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文 / 李飄紅樓
於是女子酒局開始,三人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雷霆們坐在對面看著她們,開始還吃零食,等最後都無聊到快睡著了。這一場酒局很是「慘烈」,「三敗俱傷」,檳榔、雪庭和康颻全部「壯烈」。也不知多少瓶龍舌蘭被幹掉,康颻喝得不省人事。雪庭雖然還有點意識,但趴在扶手上也不行了。只有檳榔還睜著眼睛,雙頰酡紅地吃水果,然後掃一眼爛醉如泥的兩名好友,揚眉,自語似的笑說:
「失戀居然還能讓人酒量倍增,真是奇跡!」
「好了,」瞠目結舌的男人裡,冠玉先發言,「你們別再喝了,再喝下去會很危險,還是回家吧。」
「趕緊回家吧。」雷霆打個哈欠,起身扶住颻颻,「颻颻,來,起來,回家了。」
「雪庭!雪庭!」孟轍拍著雪庭的肩,「醒醒,我送你回家!」
「得了,你送我,肯定會鬧出緋聞!」雪庭趴在扶手上道,良久才抬頭,「檳榔,你快回家吧,今天喝得太多了!」
「嗯!」檳榔哼一聲。
「不然你今晚去我家住吧?」雪庭又說,檳榔只是搖頭。
雪庭就站起來雙腳拌蒜地走了,孟轍急忙趕上去扶她,被推開。等待的保鏢過來攙住她,簇擁著她出去上車。孟轍跟到門口看著她上車才放心,回頭見雷霆把爛醉的颻颻抱出來,後面冠玉護送著搖晃的檳榔跟出來,她總是站不穩。
「你趕緊送颻颻回去吧。」孟轍對雷霆說,又向冠玉道,「你先走吧,我送她回家。」
「你走吧,我送她,我和她正好順路。」冠玉回答。
「也行,那你記得把她送上樓,別讓她又跑了。」
「知道。」冠玉說,扶著滿身酒氣的檳榔上車,離開。
「簡直是三個酒鬼!」雷霆無奈地搖頭,奮力把颻颻抱進車裡,黃色跑車絕塵而去。
檳榔喝太多了,所以連話都懶得說。在車子行駛的過程中,她始終靠著車門,冠玉以為她睡了。不想到家時她忽然睜開眼,說:
「我到了,謝謝你,我走了。」
「我送你上去。」他急忙下車,迎上來扶住她。
「我沒事,你走吧。」她擺擺手,上前輸入密碼,進門。
「我還是送你上去吧。」他固執地跟著她。
她懶得再說,只好任由他跟著,上電梯,來到家門口,開門,然後問還沒走的他:
「要喝咖啡嗎?」
「不用了。你進去吧,好好休息,別再出去了。」他認真地說,「喝點蜂蜜水,可以醒酒。」
她對他微微一笑,進去了。
冠玉幫她把大門關上,然後才離開。真是個好人!
聶賞冬再次跑到白朗家,每次她來找他,他總在喂烏龜,這讓她莫名地感到惱火。她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言。
終於,白朗喂完烏龜,視線轉向她,問:
「又怎麼了?」
「蘇檳榔居然敢打我!」她怒道,希望他能跟她同仇敵愾。
「你又去惹人家了吧?」沒想到他卻漫不經心。
「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是我去惹她?她不過是個不要臉就認識錢的小賤貨,我幹嗎要去惹她?難道我就那麼沒品嗎?」
「凡事適可而止,她沒當眾打你就已經很有教養了。就算你不喜歡她,可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都贏了,就別總往她的傷口上撒鹽了。都是女人,你何必那樣為難她。」
「誰說我為難她?我才不稀罕!」她嘴硬,又恨恨地道,「這一巴掌我記下了,早晚我會討回來!」
白朗沒言語,起身去,把煮好的咖啡按她的習慣加一匙糖,然後端給她。她接過來喝,說:
「我覺得alvin還是忘不掉蘇檳榔。」
「很正常,才幾個月,如果這麼快就忘掉,那也太健忘了。」
「可他對我總是淡淡的。他只是說想和我在一起,可我們卻根本不像是在談戀愛,他甚至到現在還沒碰過我,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看著她,沉默了好一陣,說:
「你不覺得他和你在一起的目的並不單純嗎?也許他只是想利用你,利用你的人際關係,利用你的專業基礎,利用你去激發檳榔的嫉妒心,好讓她回頭。」
「你別胡說八道!我不想聽你說這種話!」聶賞冬聞言,忽然很惱火,她發起火來。
「那你想聽我說什麼?鼓勵你繼續努力,早晚有一天會讓alvin愛上你,娶了你?你有這麼大的反應,其實你心裡也清楚alvin對你的感情是什麼樣子的。」他靜靜地道。
聶賞冬瞪著他,不言語。少頃,她拎起包走了。
白朗歎口氣,站了一會兒,回頭撈出烏龜查看。
康爵心裡亂亂的,最近聶賞冬每天都會給他打電話,說些有的沒的,讓他不勝其煩。檳榔和他在一起時就不會總打電話煩他。他現在真的很想念檳榔,有時候甚至已經開車去找她,可半路又折了回來,因為不敢面對她冰冷的神情,不敢聽她無情的話語,怕她會凍傷他。他知道,他還愛著她,她也會是他唯一想共度一生的伴侶。至於聶賞冬,在感情上來說,她的確給過他一段時間的新鮮感。可是現在,用她的心理卻高過了喜愛她的心理。
手機突然響起,嚇他一跳,拿起來接了:「哪位?」
「我是randy。」
「有事嗎?」
「我有事想和你談,一起喝杯咖啡吧,有時間嗎?」
「就現在吧,」他看看表,說,「在我公司附近的上島咖啡。」
「好。」白朗掛斷電話。
康爵很吃驚白朗會找他,他們的私交並不密,白朗和孟轍的關係不錯,可與自己只是泛泛之交。他很好奇他找他想幹什麼。
他來到咖啡廳後不久白朗便到了,兩人點好咖啡。康爵問:
「找我有事嗎?」
「放過sasha吧。」白朗說。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覺得好笑。
「她為你吃過很多苦,從上高中起她就喜歡上你了,她所做的每個選擇都是為了你,和你在一起之後你的冷漠讓她傷透了心。她是愛你,可那不是她的錯,別再用她的愛來懲罰她了。你不愛她,何必要這樣傷害她、利用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而且sasha已經是成年人了,對待自己的感情她是有分寸的。就算她對我不滿意,這些話也不該由你來說,你和她沒有關係。」
「就因為她愛你,她才說不出口,所以才由我來多管閒事。我和她認識了將近三十年,她是怎麼愛你的我一清二楚,可你卻總是讓她傷心,總讓她為你流眼淚。誰都清楚你愛的根本不是她,你愛的是檳榔,可sasha卻自欺欺人地以為到最後你還是會愛上她,她就是這麼傻。這次來這裡她騙我是來開事務所的,其實她根本就是來找你的。你們分開了那麼久,她還是對你舊情難忘,對這樣的一個女人,你明明不愛她卻還在給她希望,你這樣做很自私。」
「如果你就是想和我說這個,那我想我沒必要再聽下去了,我和sasha之間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康爵說完,起身要走。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同時去傷害兩個女人的心。還有,如果你和sasha在一起只是為了要讓檳榔回頭,那這一招也太幼稚了,檳榔可不會像sasha那麼傻。」白朗對要離去的他說。
康爵頭也不回地走了。
檳榔接受了康颻的建議,去練習理療瑜伽。可她根本受不了,她的心靜不下來,而那些動作難度也太高,她沒康颻的那種耐心。
她現在不喝酒了,所以晚上總是失眠,抱著冰冷的被子瞪著天花板的滋味很難受。更讓她受不了的是,偌大的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讓她躺在被窩裡感覺毛毛的,彷彿天棚上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盯著她似的。沒辦法,她就是很膽小,牆上忽然晃動的燈影都能把她嚇得心裡怦怦跳。
時而她又會想起賠的錢,更是窩火。
最倒霉的是有一次晚上九點,她正在洗澡時,突然停電了,所有的光「刷」地全滅,把她嚇壞了。哆哆嗦嗦地出來,好不容易找到根蠟燭點上,可滿室的黑暗與寂靜的氣氛還是讓她很害怕,她有些毛骨悚然,趕緊把衣服一套,帶著狗跑出來。
是供電系統出了故障,儘管物業一再保證正在搶修,很快就會恢復供電,可她還是逃出了家門,因為她害怕黑暗。
她牽著漢堡和路虎走了一段路,漢堡高興地在地上撒歡。路過一家小超市,她去買了包蠟燭,又買了一支雪糕和幾個棒棒糖,然後坐在不遠處的一個街邊長椅上數著過路的公交車。
自從搬到公寓後,冠玉每次下班回家經過檳榔家附近的那條街時總會有點奇怪的發現,今天又是一例,他開車經過時看到她穿著紫色的娃娃裙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腳下趴著兩條狗。這時候她也不怕遇到壞人,不知道又出什麼事了。
他把車子停下,下車走到她面前,站在那裡問:
「你怎麼坐在這兒?」
「我在數公共汽車。」她盯著前方回答,並不意外看到他。
「這時候哪有公共汽車?」
「末班車剛剛過去,早了五分鐘收車。」她咬著棒棒糖問,「你怎麼看到我了?剛下班?」
「嗯。」
「要坐下嗎?如果回家沒事,一個人會很無聊。」她拍拍椅子。
「你這麼晚出來遛狗嗎?」冠玉坐下來問。
「不是,家裡停電了,我等電通了再回去。」檳榔回答,把棒棒糖從嘴裡拿出來。
冠玉望著她,她的唇讓他突然想起前幾天被她「狼吻」的事實,他本來都要忘了,可現在又想起來了,心裡忽然怦怦亂跳。檳榔見他盯著自己,就問:
「要吃棒棒糖嗎?」她遞給他剛買的棒棒糖。
「不用了。」冠玉忙擺手笑答。
「你也怕胖啊?」檳榔只好收起來。
「不是,」哪兒跟哪兒啊,「我不喜歡甜食。」
「是嗎?那你的生活一定很無聊。」
這兩者似乎沒關係吧,冠玉哭笑不得:
「你在這兒坐了多久?」
「一個小時吧。」
「這麼晚了,你不該獨自呆在街上,很不安全。」
「沒關係,我會小擒拿。」她盯著馬路對面,滿不在乎地說。
「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他不得不這麼懷疑。
「沒有啊,」她望向他問,「你看我像喝酒了嗎?」
「這個時候電應該修好了吧?」冠玉覺得自己有些出言冒失,於是轉移話題。
「不知道。」她漫不經心地說,「你每次回家都會路過這裡?」
「是啊,不然我怎麼會經常遇見你?剛剛看你一個人坐這兒,我還以為你又怎麼了。」
「你以為我怎麼了?」她笑問。
「我怕你又沒帶錢,一個人半夜三更在街上閒逛。」他影射上次他在雨裡搭救她的事。
「放心,我現在都會在門口放個包,裡面放上錢。我不會再不帶錢就從家裡跑出來讓你救濟我了。」
「我看你還應該放把傘。」冠玉打趣道。
「說得對,」檳榔忽然笑靨如花,「我的運氣總是不好,只要離家出走就會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