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文 / 李飄紅樓

    檳榔起身去臥室脫掉長t恤，換上一身白色連衣裙，盤頭，在臉上撲了淡妝。好歹也該對康太太尊重一點，素面朝天會顯得太狂妄。脫掉軟底鞋，她穿上高跟鞋，下樓來至大客廳。

    康太太端坐在沙發上，穿著蛋黃色的單色套裙。她大概有四十六七歲了，本該是女人人老珠黃的年紀，可她依舊是美麗的。白皙的皮膚，描畫精細的五官，高貴的氣質。一頭暗灰色秀髮高高綰起，臉型居然還是標緻的鵝蛋臉，雖然兩腮因為打美容針而有些下陷。檳榔覺得她和康進還真是夫妻，兩人都跟天山童姥似的。

    她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開口問：「康太太，找我有事嗎？」

    「我真是低估了你了，小姑娘。我沒想到，你會比江純站得還要穩！」康太太連挑釁都是優雅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檳榔淺笑。

    「不過你也不要太得意，就算你把江純拉下去，也別妄想著能取代我。康進是不會和我離婚的。」她的眼神很惡毒。

    「我知道。」檳榔笑道，「不過江純不是我拉下去的，她是看清形勢自己給自己找條後路。」

    「你能這麼想更好，說明你很聰明。江純和我足足爭了十一年，可到最後還是輸了。」

    「但您也沒贏。她是走了，可您又得到了什麼？您的青春您的才氣全沒了，您什麼都沒有了。我不知道康太太您今天來找我究竟是為什麼，但如果您是在擔心您做太太的位置會被威脅的話，那麼您不用擔心，我是不會和康進結婚的。至於為什麼，就因為您是我的前車之鑒。我不明白您的心理，我也不知道您究竟有多愛他，但在我看來我實在不理解您為什麼會放棄大好的前途選擇結婚。我今年二十八歲，沒念過大學，從前沒有可靠的職業，所以康進對我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但您畢業於高等學府，也許您會成為一個女強人，可您不僅選擇一個比您大那麼多的男人，結婚之後還要和其他女人搶自己的丈夫。您應該知道，其實就康進的唯我獨尊而言，他不是一個很適合結婚的對象。也許您會想問我既然是這樣，那我還和他在一起幹什麼。可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我又能幹什麼呢？所以我和他就這樣了。如果有一天他看上別人，我不在乎；如果他想一直這樣，我也沒意見。你們會不會離婚那是你們的事，就算你們離婚，他會不會和我再婚也是由我來決定的。如果您想讓您的丈夫回家去，那您不該來找我，我沒攔著他。至於能不能讓他回去就要看您的本事了，這和我沒關係。」

    「蘇檳榔，做人不可以這麼不要臉！」

    「也許吧。」檳榔笑道，「那麼您還有其他事嗎？」

    「你懷孕了嗎？」康太太突然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懷孕？」她好笑地看著她，「您怕我懷孕嗎？」

    「如果你敢用孩子來當籌碼，你可要小心！」康太太冷聲警告，她十分怕有人會懷上康進的孩子，因為她不能生育。

    「我想康進還不是完全沒良心的，不然他本可以在你要跳樓時告訴你，你跳下去吧。」

    「小賤貨，你……」康太太勃然大怒，為她的言語以及淡然的神情而暴怒。

    「康太太，注意您的身份。」檳榔好心提醒，「如果您的警告做完了，可以回去了，恕不遠送。」

    「我不相信你不想要我的位置！不過不管你想不想要，我都不會讓位！除非我死，而你將永遠被輿論譴責！」康太太站起來說。

    檳榔只是淺淺一笑，沒有回嘴。

    「真是不要臉！」康太太狠狠地瞪她一眼，轉身要走。

    「您慢走！」檳榔站起來，恭敬地道。

    康太太補看她一眼，這次真走了。

    晚上，檳榔一直在房裡練琴，康進回來她都不知道。直到練完後下去看湯圓煮好沒有，才知道他回來了。元宵節總要應應景，她將一小碗剛煮好的湯圓用托盤端往他的書房。他正在書房裡忙，見她進來眉開眼笑。她把小碗放在桌上，問：

    「你回來，怎麼也不叫我？」

    「你在練琴，我不想打擾你。煮湯圓了？」

    「嗯。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總要吃幾個。你快吃吧。」

    「我不吃湯圓，太甜了。」

    「我知道。可這是我包的，所以你必須要吃。一共六個，六六大順。」她笑瞇瞇地說。

    「怎麼不煮八個？」他笑問。

    「你已經很有錢了，不要太貪心。」

    康進笑了笑，招手讓她過來，將她摟到自己的腿上坐下，把文件推一邊去，拿起碗笑道：「我們一起吃。」舀起一顆餵她。檳榔想要接過勺子，可他不讓。

    「太燙了！」她抿抿嘴唇。

    他吹了吹，再次餵她，塞進她嘴裡，順便問了句：

    「今天有什麼事嗎？」

    「沒有，挺好的。」她沒說他太太來過，覺得沒必要，除非他太太真打算殺了她。

    「對了，過兩天我們去孟家看看。」

    「為什麼？」

    「孟家今天早上剛添了個孩子。」

    「真的？楚琳生孩子了？」她驚訝地問。

    「嗯。」他點頭，又餵她一顆。

    「男孩女孩？」她很高興。

    「男孩。」

    「那就是長孫了！」

    「是啊，老孟這下樂壞了。等楚琳出院，我們去看看。」

    「要送禮金嗎？」

    「當然要送。」

    「我是不是該給孟太太先打個電話，恭喜她一下？」

    「嗯。」他點頭，「這樣也好。」

    「還要買一些小孩的衣服當禮物。」

    「嗯。」他又點頭，覺得她想得很周到。

    「真厲害，第一胎就是男孩！」

    「男孩女孩還不都一樣。」

    「那種家庭當然會希望生男孩，尤其是老孟那種老古板。這樣下去，那孩子出生就是純種的金童了，一定會有好多錢。」

    「你肯生孩子也可以。」

    「你別又說這個。」她不悅地道，「不過我想這樣一來，以後嫁給孟轍的人就要有很大的壓力了。」

    「為什麼？」

    「生孩子就要生兒子啊。」

    「就因為已經有了男孩，所以才不會有需要生男孩的壓力。」

    「這你就不懂了，如果大兒媳生了女兒，二兒媳生女兒就屬於正常。不然前面有個兒子比著，二兒媳卻還生不出兒子來，壓力會比沒有那個男孩要大得多。」

    「你的腦子成天都在想什麼？這種事都能讓你想出來！」他哭笑不得。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她問。

    「明後天吧，等我有時間的。」

    「那我現在去打電話，然後再挑件衣服。你把湯圓都吃了。」檳榔說完，跳下他的膝蓋，風風火火地跑了。

    新年後的第一次晨會對孟轍和檳榔的公司來說，是很重要的。因為這是創業以來，使公司步入專業化的第一次改革。在此之前，檳榔已經讓各店的經理將在管理過程中的實際經驗和想法寫成建議書，孟轍經過匯總，重新擬定之後，新的公司章程應運而生。實行新的模式後，各店都會有最大限度的自由發展，公司將完全變為新的體系，以最簡單的結構和方式來進行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舒服的管理模式。孟轍本身就有放牧式的經營理念，這在金凱拉集團得不到實現，但在檳榔這裡卻得到了充分的認可和支持。她也是個喜歡簡單的人，從前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之所以不敢完全放手，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約束這個自由的限度，孟轍替她做到了，所以她完全支持。

    而得到完全的認可，也讓孟轍獲得了巨大的安慰與虛榮感：

    「那麼從今天起，這個制度就開始實施了。你們在可以創立自己特色的同時，公司也會給你們相應的輔助。一旦有問題，你們可以儘管提出來，沒關係。」

    「一間公司的初期總要經歷一些嘗試和變革，然後在經驗中成長並變得強壯。所以今後的所有問題和建議你們都可以及時向我反饋。大家都是想讓公司變得更好，所以需要共同努力。我希望從今天起，我們可以真正地對這間公司有一個認識，然後把它做到最好。畢竟我們都有共同的目標。我們現在做的事情並不是想玩玩，我們是想讓這些餐廳能最終被更多的人認可，那樣大家也許還會得到許多意想不到的收穫。」檳榔對眾人總結。

    「蘇小姐說的也是我想說的，那麼讓我們大家一起為這個目標努力吧！」孟轍伸出手放在最下面，檳榔隨後將手放在他的手上，其他人一一將手落在一起，向下，都說聲「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