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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手足情滅(二) 文 / 追逐千古的風

    波利科道:「鳳儀,他跟你說了什麼?你就離開了大營?」

    我說:「他沒有跟我說什麼。我只是覺得仗打得太血腥了,我不敢看,我想出來逛逛,看到這裡的風景有點兒像我的家鄉,於是多走了幾步,迷了路。」

    波利科道:「人家說是陛下趕你回寒都的。你又何必替他掩飾?這裡的風景像你家鄉?你想家了?」

    我苦澀地一笑,輕輕吟道:「巴山青,蜀山青,兩處青山一樣情。誰知我淚盈?山一程,水一程,故土煙霞夢不成。忍聽杜宇聲!」

    波利科苦笑道:「我不懂你們國家的語言。聽起來你是在吟詩,對吧?」

    我說:「不是詩,是詞。也叫詩餘,是我們中國特有的一種文體。按詞牌填寫,這首詞的詞牌叫長相思,是我爺爺常吟的一首詞,他是土生土長的重慶人,從前重慶是屬於四川省的。那塊地方被稱為巴山蜀水。爺爺離開家鄉十幾年,他腿腳有病,年紀又大了,不能夠回去,他常常思念故鄉,常常跟我說起巴山蜀水,常常提起家鄉的好處,他還說希望死後能夠落葉歸根,將他的骨灰灑遍巫山,讓他能夠魂歸故里。這首詞是他的一個朋友寫的,寫的就是思鄉之情。」

    波利科道:「你很想念家鄉,想念親人?」

    我說:「只要是一個正常的人都會想念家鄉的。就算你在家鄉混得不好,家鄉的人也可能對你不好,但是,人不親土還親,當你飄零天涯的時候,當你獨對月色的時候,你總會想念你的家鄉的,想呼一口家鄉的空氣,喝一口甜甜的家鄉水,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波利科,你想不想家?」

    波利科微微一笑:「難忘黑夜迪甘城,月亮懸天正西落。大河恍若藍地毯,似金鑲繡是月色。這是軍中文人所作,整個軍營裡幾乎人人都會背誦了。哪個蒂山人不想念自己的故鄉?整個軍營中只有一個不想,」他頓了頓,冷笑道:「那個怪物!在他眼中,只有權力,只有輝煌,沒有愛情,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鄉情!一個人應該有的感情他都沒有!不錯,那些士兵們確實一兩年就可以回家了,可是卻沒人敢保證在這一兩年之內他們有命回家!還有眾位將領文官們,除極個別人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被特許回家外,一個都沒有能夠回去!妻子兒女可以接來團聚,但是家中年邁的父母,能接嗎?萬水千山,萬一路上出點意外,為人子者怎不愧心?何況不少人的父母年事已高,萬一去世,連最後一面都趕不上,人們心裡都會很痛苦的。他以為每個人都像他一樣,跟爹娘的關係如此糟糕?何況就像你說的那樣,鄉里鄉情,誰人沒有?他鄉再好,恐怕也比不上家鄉的一草一木!就像我,我常常做夢,什麼都夢不到,就只夢到家鄉的那棵黃葛樹,小時候我常常和小夥伴們一塊兒比賽誰先爬到那棵樹上去。哼,這個人!」

    我說:「波利科,如果你這樣討厭雅葛斯,你何必再呆在他的身邊。是因為你對齊格斯的承諾?」

    波利科道:「不完全是。我還想要保護你,我不想讓他傷害到你。可惜很多事,我也無能為力。有時候我真的想走,可是不能!我要是只我一個人,或許我真的可以一跑了之,天下之大,人海茫茫,雅葛斯未必能夠找得到我。有時候我甚至還不懷好意地想拐帶另外一個人一起走。可是我更不能,真的不能。人終究不是生活在真空裡,我不能只想著自己,我還有嫡母和妹妹妹夫,如果我跑了,他們會受我連累的,約他們一塊跑?很可笑。他們也有自己的選擇。托弗斯也是有一大家子人的,沃特林氏家族上下幾百口人。」他笑道:「這其中也包括你!托弗斯可以不聞不問?除非托弗斯不是人!還有我在蒂山的那些隔山兄弟姐妹們,他們也同樣有家人,加在一起也是上百口。雅葛斯是蒂山的國王,只要他一聲令下,我的家人一個也跑不了,我連通知他們都來不及,我腿腳再快也快不過驛馬。雖然我和他們之間的感情向來淡漠,但是我也不願意因為我的行為連累他們哪。人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何況,那些人也不見得願意跟我逃掉,說不定還會為了洗脫自己而出賣我。還有,那個人也是有選擇的,她未必就願意跟我走,就算她願意走,可是她也有孩子,能夠帶那個孩子一塊兒走嗎?孩子太小了,逃亡身涯可是顧不了孩子的。要是放棄孩子,她捨得嗎?要對付一個母親,她的孩子就是男人最大的法寶。這個世界上能夠拋棄丈夫的女人可能很多,但是能夠拋棄孩子的女人怕是不多。所以我並沒有太多的奢求,只願能夠一直陪伴在她身旁,和她像好朋友一樣就行了。」

    我知道波利科講的是什麼,他說的是這個理,沒有親人的人,完全不為親人著想的人這個世界上畢竟不多,除非是在小說界裡,在小說裡似乎要成名首先就得剋死父母和一切近親屬,最多不過幾個沒任何血緣的師父或者師兄弟而已,就算要翻臉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和雅葛斯的矛盾確實多,我也有離開他的衝動,但我能夠拋下女兒嗎?不能!我也是一個母親啊!

    我輕聲道:「波利科,都是我不好,我連累你了。雅葛斯讓你在今年說什麼也要成婚,你找到可意的女孩沒有?依瑞芙……」

    波利科道:「我討厭那個女人。她太淺薄輕浮了,太自以為是了。口口聲聲說什麼要嫁就要嫁個配得上她的男人。她以為她是什麼,她又以為男人是什麼,貨物般隨便她挑選嗎?她看中了我,我就一定得看中她?說出這種話的女人太過狂妄無知,輕率無禮!(我心想:雅葛斯也說她有些輕狂,原來如此)她想沒有想過男人也有自己的想法,這是雙向選擇的。天下的女人多的是,她以為她算什麼?男人沒了她就活不成了?以為自己長得有些姿色就自以為了不起的女人其實在我眼中就一群蠢貨!男人就算快要為她昏了,聽到她說出這種話恐怕都會一直保持清醒。這樣的女人多半會淪為玩物。因為她不懂得尊重別人,不懂得尊重人的女人也必然得不到別人的尊重!聰慧的女人絕不會說出這種傷害男人自尊心的話。看到一個漂亮女人馬上就動心的男人不過是動物性反應旺盛,真正的男人哪會這麼容易被一個女人打動的,他們都會選一個有內涵的女人,說這種話的女人過於自私,過於輕浮,過於幼稚,簡直像個十幾歲沒見過世面的村姑說的話。」

    我不由得苦笑:「這麼說來,你是絕對不會娶依瑞芙了?」

    波利科道:「當然。」

    我說:「那你……」

    波利科道:「人世間總有很多無奈的事,每個人都必須得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有時候仔細想想,雅葛斯對我也算不錯了。明知我……卻只是讓我趕快成家。真奇怪,他為什麼不直接把我調開?說是要讓四王子的舊部誠心歸順,讓我跟在他身邊也一樣。」

    我說:「雅葛斯說,那是因為我一點兒心機也沒有,宮中很複雜,留你在身邊保護我他更放心。」

    波利科笑道:「這麼說來,他倒是一片真心為你了?嘴上這麼說,鬼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說不定他是……」

    我說:「怎麼不說了,他是什麼意思?」

    波利科道:「也許我猜錯了。鳳儀,要是證實了他真的對你絕情,你會怎麼樣?」

    我苦笑了一下,說:「也不怎麼樣。日子還得一樣地過,我還年青,我還有一個女兒可以相依,她是我最親最愛的人。以前我讀過一首小詩,詩是這樣的: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憂鬱,也不要憤慨!不順心時暫且克制自己,相信吧,快樂之日就會到來。我們的心兒憧憬著未來,現今總是令人悲哀;一切都是暫時的,轉瞬即逝,而那逝去的將變得可愛。誰的人生都不會一帆風順,生活本來就五味俱全。我不是個軟弱的女人,我相信我還是有這點承受力的。」

    波利科微笑道:「鳳儀也喜歡吟詩?我以為你只希望跳舞唱歌讀書。」

    我說:「別誤會,那詩不是我寫的,我寫的詩基本上是不入流的。剛才我吟誦的詩是俄國大詩人普希金寫的,我可沒這本事。聽說蒂山貴族男子都要會音樂舞蹈騎馬擊劍射箭辯論吟詩這七藝,你吟誦一首詩來聽聽。」

    波利科笑道:「好。我就吟誦一首詩,你聽了可不要見笑。」他清了清喉嚨,吟道:「當你長大能讀英雄頌歌和祖先事跡,當你開始能夠瞭解道德的意義,那田野將要逐漸為柔穗所染黃,紫熟的葡萄將懸掛在野生的荊棘上,堅實的柳樹也將流出甘露瓊漿。看大地和海洋和深遠的天空,看萬物怎樣為未來的歲月歡唱,我希望我生命的終尾可以延長。」

    他吟誦得比我好多了,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想起雅葛斯,他也應該受過這種教育,他也應該會吟詩,可是他從來就沒有陪我吟過詩,這一年來,連跳舞都沒有陪過我!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一酸:他只知道自己的事業,只知道輝煌和榮譽,卻不知道這些東西對他的妻子,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正義二字在親情面前是蒼白而無力的,我也想說輝煌和榮譽對我來說是蒼白而無力的。

    波利科道:「這是從前四王子最喜歡吟誦的詩,我也很喜歡。一時就感,就吟了出來。吟誦得不好,你可別見笑。」

    我說:「我有什麼好見笑的。你吟誦得已經比我好十倍了。」

    波利科道:「夜已經深了,你困了嗎?我再去燒一堆火,搬幾塊大石頭堵一下洞口,就可以安心睡了。」說完了,他站了起來,把兩匹馬牽進內洞,去小溪邊搬了幾塊大石頭,疊在一處,將洞口堵了半邊,抱了一大捆枯枝,在洞口另外生了一堆火,然後將我烤的那堆火熄滅掉,就在被火燃燒過的地面鋪上一些枯草,對我說:「這樣就好了,就算有野獸來,這麼小的洞口再加有一堆火它們也不能奈何得了我們,我替你守著。你就睡在那草墊上吧,會很暖和的。」

    我很困很累,也很餓,不過我不想再去麻煩波利科去給我弄吃的。我蜷在草墊上,身上蓋著那波利科那件披風,只見波利科守在火堆前,背靠山洞,面對洞外,輕輕坐下。謝謝你,波利科,你又救了我一次,不知道雅葛斯現在找沒有找我,不知道明天回去他又會說什麼?

    聽著外面野獸的嚎叫和昆蟲的呢噥外加上小溪流水的聲音,山洞裡那兩匹馬呼嚕呼嚕的聲音,就好像是在做夢一般,我原來還以為今天晚上可以在赫峰城的官府裡和雅葛斯一起相擁相依呢,哈,人生真是宛若一夢!雅葛斯,你現在在做什麼,你想不想我?女兒,你現在睡了嗎?你想我嗎?媽媽,你想我嗎?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感覺陽光照在了身上,天亮了?我向四週一望,堵住洞口的石頭已經被移開,火也早熄了,波利科並不在洞中,我急忙站起,走到門口一看,波利科在小溪邊烤著兩串小魚。大約魚已經烤熟了,他站了起來,撲熄了火,看著手中的魚發愣。我叫道:「波利科,你發什麼愣啊?想什麼?」

    他轉過頭:「鳳儀,我抓了幾小條魚,先吃點兒東西墊墊底再回去吧。」

    我接過魚串,分了一串給他:「你也吃一點吧!謝謝了。對了,你剛才發什麼愣啊?」嘗了一口,鬆軟可口,除了沒鹽味兒外和吃燒烤也差不了多少,以前雅葛斯也給我烤過肉,現在,他大概是沒這個閒情了。

    波利科道:「我想起了我娘,從前她也經常烤魚串給我吃……我娘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善良,那麼的聰明……你知道嗎?她會彈琴,會畫畫,會吟詩,能歌善舞,她還能說四種語言,用各種文字寫起文章來也是文采斐然,我父親再學十年都趕不上。他和和母親在一起,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們真的不相配!我為我娘叫屈!我可憐的母親,不知道她是否還在人間,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夠見到她?」

    我說:「對不起,波利科,我勾起你的傷心事了。」

    波利科微微一笑,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我:「鳳儀,第一次我看到你,我就覺得你很有幾分我娘的風度。美麗聰明善良自尊,也會尊重人,還不乏溫柔可愛……我一向最喜歡的就是美麗溫柔的女人。活潑的女人就免了吧,我一直認為活潑和輕狂也差不多,我才不喜歡呢,女人,穩重一點好。」

    我笑了:「你的口氣和雅葛斯差不多,他也說女人,穩重一點好。我溫柔嗎?我自己都不覺得。我很任性,有時候很衝動,頭腦一熱,就不會說話做事了。」

    波利科道:「你有時候確實很任性,但你不會太過份,更不刁蠻自私,你知道認錯。而且你溫柔起來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這個世界上誰人沒個衝動,沒個頭腦發熱的時候,哪有那麼完美的人。有點兒毛病才是真正的人哪。我尊重你,也敬愛你。我……對不起,這些話我不該說。這魚烤得好吃嗎?」

    我忙說:「好吃,很好吃。」幾口吃完了魚串,用溪水溯了口。波利科把兩匹馬拉到小溪邊飲馬。飲完馬,我們便騎著馬找路出山。清天白日,看得清楚,我們很快找到了山中小路,順路出了山嶺,到了河邊平原,卻不知雅葛斯的大營在何方向。波利科道:「赫峰城在河下游,我們跟著河往下走,總沒錯。」一路上,波利科在前,我在後,默默無語。走了一會兒,眼前的景色我依稀有了印象,我喜道:「看來是走對了。」

    波利科道:「鳳儀,你先走吧。」

    我先走?波利科道:「我跟你在一起,萬一讓人看見了,怕是有累你的清名。不知道雅葛斯會怎樣?你還是先走吧。我遠遠地跟著。」

    我不覺黯然,道:「波利科,謝謝你!我先走了。」一摧馬,紅雪放開四蹄,一騎絕塵。它跑得太快了,我只覺得兩耳生風,身邊的景物飛一般向後倒去,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跑得這麼快,就像在逃避什麼似的……

    遠遠地來了一對人馬,約有一百來人,看穿著正是蒂山士兵,我向他們迎了上去。看清楚了,原來是諾威斯!雅葛斯呢?他在哪裡?

    諾威斯看到我,迎了上來,滿臉喜色:「王后,我們找了半宿,人人都要急死了。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你了!」

    我說:「找了半宿?雅葛斯呢?」

    諾威斯道:「陛下半夜才回帳,聽說王后出營去了,原想親自來找你,可是陛下的腿傷實在是不方便,他就派我們來找你。陛下吩咐,一找到你,就馬上把你送回帳去。王后陛下一晚未歸,不知道陛下急成什麼樣子!」

    我說:「諾威斯,他真的想親自來找我還是你在為他掩飾?」

    諾威斯道:「我說的當然是真話。」

    雅葛斯是真的關心我還是顧著自己的面子?先回去再說吧。

    諾威斯問我:「王后晚上到哪裡去了?」

    我說:「迷了路,就在山洞裡蜷了一晚。」

    諾威斯道:「陛下好擔心。迪倫人的援軍離我們不過幾十里地,差一點我們就要腹背受敵,王后又失了蹤,萬一落入迪倫人手中那就糟糕了。」

    我心裡一涼,原來他擔心的是我成為人質,不是擔心我的安危,嘿嘿!你好啊,那我還是回到女兒身邊更好。我笑笑說:「原來他是怕我成了人質,我還以為他擔心我的安危呢。行囊準備好了沒有?不是要送我回寒都嗎?」

    諾威斯道:「這個陛下沒提。王后,我勸過陛下,陛下昨天恐怕也是太生氣了,隨口說說,他怎麼捨得王后離去?夫婦之間,吵嘴是難免的,何至於此。」

    我說:「可是我倒想回寒都了,我想女兒,我留在這裡會動搖他的軍心,掃了他的面子,我還是知趣點,自動離去好了。我去跟他說一聲。」一摧馬,向營中馳去。

    諾威斯追上我:「王后,陛下很後悔,也很難過。他受了傷,心情不好,你就順從他一點,說點兒好話,這事大概也就過去了。他並沒有讓我們準備行囊,哪裡是真的要你走啊,他哪捨得你!王后,我知道你很自尊,可是有的時候還是退得一步天地寬,你是很愛陛下的,不是嗎?為自己所愛的人,服服軟也沒關係,其實,大家都是塌不下來那個臉而已。」

    聽下頭,想了想,也對,雅葛斯受了傷,傷得嚴重嗎?我說的話確實是重了點,對,我去陪陪禮,也許……我換個說話的方式,可能他更能夠接受一些。

    這樣想著,進了雅葛斯的大帳,只見雅葛斯衣冠不整,半倚半躺在軟榻上,姍妮兒酥胸半露,正抱著他的肩頭,在他的臉上輕輕地吻來吻去,雅葛斯眼睛半睜半閉,似乎很是舒坦。見我進帳,姍妮兒抬頭說了一句:「王后你來了。」一隻手輕輕地伸進了雅葛斯的衣服……雅葛斯掃了我一眼:「晚上哪兒去了?幽會去了嗎?」

    我心頭火起,枉我這麼擔心他,他居然在跟姍妮兒如此這般,噁心!我本來滿肚子準備向他道歉的話,在一瞬間就無影無蹤了,嘴裡道:「是啊,跟情人約會,調劑調劑!你不也是另找調劑了嗎?」

    雅葛斯道:「你……」一下子甩開了姍妮兒,坐了起來,「我怕你出什麼事,很擔心你。波利科出去找你了,沒遇上你?」

    我說:「我不會有事的,我知道珍惜的生命。我還不想死。對了,雅葛斯,行囊準備好了沒有?」

    雅葛斯道:「行囊?」

    我說:「你不是要我回寒都嗎?嫌我礙你的事。我今天回來就是準備收拾行禮回去找女兒的,我很想她。因為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她是全心全意愛我的。我也可以把我的愛完全奉獻給她!」

    雅葛斯道:「姍妮兒,你出去。」

    姍妮兒嘴邊含著一絲笑意,如同挑戰般看著我,連胸衣都不掩,盈盈而起,繞過了我,這才穿好衣服,嬌滴滴地說了一聲:「陛下,王后,臣妾告退。」退出了大帳。

    雅葛斯道:「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鳳儀,我昨晚只是一時生氣,我向你道歉。你又何必當真呢!我受了傷,赫峰城一時半會兒打掃不乾淨,迪倫人的援軍又到了,情況很危急,你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離開我?」

    我說:「就算沒我,姍妮兒也會照顧你的是不是?你的女人那麼多,多一個我少一個我有什麼關係?我會做的,姍妮兒每樣都會做。說不定還做得更好。赫峰城被你殺得屍山血海,小心住進去做惡夢。我可不敢進去,我怕惡鬼纏身。」

    雅葛斯道:「鳳儀,你越來越任性,越來越過份!從前的你到哪兒去了?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你是不是在妒嫉,妒嫉姍妮兒?」

    我笑道:「從前的我,你不要了,自然也就不在了。你說的話我一定記得,你是國王,不是我的丈夫,我以後一定把你當國王來供奉。我才不會妒嫉呢,為一個國王妒嫉,我是有毛病才怪!」

    雅葛斯臉色蒼白:「我是國王,不是你的丈夫!」

    我說:「是你要我記住的,我一定記住。」

    雅葛斯道:「好,諾威斯,你進來。」

    諾威斯走進大帳,雅葛斯道:「你帶一千士兵,和阿伊娜一起馬上護送王后回寒都,以後由你來護衛王后。波利科回來沒有?要是回來,讓他接留你的工作。」

    諾威斯道:「這,陛下……」

    雅葛斯道:「我是國王,令出無改。馬上準備,走!」

    真的趕我走了!好,我馬上走,我向他正正規規地施了一禮:「國王陛下,賤妾告辭!」轉身就走,再不回頭,就像從前他每次離開我一樣。

    走出大帳,冷風一吹,頭腦好像清醒了一點,突然又有點後悔起來,忍不住斜眼往後一掃,帳門已經掛了下來,什麼都看不到了,我是在埋葬一段真情還是在斬斷一段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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