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烈焰焚情(二) 文 / 追逐千古的風
不知道雅葛斯真是為了我還是他確實天生就不好色,比較愉快的想法是他是為了不負我（我自己也覺得，依雅葛斯的性格來說，他不見得會如此看重我的想法，他殺戮他的兄弟們的時候就完全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天生就不好女色，他不是不只一次地表示過他不會惑於女色的嗎？），那些美女雅葛斯接受倒是接受了，卻不知道交給了誰，總之一進宮之後，那些美女就沒了影子，我突然害怕起來，雅葛斯為了報復孟茜琪絲，該不會把這群無辜的女子殺了吧？不，不會的，雅葛斯不會這樣狠毒的，他有時候下手雖狠，但都是有原因的，不會無緣無故地殺人。
饒是如此，我還是很害怕，我又不敢去問他，他整日都在忙著國家大事，這些事情似乎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天氣漸暖，雅葛斯的病明顯地好轉了，他也不大咳嗽了，我不再擔心。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那天晚上雅葛斯告訴我，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事了，他要安排他父親和兄弟姐妹們的葬禮，時間就定在三月初二。
我去看了菲琳絲，我們倆一起最後一次到停屍房裡告別了齊格斯。菲琳絲在我的懷裡哭得昏了過去。齊格斯啊齊格斯，從此之後，我會將你埋在心裡，我還不能夠讓雅葛斯看出來，否則他一定不高興……
我放走卡倫奇的事情雅葛斯到底知不知道？他難道沒有發現少了一具屍體嗎？他一直不提，我也不敢提了。
三月初二，天氣晴朗，雅葛斯帶著我和孟茜琪絲及他的兩個弟弟兩個妹妹，攜著文武大臣，簇擁著斯瑞德和他的后妃及他的二十餘個子女的棺槨向蒂山王陵谷走去。
王陵谷在迪甘城北六十餘里的山地裡，蒂山歷代王室成員都葬在那裡，雅葛斯對我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我將來也會葬在那兒。你要願意陪我，你也會跟我在一起！」
我說：「我當然願意陪你！」
他笑了：「生共枕死同柩。鳳儀，記著我們的誓言，無論我母親如何反對，我終究會娶你為妻的。我說過，我一定要讓你快樂幸福！」
到了王陵谷，墓穴早已經挖好了，所有的棺槨陸續被抬入墓穴，隨葬了豐厚的陪葬品，在斯瑞德的墓穴裡還加上了孟茜琪絲和雅葛斯的雕像，甚至還有我和約克斯和格蕾絲埃琳絲的雕像，雅葛斯完全把我視為他的妻子。孟茜琪絲的臉色那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妮英瑪雖然是斯瑞德的繼任王后，但雅葛斯沒有將她與斯瑞德合葬，只將她的遺體葬在離斯瑞德最近的位置上，葬儀也並不比斯瑞德的其餘妃子高貴，齊格斯安葬在他們的下手面，雅葛斯給他的陪葬品僅次於斯瑞德。
雅葛斯上了第一鏟土，按照禮儀，應該由我上第二鏟土，雅葛斯把鏟子遞給我，孟茜琪絲伸手就來和我搶鏟子，雅葛斯攔住了她，把鏟子從她手裡取過遞給了我：「母后，您是太后，按照自古的規矩，你只能夠鏟第三鏟土，這第二鏟土應該由王后鏟！」
孟茜琪絲說：「鳳儀不是你的王后！你居然把她的雕像用來陪葬你的父王！」
雅葛斯說：「她將來是！她肯定會是。按照自古以來的規矩，作為我的王后，她的雕像是應該用來陪葬我父王的，有何不對？母后，除非你把我拴在你身上，否則，我遲早會娶鳳儀為王后的。這鏟土必須讓她來鏟！有這麼多人看著呢，母后還要撒潑？」
孟茜琪絲雙目噴火，狠狠地逼視著我，雅葛斯也不理她，對我說：「鳳儀，鏟吧！」
我鏟下了第二鏟土，孟茜琪絲心有不甘地鏟了第三鏟，約克斯賀利斯菲琳絲埃琳絲上第四鏟土，群臣上第五鏟土。這只是象徵性的，其餘的工作有專門的工匠做。
在埋葬齊格斯的時候，波利科淚如雨下……雅葛斯把他和琳達同穴而葬，這大概是琳達最希望的，可是齊格斯，他願意嗎？我隱隱覺得：齊格斯恐怕不太願意……不過，他還是會好好待琳達的，他是個正直善良有責任感的人！
我站在一旁，默默地祈禱：但願你們的靈魂能夠飛昇到永恆的天堂……雅葛斯站在我的身邊，一直凝視著我的神情，他輕輕地拉起我的手，我回頭朝他笑了笑，他輕聲道：「鳳儀，一切都過去了。忘記他，我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我點了點頭。
墓穴還需要用條石夯實，這個工程一時半會兒完不了，要一個月之後才能夠最後完工，不知道怎麼的，看到那些墓穴一個個地被填上，我突然心裡感到好空虛，這一年和他們朝夕相處，一夜之間，他們卻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何苦生在帝王家，富貴榮華之下有多少血淚史啊！
當晚回到迪甘城，雅葛斯告訴我，他想去看看西菲兒。是啊，你殺了她伯父一個多月了，現在才想到要去看她。唉！去吧，這事兒，終究要做個瞭解，你是打算娶她為妃嗎？為何不跟我說說？
不知道他到底跟西菲兒說了什麼，聽宮女說，那天晚上，他一直沒有回來……
我呆在宮裡，除了吃就是睡，不知道該幹什麼，常常覺得寂寞。難道就讓青春這樣消逝嗎？雅葛斯和我只隔了一間牆壁，我們卻始終無法拆開那堵牆……安慰彼此的寂寞。
雅葛斯每天都在勤勉地處理國事，看他的日子過得如此充實，而我卻是那樣的空虛……我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深宮寂寞有誰憐」……
可能是雅葛斯感受到了我的無聊，他每天中午和晚上都和我共餐，晚飯後也總要陪我說些話，他告訴我說，他手裡還剩一些錢，除了論功行賞之外，所有的錢都拿去修海堤，他要趁這個時機趕快把海堤修好，避免去年的災禍。
他怕我寂寞，讓約克斯賀利斯菲琳絲埃琳絲天天過來陪我玩，總算讓我有了個伴。葬禮已經結束了，什麼時候安排菲琳絲和孟德維的婚事？約克斯說至少也得過一百天，可能要到六七月才能夠安排。
幾天後的傍晚，我和雅葛斯剛吃完晚飯，消息傳來，卡洛斯平定了江純暇，將整個江純暇的首都燒成了平地，城中男女老弱皆殺戮一空，江純暇自國王以下，整個家族的男丁包括吃奶的嬰兒都殺得一個不留，國王的女眷都分給了各有功將士為姬妾，他們的財富也都被掠奪一空！
我聽到這種暴行時，腦子幾乎要空了，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起了南京……卡洛斯啊卡洛斯，你真不是人！可是雅葛斯卻輕描淡寫地說：「是我要他這麼做的！」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叫道：「你！你！你！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你這麼做，將來不會有好下場！會遭報應的！」
雅葛斯說：「因為我不想將來殺更多的人！我這一次將江純暇殺掠一空，周圍各國就會聞風喪膽，望風投降。他們都知道對抗我是什麼下場！別生氣嘛，如果我失敗了，我的下場也不會更美妙，世界的真相就是這樣。」
我說不出話來。雅葛斯，雅葛斯，你太可怕了，你怎麼能夠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做事從來不留後路，不給別人留後路，甚至不給自己留後路，你這麼做，是和江純暇的人結下了血海深仇！將來江純暇的人會視你為惡魔，會用盡一切方法來害你的！渥裡斯說一個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的人，會愛惜別人嗎？雅葛斯，你真的愛我嗎？還是因為我有利用價值？要用我來收束齊格斯的舊部？我第一次覺得雅葛斯是個可怕的人！
看到我的表情，雅葛斯也站了起來，輕輕地拉起我的手，微笑道：「鳳儀，別管他，這些事情與你有什麼關係呢？如果我沒有好下場，那麼你呢？你是我的女人，天下皆知，我若不得好死，你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你會成為別人爭奪的貨物！那天你沒有聽閏卡敦是怎麼說的嗎？我們倆已經拴在一起了！你的生死榮辱和我息息相關，我榮你也榮，我辱你也辱！所以我絕對不能夠敗，我敗了你肯定受我連累！一個國王就是這樣，一旦他失敗，他所有的親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他在我的臉上吻了一下：「別想那麼多，如果你把這件事看成是罪惡，那也只是我個人的罪惡！如果要遭報應，報應在我頭上又不是你頭上，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把我抱在懷裡，說：「鳳儀，你的心很善良，你發現我是個壞人，是個惡棍，很失望嗎？還愛我嗎？」
我抬頭看著他的臉，真想說：「我不愛你！你太惡毒了！」可是話到嘴邊，我卻說不出口，我真的能夠不愛他嗎？我的心思難道我自己不清楚嗎？在我的心底深處，我害怕他，也憎恨他的惡毒，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又有一分深深的欽佩和崇拜，對他那種無拘無束，視世間規章善惡如無物，天馬行空般的行事風格有一種近乎狂熱的眷戀……
雅葛斯微笑著看著我的表情，他笑了，說：「你怎麼可能不愛我？我相信我不會對你失去吸引力！」他緊緊地抱住了我，在我的唇上來了個長吻……我差點窒息……我伸臂回抱他的身體，配合著他，雅葛斯，無論你怎麼樣，我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