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鑄就輝煌(一) 文 / 追逐千古的風
我正在猶豫，他對我說：「鳳儀，今天你呆在宮裡，悶不悶？」
確實有些無聊，我是否照實回答？雅葛斯這麼關心我，我這樣說他會不會難過，我稍一遲疑，他就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低聲說：「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從前我說過，我只能夠給你傷心和等待……我在處理國事的時候，我幾乎沒有想起你，直到處理完畢，我才想起你，才想著要盡快回到你身邊，跟你說說話，就算是閒聊也好，你一個人在宮裡，會很悶的。深宮寂寞，幾乎所有的宮妃都會遭遇這樣的事，你跟我在一起，只能是這樣，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辦。鳳儀，要不我讓約克斯賀利斯埃琳絲他們來陪你玩，好嗎？或者，你去跟菲琳絲聊聊，她現在的情形好多了。等到大事一了，我就把菲琳絲嫁給孟德維，這樣對她的健康更好。現在的情形很複雜，我既不敢讓你出去逛街，也沒時間陪你出宮。你能體諒嗎？」
雅葛斯，你對我真好，你這麼關心我，難道我就不能夠體涼你的難處嗎？我站起來，捧起他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雅葛斯，能夠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幸福！你這麼關心我，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雅葛斯站了起來，把我擁入懷中，吻了吻我的臉龐，在我耳邊說：「鳳儀，你能體諒就好。明天我讓約克斯賀利斯埃琳絲他們來陪著你，這樣你就不會這麼悶了。我中午也回來陪你吃飯，晚上也一定早些回來。」
我問：「你到底在忙什麼啊？」
雅葛斯笑道：「我在忙錢的問題。我沒收了克亞威的家產，只留下了那座大宅和兩百畝地，那是給西菲兒留下的。我總不能讓她無家可歸，無產可用。現在，蒂山太需要錢了！軍費到哪兒去籌集是個最大的問題。我把蒂山的金礦和鐵礦抵押給康茨國，換回一筆錢暫時充做軍費，把老宰相氣壞了，就差點說我是個敗家子了，鐵礦抵押出去，我們還有鐵來鑄造兵器農具嗎？他說這樣搞全無退路，到時如果我無法歸還，是不是把我自己給抵押出去？其實我身上的百來斤臭肉值得幾個錢？除非我施展美男計，給康茨國的剛即位的女王旦依琳灌幾碗**湯，看她願意不願意接受我這個抵押。哎，鳳儀，你知不知道，上次爭著向我求婚的一堆公主中就有這個康茨女王的，那時她還是公主，我向來是她的偶像！說不定她還真的願意接受我這個活抵押品呢！哈哈！」
我又是好笑又是吃驚：「克亞威的家產你沒收了多少,難道錢還不夠嗎?你把金礦鐵礦抵押出去換錢？萬一你真的還不了，那……那怎麼辦？莫不成真讓你自己去做抵押呀！」
雅葛斯正色道：「克亞威的家產很多都是不動產,暫時無法變成現錢,可是我需要現錢!至於他放的那些高利貸，我已經免掉了，我總不能與民爭利。那些老百姓對我期望太高，我不能夠讓他們失望！至於我借來的錢，我一定還得了！要是還不了，我會自殺向全**民謝罪！我當時就這麼說的。馬上會有一場暴風雨，急需軍隊，可是軍費我無法籌集，只能夠冒這個險。」
我說：「你這是背水一戰！」
雅葛斯說：「不錯，就是背水一戰！只要神鷹留下了翅膀，就沒有飛不過去的高山！我必須贏，我一定贏！鳳儀，那個信使說的雖然是假的，但有一點是真的，那就是赫納七國一定不會放過我，他們知道如果不能夠趁我立足未穩將我扼殺，將來我一定會讓他們有亡國之禍！唉，也都怪我從前調子太高，人人都知道我終究不是池中之物，早知如此，從前我應該低調一點。他們一定會出兵的，出兵的借口也必定冠冕堂皇。而我不僅有外患還有內憂！我無法籌集軍費，便不能夠動用軍隊，這是絕對不行的！時間太緊了，幾天之內我就要得到錢！康茨國已經答應了，他們答應給我六百特的現錢，你算算，是不是一筆巨款！只要我打贏了七國，我就會勒逼他們交出巨額賠款，度過眼前的危機。我真不明白，父王到底怎麼搞的，打贏了，既沒得到土地，也沒得到金錢，徒然擔了一個勝利者的虛名而已，難道戰爭不就是為了土地和財富嗎？還有波利科，他馬上就要回來了，他手下還有三萬精兵，我必須利用起來。而且我想這次可以順手把所有反對我的人一鍋端了，絕對不會再留隱患。只要度過這次危機，我就會把各國商人吸引到蒂山來，危邦不入，不能夠穩定蒂山，哪個商人會傻得到一個危邦？我會一步一步來，機構的改革也要立即實行，裁減開支，等到明年今日，蒂山的面貌一定煥然一新，前路光明。鳳儀，相信我！實在不行，我找迪倫人去！」
我說：「波利科會不會背後捅你一刀？我害怕，他對齊格斯很忠誠的。你找迪倫人？他們會幫你？」
雅葛斯說：「波利科不會的。他也是蒂山人，他總不能夠讓自己的祖國滅亡，何況，齊格斯一定給他留了話，讓他顧全大局，以他的為人來說，他會聽的。何況還有……在利益面前，這個世界上所有不可能都會變成可能。鳳儀，看我的，我絕對不會走投無路，絕境我也可以逢生！」
雅葛斯，你的膽子太大，你這樣是把自己置諸絕地了，兵法上說，陷之絕地而後存，置之死地而後生，你能夠成功嗎？你太自信了！甚至自信得太狂妄！
雅葛斯見我不說話，微笑道：「不用那麼緊張，你呆在宮裡，好好地過安靜日子，我會處理好這一切的。我會抽更多的時間來陪你的。鳳儀，我的愛妻，你記得我們的誓言嗎？」他用漢語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要陪你一生一世，可我還沒真正娶你呢。我可捨不得死，捨不得輸！」
他又咳嗽起來，我端過我熬好的銀耳湯，請他喝一點，好好休息，我說：「你一直都沒時間好好休息一下，你總是讓我不用擔心你的身體，可是我又怎麼能夠不擔心？雅葛斯，我要你快點恢復健康。」
雅葛斯接過銀耳湯，喝了半碗，放下碗，對我說：「鳳儀，過了這段日子，就沒有這麼多的事情了。我會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到時候，天天和你在一起過些快樂的日子。還記得嗎？我說過要帶你去西山玩的，去年我們曾去星星湖泛舟，今年桃花開放的時節，我再帶你去。想不想去？」
我當然想啦，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去窮山惡水，我也一樣開心。
他微笑說：「早點休息，明天……明天我一定會收到七國的真實動向消息了。我今晚上也確實應該好好睡一覺了。」
回到我自己的房間，我睡在床上，心想：雅葛斯膽子太大，他幹的事情全是別人想不到或者不敢幹的，他的眼光又這麼準，從來就沒有看錯過，這次他也一定不會弄錯。要是他在中國，他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企業家，可惜他偏偏生在了這個時代，做了蒂山的國王。明天就會有七國聯軍的真實情況了，雅葛斯卻說要好好睡一覺，我都緊張得睡不著，他還能夠睡得好嗎？
事情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以為雅葛斯一定又去上朝了，哪兒知道他居然還在睡覺！而且那睡相實在是不太雅，連人帶被蜷作一團，在我看來，睡得像個死貓，如果不是我知道他幾天沒睡好覺了，不忍叫醒他，真想把他捶起來！
我坐在雅葛斯的床邊，看著熟睡中的他，我喜歡看他睡覺，喜歡看他吃飯，喜歡聽他說話，喜歡他的一切……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我也覺得是那麼的溫馨甜美，他就在我的身邊，只要有他在我的身邊，我眼中心中除了他，就再沒有別的！
他並沒有真正把門換成鐵門，真好笑，孟茜琪絲連續踹了兩個晚上的門，昨天晚上總算沒來踹了。孟茜琪絲雖然這樣那樣不好，對雅葛斯還是挺好的，雅葛斯說得不錯，只有他是國王的時候孟茜琪絲才是太后，如果他不是國王，孟茜琪絲的下場可想而知！就算是為了自己，孟茜琪絲也不會傷害雅葛斯。
外面有人來了，啊，是托弗斯，他手裡拿著一疊紙：「陛下！」雅葛斯本來睡得很熟，可是托弗斯剛一叫他，他居然就一骨碌地爬了起來，動作居然比我這個坐著的人站起來還要快些，他難道沒有真正睡著還是特別容易驚醒？
他好像這才注意到我坐在他的床邊，說：「鳳儀，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說：「你真的睡著了的？」
他說：「當然。你以為我是裝睡？」一邊披上外衣，穿上鞋子，用濕帕擦臉。
我說：「你既然睡著了，怎麼起來得這麼快？」
他笑道：「我在軍營裡呆慣了。要是我起來得慢點，弄不好成了別人的俘虜。我們到外間去。馬上叫托弗斯進來。」
我說：「你不吃點東西？」
他說：「先聽了托弗斯的稟報再吃不遲。你吃早飯沒有？」
我說：「我陪你吃。」
雅葛斯轉頭一笑：「鳳儀，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不吃飯你總不能也不吃飯，以後到時間自己吃，別等我。」
我陪著雅葛斯，走到外間，坐在椅子上。托弗斯向雅葛斯行了禮，看我在一旁，也向我行了禮，雅葛斯說過，我雖然沒有正式立後，可是所有的禮儀尊榮將與王后無異。
托弗斯稟報道：「探子已經打聽確實了，七國果然組織了聯軍，奇怪的是，這次迪倫人居然沒有幫助他們，他們派出去請求迪倫人出兵的信使就好像石沉大海一樣，沒了消息……」
雅葛斯聽到這裡，微微一笑，我見他這個表情，心裡想，莫不是雅葛斯又做了什麼手腳，要迪倫人置身事外？
托弗斯又說：「這次出面組織的竟然不是黑清，是江純暇，奇怪，他們這次怎麼會當這個出頭鳥？」
雅葛斯道：「沒什麼好奇怪的。黑清人上一次當出頭鳥，受了重創。這次不敢當頭了，唆使江純暇出頭而已，花點錢就可以讓利令智昏的江純暇上鉤。他們的軍隊動向如何？」
托弗斯說：「赫納七國湊了三十萬兵力，從我們的西北方向向我們壓過來，恐怕只要七八天就會兵臨邊境重鎮磁蘭了，磁蘭鎮守已經派人報急。」
雅葛斯說：「馬上派人通知磁蘭鎮守，要他給我堅守七天，我只要七天時間！只要守住七天，他就立頭功！波利科到了哪裡？」
托弗斯說：「波利科帶領三萬軍隊已經逼近臨池關。奇怪，他卻按兵不動，並沒有要求過關，不知道打什麼主意？陛下，黑清他們會不會派人去聯絡波利科，要和他兩面夾攻我們？」
雅葛斯微笑道：「不會的。波利科得到了齊格斯的叮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只軍隊我需要它，鳳儀，你陪我一起騎快馬親自去見波利科！」
你要我陪你一起去呀？好，我也沒多想，總之一句話，我聽你的話就是了。雅葛斯囑咐托弗斯封鎖消息，他明天中午之前就回來，然後和我一起匆匆吃了點早點，只帶了十幾個人，悄悄離開迪甘南門，向臨池關急馳而去。
一路上，雅葛斯很少說話，他不說我也不說。除了讓馬休息了一會兒及吃午飯之外，一直沒有停留，下午大約兩點左右，我們已經遠遠地看到了臨池關，雅葛斯收束韁繩，讓馬兒慢走。那天晚上，我和雅葛斯就是從這條大路回去迪甘城的，那時候隊伍中還有齊格斯的棺槨……現在，我們要來面對他最忠誠的下屬……不知道怎麼的，我除了傷心惆悵外，也有些空虛和慚愧。
我們翻過了臨池關在絕壁之間的唯一通道，終於看到了波利科的大營。雅葛斯命人進去通報給波利科。過了一會兒，波利科帶著幾個人走了出來，他一身戎裝，外罩喪服，冷冷地看著雅葛斯，也不施禮，說：「陛下真有閒情，居然親自來見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