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文 / 李飄紅樓
飛機抵達時由於時差關係這邊是下午三點,重新回到這座熟悉已久的城市,心卻有了微妙的變化。石頭前來接機,恭敬地叫一聲「康先生,蘇小姐」,康進突然對他說:
「以後叫『夫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包括檳榔。石頭微愕,旋即叫她一聲「夫人」。
檳榔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曾有一度她希望在康進身邊得到一個不再是「蘇小姐」的稱呼,她也曾暗自想像別人叫她「夫人」時她會有什麼反應,是得意還是虛榮。可今天她的感覺卻是尷尬。
石頭和蘆葦一起提行李,康進握住檳榔的手,拉她走出機場。兩人在大門前站定,兩輛車緩緩開過來,他對她笑道:
「我回公司一趟,世棟會陪你去看新房子,你覺得哪裡不滿意隨便換,他會跟著你。我晚上再給你打電話,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檳榔點頭,石頭為她打開車門,她就上了車。
她的新房子,檳榔說她想要一棟別墅,沒想到康進真給她買了一棟別墅。帶庭院的三層獨體大宅,有私家電梯,首層還附帶著包含桑拿房的小游泳池、酒窖和影視廳。客廳的一部分是六角形的,連著陽台。而樓上的主臥室有超大的衣帽間,還連接著一座六角形起居室,她很喜歡。而相連主臥室和兩間書房的則是一道漂亮的廊橋。整棟房子全部由知名設計師設計裝修,歐式風格,堂皇富麗,又不失清雅,既漂亮又實用,她很滿意也很喜愛。
家裡已請好幫傭,一名四十歲的女人,在很多富家都幹過,很有經驗,稱呼是項姐,手腳麻利,見面就叫檳榔「夫人」,檳榔也很滿意。這裡無可挑剔,而且完全是屬於檳榔一個人的。
把行李箱一放,她就讓石頭帶她回原來的家裡去收拾東西。她把她和康進的衣服以及用品都收拾進箱子裡,直到天黑時才全部理好搬空。然而就在她翻她的書房抽屜時,卻在裡面摸到一隻盒子。她的心顫抖了一下,打開,裡面是一隻隻色彩各異的小盒,那些小盒裡則是寶石各異的耳環——每年的聖誕禮物。
她看到這個,就像是心被開啟了按鈕,一股難以壓制住的苦澀對著她的整個人洶湧而來,讓她難以承受。她拿著盒子呆站了好久,心煩意亂。她把盒子扔到衣帽間的保險櫃裡,關上,匆匆逃離。
當滅掉室內的最後一盞燈時,她有點難過。這裡藏著她太多的回憶,是她窮苦與榮華生活的轉折點也是交接點,這裡連接著她的兩種截然相反的人生,這裡包含了太多。而今她的離開是走向更高更遠,抑或是一條她無法形容的路,是吉是凶她不知道。當她走出門檻時,她覺得自己走進了另一種比原來還要詭異複雜的境地。
康進沒回來吃晚飯,但他打過電話。檳榔不在乎,爽約對他那種人來說是家常便飯,而她根本不失望。
她親自整理衣櫥一直整理到很晚,快累癱了時才洗過澡,披著睡袍坐在六角形起居室的沙發上,慵懶地歪在那裡審視著大屋,呆了許久,抓起手邊精緻的古董電話打給孟轍。
「喂!」良久,電話才被接通。
「你在哪兒?」檳榔問。
「你是誰啊?」孟轍不認識這個號碼。
「你最親愛以及親密無間的合作夥伴。」她懶洋洋地回答。
「你在哪兒?這不是加拿大的號碼。」
「我回來了,」她在電話裡盈盈笑道,「在我的新家裡。」
「新家?」他對她的口吻和話語都感到莫名其妙。
「你在哪兒?」她問他。
「我在家。」
「哦。我就是試試新電話好不好用,順便告訴你我後天上班。」
「你什麼時候下的飛機?」
「下午。」她想了想,說,「呃……孟轍。」
「嗯?」
「哦,沒什麼。」
「你想說什麼?」他一頭霧水。
「沒有,我就是想和你說一聲我回來了。」她回答,這時房門被推開,康進從外面進來,她就對孟轍道,「好了,我掛電話了。」
「誰的電話?」康進關上房門,問。
「我打電話給孟轍說我回來了。」
「哦。」他似乎這才放心,坐在她身邊將她摟進懷裡,問,「吃過晚飯了嗎?」
「嗯。」
「我這麼久沒回公司,所以有很多事,沒能陪你吃晚飯。」
「沒關係。」她淡淡地說,「我把東西都搬來了,你的衣服我都掛在衣櫥裡了,還有你以前的衣服,我明天會洗洗收好。」頓了頓,她道,「你去洗澡吧,我幫你放洗澡水。」說罷起身去浴室。
康進覺得她今天有些憂鬱。
水溫剛剛好,他洗過澡出來,檳榔正用手支著頭,側臥在床上看畫報。他掀開被子爬上床,在她身邊躺好,伸手從後面抱住她。她沒動彈,任由他抱著。他在她耳邊問:
「對這棟房子還滿意嗎?」
「嗯,很好。」她平淡地回答。
「你在看什麼?」
「漫畫。」
「我還是不習慣你的髮型,你能不能去把頭髮弄直?」他摸摸她捲曲的髮梢。
「你看習慣就好了。」她的聲音很冷淡。
「你怎麼了?」他觀察她良久,蹙眉問。
「什麼怎麼了?」她仍用後背對著他。
「你看起來很緊張,和我再在一起讓你覺得緊張嗎?」
「得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都多少年了,你的什麼我不知道,有什麼好緊張的?!」檳榔嗤笑,還是背對著他。
康進笑了笑,用力將她的身體扳過來。
「幹嗎?」她順從他的力道翻過身,仰躺著望著他。
「我還記得第一晚你還真難哄,我哄了你很久,你還在求我不要碰你。」他枕住手臂看著她的側臉,笑道。
「我已經表現得很上道了,你還以為我身經百戰啊。」
「你一天到晚表現得那麼有經驗,我當然會那麼以為,」他用指節輕刮她的臉,「我怎麼知道你真的從來沒有過。」
「你別總和我討論莫名其妙的七年前好不好?」她推開他的手,「很晚了,你快睡吧。」
「從今以後,除了我,不許想別人,也不許有別人!」康進像是沒聽見她的話,突然低聲說,她狐疑地望著他,他微微一笑,卻道,「明晚有個晚會,陪我一起去吧。」
「晚會?」
「嗯,慈善拍賣會。」
「我不喜歡那種地方。」
「是你說你不喜歡我有別的女人,那麼凡事你都要親力親為。」
檳榔一陣沉默,只得說:
「好吧。」拿起畫冊,心裡卻想看來面對輿論的時刻要提前了。
「在想什麼?」他問。
「沒有。」她回過神,看著他道,「你今晚要睡在這兒?這裡房間太多,我沒找著你的房間,所以把你的衣服都掛在我的衣櫥裡了。你告訴我你要睡哪兒,明天我好把你的衣服掛過去。」
「我會永遠睡在這裡。」
「這是什麼意思?你不和我分房了?」她很吃驚。
「我們以前也沒怎麼分過,多個房間也是浪費。」
「好吧,隨便你。」檳榔很驚奇,但既然是他的想法,她也沒什麼可說的。
康進望著她,忽然伸手握住她抓著畫冊的手,摩挲,問:
「這麼晚了,你睡不著嗎?」
「時差還沒倒過來。」她想抽回手。
他還在抓著她的手,忽然調暗檯燈,拿開她手裡的畫報,接著用身體半壓住她。
「你又幹什麼?」她無奈地問,「快睡吧。剛下飛機又忙了那麼久你不累嗎?」她笑著,一副飽含無奈、嬌寵與漫不經心的模樣,而正是這種模樣,卻散發著她特有的風情萬種,帶著蠱惑。
「小妖精!」他捏捏她的鼻尖,說得很認真,「我想你都想了一年了,始終忘不掉!」
「你以為我會相信?!」她看著他,嗤笑。
「我會讓你相信的!」他回答,在她的身上施加壓力。
檳榔無法,只是笑,任由他的手在她身上移動。她順著他的力道躺下來,她迎合他的眼神卻飽含著誘惑、征服與淺淺的反抗意識,這些都令他著魔……
如果他真想了她一年,那他一定是瘋了,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