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四章 文 / 李飄紅樓

    康進與雷震客套幾句，送上一副古畫作為壽禮。雷震好收藏古玩古畫，自然笑得合不攏嘴。

    就在這時，後面一輛車跟進，緩緩地停在大門前。車門被泊車員打開，康爵從車上下來，然後伸手將車裡的聶賞冬扶下來。聶賞冬穿著棗紅色的薄紗長裙，閃閃的燈光照在她猶若凝脂的雪白皮膚上。她身上的寶石發出熠熠的光芒，美艷絕倫。看見檳榔，她的臉色蒼白了一下，然後挽著康爵的手臂走上前來。

    雷霆觀察著四人的表情，但四個人都沒什麼表情，尤其是康爵與康進之間，冷冰冰的形同陌路。

    檳榔站在聶賞冬面前，二人四目相對，不言而喻都是不舒服的。康爵至始至終都在看著檳榔，檳榔卻至始至終都沒看他。

    「裙子很漂亮。」突然，他笑著開口，顯然是對她說的。

    「謝謝。」檳榔終於高傲地看向他，面罩寒霜。

    康爵卻對她綻開一抹勾魂攝魄的笑，似乎對她的冷淡很不屑，然後抬頭以一種相當挑釁的目光望向正在注視著自己的康進。

    「我們進去吧。」檳榔突然對康進說，對現在的情形相當反感。

    隨後她被康進帶了進去，連一瞥都不曾給康爵。

    然而康爵並沒有任何負面表情，送上一件瓷瓶給雷震做壽禮，依舊談笑風生。雷霆想他們大概真玩完了。等康爵帶聶賞冬進去後，雷震偷偷地問兒子：

    「alvin身邊的那個女孩，不是你凌叔的乾女兒嗎？」

    「嗯。」

    「律師嗎？」

    「嗯。」

    「alvin的女朋友？」

    「他在胡折騰發神經，你不用理他。」雷霆絕不讓父親對自己的單身漢朋友們瞎想，不然他會以兒子的朋友為「榜樣」逼兒子結婚。

    這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前。後座的門被打開，從車裡下來一名身穿黑禮服的女人，雖已年近六旬，但依舊是優雅美麗的。雷霆心頭一震，那個女人看他一眼，立刻淚眼汪汪地快步走來。

    雷霆看著她，心裡酸酸的，越感到心酸他就越覺得惱火。

    「小雷！」祁馨伸出瘦弱的手要摸摸自己許久未見的兒子的臉，到底還是想聽他能叫自己一聲「媽」。

    雷霆見她的手伸來，下意識退後一步，然後瞪著父親質問：

    「你讓她來的？」

    「小雷，她是你媽！」雷震不贊同地說，但並未多加苛責。

    「我不記得我有媽！」雷霆冷冷地道，轉身進去了。

    「小雷！」祁馨在後面含淚呼喚，但邁出一步後，卻再也沒有勇氣跟進去。

    雷震無奈地看看兒子，再看看前妻，說：「你也不用太難過，這麼多年他的心裡一直有陰影，要慢慢來才行。」祁馨努力止住自己的哭聲，只是含淚點點頭。雷震伸手扶著她，道：「進去吧。」

    祁馨擦乾眼淚，跟他進去了。

    雷霆氣沖沖地衝回自己的臥室，猛地推開房門，把裡面正在練小提琴的康颻嚇一跳：

    「你幹嗎？！」

    「他把她請來了！」他「彭」地甩上門，對她說。

    「誰？」

    「那個女人！」

    「哦！」她放下小提琴，「你媽！」

    「她不是我媽！」雷霆憤怒地強調。

    「通常我們都把生自己出來的女人稱為『媽媽』，不管你承不承認，這個稱呼是不會改變的。」

    「颻颻！」

    「你想怎麼樣呢？你爸不會認為你認你媽就是對他的背叛。你媽媽年紀已經大了，說得不好聽點，你明白我的意思。你現在不叫她一聲『媽』，也許將來會後悔。」

    「我才不會！她不止不配做一個媽，她也不配做一個人，她連基本的良心都沒有！我爸還沒破產呢她就跑了，她還有沒有良心？！」

    「良心這種東西是無法被界定的，也許是那個男人騙她。」

    「她又不是傻瓜，怎麼那麼好騙？那個男人是我爸最好的朋友，我記得很清楚，她曾經還帶我出去跟那個男人見面，還讓我叫他『叔叔』，我現在想起來都噁心！」

    康颻看著他，從床上站起來走到他面前，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笑道：「放鬆！深呼吸！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現在都三十三了，馬上就三十四了，以前的事早就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他看她一眼，拉住她的手，歎口氣，問：「你餓不餓？」

    「有點。」她點點頭。

    他笑笑，說：「走吧，人快齊了，可以吃飯了。」領她出去。

    唐世臣帶著唐愷恩也來了，大概江純去準備婚禮了。檳榔跟在康進身邊聽他和別人說話，並不是特別感興趣。讓她覺得有意思的是，唐愷恩今天去找聶賞冬，沒去找凌水伊，而凌水伊的小臉冷得像冰。等她看沒意思了，突然見康颻和雷霆從電梯裡出來，便向她招招手，然後捅一下康進，指指康颻。康進點頭，她就去找康颻了：

    「你早來啦！到哪兒去了？」

    「樓上。雷霆讓我給他爸拉小提琴，我都不知道我多少年不碰小提琴了！」

    「哎，那是不是雷霆他媽？」她的下巴朝祈馨一指。

    「對。」

    「長得挺漂亮的，雷霆長得像他媽。」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可他死活不認她。」

    「是我，我也不認。」

    「唉！這種事總是很棘手！」康颻啜口酒說。

    話音剛落，雷震陪同前妻走過來，向前妻介紹康颻：

    「這就是颻颻，比小雷小一歲。他們當時是一所中學的，大學也離得很近，兩人已經認識快二十年了。」

    「康小姐，我聽說過你的品牌，」祁馨伸出手對康颻笑道，「你對時尚的創意很特別。」

    「謝謝。」康颻和她握握手。

    「這是檳榔，她跟小雷是好朋友。」雷震也介紹了檳榔。

    「您好！」檳榔禮貌地和雷霆媽握握手，不過覺得自己還是不適合在裡面跟著攪和，就說聲「失陪」，走了。

    她離開那個圈子，卻找不著康進了。正當她站在角落裡努力尋找時，康爵居然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出現在她面前，唇角帶著諷刺的笑。她心一沉，想躲，然而他卻用身體不著痕跡地堵住她的去路：

    「怕我？」他輕聲笑問。

    「你別這麼無聊！」她瞪著他。

    「怎麼樣？和他在一起還愉快嗎？」康爵並沒被她的眼神嚇到，笑得依舊邪惡而慵懶。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看見你們站在一起，覺得你臉上那麼幸福的樣子很虛偽，實在讓人看不下去了。他能滿足你嗎？他現在已經六十了吧，你會不會再慾求不滿向外發展？畢竟你從前也這麼做過。」

    檳榔看著他，不敢相信這是從他口中說出的話：

    「你知道嗎，你現在的所作所為讓我很噁心。你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結束是你選擇的，現在的結果正是你要的。你都已經和聶賞冬在一起了，你還想要我怎麼樣？為你去死還是替你立一輩子貞節牌坊？你不要那麼幼稚，你以為你隨便罵我兩句、諷刺我幾句，我就會對你感到愧疚？你以為只要你告訴我你錯了讓我原諒你，我就會原諒你？你不要太高估自己的重要性了！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感到對不起你。我唯一對不起的人只有康進，因為我為了你這個混蛋背叛了他！請你給自己留點尊嚴，不要讓我甚至連回憶從前那些美好的事都會覺得噁心。如果用言語中傷我就是你對我不接受你道歉的報復，你完全可以省省。我告訴你，無論你做什麼，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我會將你和聶賞冬偷情的場景記一輩子來提醒自己，我是多麼地愚蠢！」

    康爵冷冷地望著她，剛要說話，聶賞冬突然過來拉住他的手臂，笑問：「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隨便聊聊。」檳榔同樣回以微笑，對她說，「今天很漂亮，你們很相配。」

    「謝謝！」聶賞冬不自然地笑笑。

    「失陪！」檳榔禮貌地說完，轉身走了。

    這時她找到遠方的康進，康進正看著她，也許是看到了剛剛的一幕。她挽住他的胳膊快步離開了。

    不久，通往花園的門便打開，請眾人到花園裡去欣賞精心安排的節目。如果和以往相比，今天的來賓並不算多，然而全部非富即貴。

    燈火通明的花園裡，火樹銀花，芳香四溢。高級廚師全部現場烹調出美食，再由往來穿梭的侍者慇勤地送到各桌上。康進帶著檳榔坐在和雷震一起的主家席上，身邊都是孟雄夫婦那一輩的，唐世臣也坐在這桌。唐愷恩很不高興，因為她想和孟轍坐一起。雷霆特地將康爵和檳榔分開，因而康爵和雷霆他們那些年輕的在一起。

    首先雷家父子上台致詞，接下來凌水伊親自給雷震唱生日歌，她把自己弄得跟瑪麗蓮.夢露似的，雷震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