不已,屬下只是想……只是想既然王爺狠不下這個心,那屬下便替王爺狠心……」

    「蠢貨!」不說則罷,一聽曹溪此言,蘇夜洵驀地怒了,厲聲喝叱道:「本王都捨不得勉強、捨不得狠心用低劣手段得到的人,你竟敢這麼對她!莫不是,你忘了唐肅的教訓?」

    「王爺……」聽到蘇夜洵提起唐肅,曹溪驟然慌了神。他自然是不會忘記唐肅,不僅是他,他們這一幫兄弟都不會忘記,那是蘇夜洵第一次對他們這幫親衛動手,更重要的是那晚他一劍割斷的是唐肅的咽喉,那個雖然完成了任務,卻害了一個對蘇夜洵來說十分重要之人。

    蘇夜洵面無表情,眸色冷冽,「你可還記得本王曾說過的話?」

    「屬下……記得……」曹溪臉色沉了下去,失去了方纔的一絲生氣。

    蘇夜洵那晚曾經說過:「今後,沒有本王的允許,不准動本王身邊任何一個人。」

    「你們的忠心本王不是不知,可是本王卻絕不能容你們猜測了本王的心思,再擅作主張自作聰明地替本王拿主意,該做什麼該怎麼做本王心中自有打算!」

    曹溪面如死灰,淡淡道:「屬下自知犯了王爺不可原諒之錯,只是屬下死不足惜,只望王爺能得到想要的人,能開開心心,屬下便捨了這條命!」說罷手中刀光一閃,袖中一枚匕首從袖中滑落,他二話不說舉起匕首便朝著自己的胸前刺去。

    「啪……」匕首應聲掉在地上,蘇夜洵冷冷地看著他,「本王沒說要你的命,你與唐肅情況不同,便留著你的命來日替本王做些有用的事!」

    ……

    「既然我已經來了,你要跟我說什麼,今晚便說個明白吧。」衣凰清冽的嗓音將蘇夜洵的思緒拉回,蘇夜洵回神朝她望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勉強撐著坐起,只是顯然氣力不足,只能緊緊靠著身後的床欄,然那一雙麗眸中的凜冽氣勢卻絲毫不減。

    整理了一下情緒,蘇夜洵恢復鎮定,走到床邊的桌子旁,沏了兩杯茶,「我想跟你說的話說多很多,說少也很少,你想怎麼聽?」說著遞了一杯茶到衣凰面前。

    衣凰沒有拒絕,接過杯盞,手卻忍不住顫抖,呵呵,藥效還沒有完全消失,全身都沒有力氣。

    蘇夜洵看在眼裡,心裡一陣疼惜,他想告訴她今晚的事並非他本意,亦非他命令曹溪這麼做,然,話到了嘴邊卻又被他硬生生嚥了回去。

    曹溪之言又何嘗不是他心中所想?只是他狠不下心卻勉強她,從錦瑟殿第一次遇見她他就知道,他和她之間不會平淡而過,而在後來這麼久的接觸中他更加明白這個人是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清高傲然如他,普通女子又豈能入得了他的眼?

    衣凰向來心思縝密,蘇夜洵神情之怪異她早已發覺,喝了幾口熱茶心裡終於舒坦了些,「那邊挑最重要的說【鳳殤【二百一十】曾經滄海難為水章節】。」

    「最重要……」蘇夜洵不由清冷一笑,直視著那雙鳳眸,聲音沉穩道:「你知,我想讓你做我的妻子,只要你願意,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是阻礙。」

    「呵呵……」嘴角挑出一抹淡笑,有些自嘲有些無奈,「你也知這不可能,最大的阻礙便是我自己。」她說著抬眸看向蘇夜洵,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傷痛,她只能故作不見。「我慕衣凰不求榮華富貴,只求一生一人心,可是僅這一點你就做不到……」

    聞言,蘇夜洵沒有說話,雙拳卻緊緊攥得「咯咯」響。

    「四哥,從我們最初相遇開始,我與你便注定不可能,你拋不開你的志向與抱負,你有你丟不開的責任,無論是權勢還是親人,所以我們注定不是同路……」收回目光,她微微闔眼,不忍去看他心痛的神色。

    她說過的,她不會欺瞞他,只要他開口問了她的事情,他就絕不會欺騙他,對他,坦誠是她唯一能給他的,從那晚蘇夜洵前往為她送行時她便知道。

    因為那時,即使他在她身邊,即使那個人在千萬里之外的北疆,相距如此之遠,她的心依舊偏向了那個人,那個在十年前給她驚鴻一瞥的男子。所以更勿論一年之後的如今,他們已經許定今生的如今。

    「四哥,其實從一開始我與你之間便已有了結果。」

    「夠了……」蘇夜洵驀地揮手打斷她,沉斂俊眉緊盯著眼前這個總是讓他失去理智的女子,心中只覺有團團怒火中燒,然到了面上卻只剩一片清冷。

    心中輕輕一聲太息,衣凰收聲,側身想要放下杯盞,不想手上一抖,杯盞從手中滑落。她驚了一驚剛想動身,蘇夜洵卻快她一步移至床邊,伸手接住杯盞,再一抬頭便直直對上衣凰近在眼前的水眸。

    相識至今,第一次如此之近地看著她,看著她的臉、她的眉眼,感受著她的鼻息,一股淡淡的清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似有似無、無從追尋,卻又那般引人入勝。

    終究曹溪還是瞭解他的,他的心底比任何人都想得到她,只是他實在不忍心傷害她,僅此而已。

    而然此時此刻,這個他渴求的人兒就在眼前,離他如此之近,從未有過的近,心底緩緩升起的佔有慾已然漸漸吞噬了理智。他知曉自己的情緒,他也知道他可以讓自己清醒過來,可是此時他卻不想清醒,如果可以,他寧願讓自己放縱一回,不再受自己嚴謹心思的束縛。

    如水俊眸漸漸暗沉下去,燃起的火苗在眸中越燒越旺,他顯然不打算將其壓下去。

    感受到他情緒和眼神的變化,衣凰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想身後移了些,想要擺脫蘇夜洵高大的身影帶給她的壓抑。可是她剛剛挪了一下又馬上停了下來,蘇夜洵的一隻手在前握著杯盞,另一隻手正撐在她的背後,讓她前不可進後不可退,硬生生地卡在了中間。

    平緩了氣息,衣凰努力撐住自己的身體,嗓音平穩道:「今晚是你大喜之夜,讓新娘獨守空房只怕不妥吧,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呵!」蘇夜洵不言,只是輕聲一笑,擱下手中的杯盞,目光卻片刻不離衣凰,嘴角笑意越來越冷,眸色霸道之中帶著一絲邪氣,讓衣凰見了心中暗驚,卻無奈此時自己全身無力,根本動彈不得。

    「回去麼?」良久,他終於緩緩開口,嗓音有些黯啞,伸出騰出的那隻手輕輕捏住衣凰的下巴,「慕衣凰,你究竟是有多殘忍,明知我心中所念所想之人是你,卻放任紅嫣對我的感情日漸增長,明知她會讓父皇提出這樣的請求,你卻絲毫不加以阻攔,便是今夜此等情景下,你依舊這般冷冷地對我下逐客令,不願多看我一眼……你告訴我,你如何能做到這般冷酷無情?」

    「我……」衣凰正要辯解什麼,然而對上他那雙掙扎而後矛盾的眼眸,話語終究沒有說出口,沉沉一歎,道:「你既是知道我冷酷無情,我殘忍,那就更不應該在我身上浪費精力,你身邊有一個對你那麼鍾情的女子,有何故還要與我糾纏……嘶……」

    話未說完,突然感覺下巴一痛,蘇夜洵突然加重手上的力道,打斷了她的話,嗓音冷酷而陰沉,「至今,我想要的東西還未曾有得不到的,慕衣凰,便是你,也不能例外!」

    衣凰心中又是一驚,「你……」

    話音未落,蘇夜洵驀地抬起撐在她身後的手,手指從她的睡穴上帶過,衣凰只覺身體突然一陣沉重,向後仰去,眼前越來越黑。

    呵!四哥,感情之事豈是旁人能強求的?紅嫣對你感情深重,我既知你又怎會不知?你的心性我瞭解,紅嫣若嫁與你必是她一生的劫難,我若能阻止得了又豈會放任她,眼睜睜地看著她一步步將自己逼進絕境?若是她還只是我山莊裡的紅嫣,並未嫁與你,便是她對你感情再深,我也不會讓你為她做任何事情,可是如今不同,你已娶她為妻,就不該將她丟在一邊不聞不問。四哥,你已經負了一個一心為你的女子,不可再負了紅嫣……

    意識剝離,漸漸失去了知覺,腦海中殘留的是蘇夜洵那愈漸殘冷的眸中緩緩升起的*,以及他靠近身旁的氣息。

    她不知道,此時此刻整個茲洛城中到處都有人在尋找她的蹤跡,天策衛與涵王府侍衛齊齊出動,幾乎要將茲洛城翻了個底朝天。可是她知道,這個夜裡會有一個人一夜無眠,無法入睡。她曾答應過他子時在山莊等他,可是,她卻沒能等到他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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