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章 文 / 李飄紅樓
夏夜的天空分外晴朗，如黑色的絲絨布。那點點的繁星在空中閃耀，就像是在黑絲絨上的碎鑽石，亮晶晶明燦燦。一輪嫻靜的月亮無聲地垂掛在天邊的一角，安寧美麗。兩名侍者進來上菜，她四處看了看，對他笑道：
「我怎麼感覺今天有點怪？」
「為什麼？」他望著她，笑問。
「不知道，我覺得你今天也有點奇怪。」她盯著他看。
「我哪裡奇怪？」他笑得就很怪。
「我也不知道。」她甩甩頭，笑著，低頭開始切盤中的美食。
「我只是希望你能開心。」他還在定定地望著她，笑說，「因為今天很特殊。」
「哪裡特殊？」她蹙眉笑問。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輕描淡寫地回答，再次為她斟酒，「我不在的時候，你過得怎麼樣，開心嗎？」
「你又不在，我有什麼好開心的？！」她嘟起嘴。
「今天都幹什麼了？」
「沒幹什麼，除了上班就是上班。孟轍今晚去和雪兒約會，他說我看起來很慘，還說讓我趁今天出去再找個男朋友。」
「他這麼說的？」他繃起臉，「看來我真是交友不慎。」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出差順利嗎？」
「前幾天回來的。很順利。」他切著松露回答。
「呃……」她抿抿嘴唇，思忖了良久，抬頭笑問，「這次出差不是你一個人去的吧？」
「每次出差我都不是一個人去。」他笑答，根本沒想到她話裡會有別的意思，所以跟沒事人似的。
「程雨逢……她跟我說她去勾引你，她成功了嗎？」她笑問。
他乍聽之下，差點沒被食物嗆著，瞪圓眼睛看著她，吃驚地問：
「什麼？！你說她說什麼？！」
「她說她去勾引你，她勾引你了嗎？」她含笑啜酒，問。
冠玉心裡驚且怒，雨逢居然這麼無聊，連那種話都隨便亂說，真不知道她是瘋了，還是打算要拋下一切自尊開始歇斯底里。
「她亂說的，你別信她！」他只能這麼說，停了停，蹙眉，問，「她又去找你了？」
「嗯。」她溫順地回答，心想看來雨逢失敗了。
「你不用理她，她……心情不太好，因為從來沒輸過，所以你不用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他認真地對她解釋，「一直以來，她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所以我們在一起她心裡會很不好受。別讓她欺負你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會處理。」
「好。」她溫柔地回答。
「你們什麼時候見面的？」
「就是你出差的那天晚上。」她靜靜地說。
「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都要出差了，我怎麼告訴你？再說也沒什麼事，如果她知道我對你打小報告，一定會更生氣。」
他暗暗歎了口氣，對她產生出無盡的愛憐，頓了頓，道：
「以後她再找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已經和她說得很清楚了，我想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打消念頭。」
「這我倒不在乎。」她吟吟笑說，「只要你沒上鉤就行了。」
冠玉「哧」地笑了，但並不願多談這個。幸好此時侍者近前，換上下一道菜，兩人低頭默默地吃。靜默了良久，他抬頭看著她啜著酒望向遠處的天，笑問：
「對了，檳榔，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未來？」
「未來？」她微怔。
「嗯。你是想做全職太太還是想繼續經營餐廳，或者……你現在還想去出國留學嗎？」
「全職太太？你希望我做全職太太嗎？」
「我希望你可以做你喜歡的，無論做什麼都可以。你最想做的是什麼？」
她思忖了一陣，說：「我不知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我現在在餐廳上班，至於出國留學，學費很貴，所以暫時還沒考慮。」
「如果不考慮費用的話，你是想出國還是想繼續經營餐廳？」
「能出國當然好，不過……你問我這個幹嗎？你想讓我出國？」
「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很想留學嗎？」
「嗯。」她終於點頭，笑道，「那是我最初的夢想，希望有朝一日能實現的。」
他眉一揚，笑問：「然後呢？除了完成這個你還想幹什麼？」
「很多啊，我從前不是說過嗎，去世界各地旅行、參加一個國際性慈善團體、收養幾個孩子，很多很多。」
「第一個和第三個倒好辦，第二個……這倒有點難，我和國際性慈善團體可不怎麼熟。」
「怎麼，你要幫我實現願望？」她眉一挑，笑問。
「嗯。」他噙笑點頭，握住她的手。她微怔，望著他溫和而充滿濃情蜜意的眼神，心就像被熨過一樣地舒坦。他低頭看一眼她手腕上的翡翠鐲，摩挲著，道，「這個真的很適合你。」頓了頓他問，「告訴我，你想去哪兒度蜜月？」
「夏威夷。你問這幹嗎？」她的心跳動得很快，連忙詢問。
「沒有，就是想問問。」他敷衍，停了停，接著笑問，「對了，流星雨幾點開始？」
「八點半。」話鋒轉得如此快，讓她更加不解。
「聽說在流星下許願就會夢想成真。」他說。
「嗯。」她點頭微笑。
「那等下我們來許願，也許願望就會實現。這還是我第一次看流星雨，之前我從來沒看過。」
「我也沒看過。我一直都想看流星雨，可只在電視上看過。」
冠玉望著她，一直望著，只是微笑。但他的話似乎只說一半就沒下文了，讓她聽著怪彆扭的。她有些匪夷所思，不太明白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時侍者又上前將第二道菜撤下，隨後送上主菜，他便放開她的手，看一眼餐盤，笑道：
「你最喜歡的牛排，我來幫你切。」
「不用了。」她說，在侍者面前讓他切，她會不好意思。
「沒關係，今天很特殊，我會給你最好的服務。」他含笑用刀叉幫她切牛排。
「到底什麼很特殊？」她望著他，顰眉笑問。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笑得依舊詭異，讓她一頭霧水。
直到最後一道菜撤下去，冠玉用餐巾擦拭嘴唇。
天空很晴朗，上面的星星很多，月亮也很大，沒有雲層。這裡位於接近山頂的地方，所以在樓上仰望天空，天空比平常離得更近，像是伸手便能夠到天去摘下一顆星星似的。這裡真美真安靜。
「八點二十五。」他看看表，對她笑道。
她回頭望著他，一副詢問的表情。
「還有五分鐘。」他望望平靜的星空，問，「跳個舞怎麼樣？」檳榔看著他，縮縮肩膀，噙笑點頭。冠玉就站起來，拉起她，走到地中央，攬住她的腰身。他們靠得很近，跳的明顯是不帶規則的舞蹈，因為他已經將她的身體貼在他身上，踩著優美動聽的旋律。
「你說今天真的會有流星雨嗎？」過了良久，她看看還沒有動靜的天空，拉開點兩人的距離，仰頭問他。
「不是你說會有嗎？」
「不是我說的是報紙說的。你說我們站在這兒能看到流星嗎？」
「這裡是山頂，當然能看到。放心，就算今天看不到，我也會變出流星來讓你看的。」
「真的？」
「嗯。」他肯定地回答，並且說，「如果今天能看到的話，那麼在第一顆流星落下來的時候，我會送件禮物給你。」
「什麼禮物？」她感興趣地追問。
「秘密！」他湊近她，低笑。
檳榔「哧」地笑了，他順勢讓她旋轉出半圈，之後又將她拉回原位，她揚起臉笑問：
「你今天怎麼有這麼多秘密啊？」
「因為今天是很特殊的一天。」他笑瞇瞇的，他總說這句話，並且表情是希望她再繼續問。
她再次揚眉，但這次她沒問。他就笑嘻嘻地說：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特殊？」
「反正你又不說，我問也是白問！」她扁著嘴道。
他哧哧地笑，再次將她旋轉出去，雙手握住她的手，從後面抱著她起舞。兩人面對著同一個方向，他的下巴貼在她的耳後。
正在這時，幾顆亮閃閃的流星突然劃破黑天鵝絨般的夜空，拖著長長的光芒。緊接著更多的星星像是從天上掉下來了似的，斜斜地飛落下來，似一條彎彎的亮線。天空中頓時下起了星星雨，閃爍耀眼，猶如一張極富動感的畫。
「哇！真的有流星啊！流星雨！」檳榔一邊看冠玉，一邊興奮地喊道，立刻拉著他到圍欄前去，站在那裡觀看，笑得極燦爛。她很高興，所以半路上他掙開她的手她也沒察覺，只顧憑欄傻笑。她從沒看過流星雨，現在一看到，立刻被這壯觀絢麗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