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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章 五百年換一場心甘情願 文 / 鏡一娘

    修緣拉著不渝快步離開那一刻,他不敢回頭,他怕看見父親母親那種失落的眼神,這一次,他的手攥的很緊(仙狐奇緣七世輪迴30章節手打)。

    王氏忍不住靠在茂春身上放聲哭了起來,「老爺——你怎麼能讓修緣和那只狐妖走啊,老爺——」

    茂春攬著妻子的肩膀,眼睛也是濕潤的,「相信他吧,總該給他些時間讓他去自己解決一些問題,我想等他自己知道了他們的區別他自己會回來的。」

    王氏還是受不了,趴在丈夫的肩膀上大聲哭了起來,李管家看著修緣少爺遠去的背影,他閉上眼睛,彷彿想起了茂蓮,如果那時茂蓮也可以像他一樣,該多好。

    不渝跟著修緣,一直走一直走,誰也沒有停下,她不知道修緣在想些什麼,他的手強硬的拉著自己的,不渝知道這樣對修緣來說是一種太大的折磨,自己孑然一身,但是他要拋棄的是整個家庭。

    「修緣——」不渝忽然停了下來,不再前進,修緣沒有回頭,不渝慢慢走過來從後面抱著修緣的後背,「對不起。」

    修緣從前面交匯了她的手,「別這麼說,從今天開始,咱們誰也不輕易說這三個字,誰也不說對不起,誰也不這樣。」

    不渝心如刀絞,她點著頭說不出話來。

    「你答應我,做一隻沒有殺念的妖,可以嗎?」修緣緩緩說了這一句話,這聲音來自心底,不渝愣了一下,隨即她轉過來直視著修緣的眼睛,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他從未如此深邃,有著讓人陷入不能自拔的魔力。

    不渝鄭重的點點頭,「我答應你。」

    修緣的眼睛半垂著,有失落有不捨,有對生活的無可奈何,他選擇了拉起不渝的手,意味著要放棄很多很多本該他擔起的責任,修緣抱緊了不渝,他把自己的頭埋在不渝的發間,那一股熟悉的清香撲面而來。

    不渝帶修緣來了一個地方,這裡有著鳥語花香,和人間少有的清靜,那是一片草地花海,花本來已經將要謝去,不渝日日夜夜用法力澆灌以維持它們的生命,抵禦秋寒。

    「我不知道它們能活到什麼時候,我只是在盡力維持著。」不渝低頭輕撫腳下的花朵,三千青絲垂下,她凝視著手中的花朵,就像眼前的幸福一樣,來的很快也太過虛幻,生怕一轉眼就消逝,生怕是在夢裡而抓不住。

    兩個人躺在草地上,手拉著手,一起仰著頭望著天空,浮雲像變化的仙子。

    不渝閉著眼,「修緣,除了你,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修緣也閉著眼,他緩緩睜開,那眼底是一絲游光,「我知道。」

    「我怕這是一場夢,我怕我醒過來,我怕再回到五百年前,我又置身在無窮無盡的思念和等待裡面,每一個夜晚,我拿著蠟燭,坐在山澗裡,坐在石洞中,看著墨染的夜色,等待天邊一抹橙紅,等待它照進我眼底,我想,你在哪裡?」

    不渝眼角一絲清淚,這不知已經流了多少回的淚,終於在這一次,有了歸宿(仙狐奇緣七世輪迴30章節手打)。

    那淚順著不渝的臉頰流進花海裡,修緣的眉間有一場沉寂了五百年的輪迴,他將食指點向自己眉心,五百年了,對一個凡人來講似乎不能理解這時間上的意義,但是此刻,他彷彿可以透過不渝的話看見那一幕,山澗裡,石洞中,暮色中,黑夜裡,晨曦下,那抹寂寞的白衣就靜靜的坐在那裡。

    修緣側過頭,看著不渝美輪美奐的側臉,足以讓世人無論男女都為之沉迷。

    不渝也轉過頭,看著修緣,淡淡一笑,她伸出手去觸摸修緣的臉,那指尖所將要觸到的皮膚在陽光下白皙的接近透明,修緣亦伸出手交觸著不渝的指尖,直到兩隻手握在一起,沒有誰要分開。

    「我從見你第一面起,就有一種莫名的熟稔感,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修緣看著不渝的臉,不渝的眼睛裡清澈的映像了自己,「我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你的時候,莫名的心痛了一下,自那以後,這種感覺有增無減。」

    不渝靠近修緣,頭輕輕地貼著他的。

    「我想,大概是因為我們認識了已經五百年。」修緣向著太陽伸出手指,五根手指中射出了陽光打在兩個人臉上。

    不渝嗅著修緣身上的味道,「五百年,為了今天的一場等待,我心甘情願。」

    她露出醉人一笑,修緣輕輕在她額頭點水般的落下一吻。

    李家

    這個家有著前所未有的清寂,表叔本來要帶著以良告辭,怎料失蹤了兩天的以良一回來倒頭就睡,不聞不問的,也不管這家中發生了什麼事,回到房間將自己反鎖起來。

    茂春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在庭院中寂寞的看著四角院落中露出的那一方天空,王氏一病不起,臥床以淚洗面。

    李家像失去了靈魂一般,只有李管家支撐起這個家的日常事務。

    以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睜開眼睛之後就是沉沉睡去,再醒來再睡,直到再也不能閉上眼睛,他錘著發蒙的頭坐了起來,那個意氣風發,少年得志高傲的以良不見了。

    以良看著桌子上那幅畫,那是不渝,畫中女子依舊展露出美好的笑容,以良心痛到不能看著畫面,他到下頭用被子蒙著自己,在被子中哭喊大鬧,將一切的一切發洩了出來。

    直到自己筋疲力盡,以良看著頭頂的幕幃,發呆。

    龍不渝,你是個妖孽,你騙了我,你還挖苦了我,你是一隻徹頭徹底的狐妖,你害人不淺,你侮辱了我的感情,你還讓我的自尊被傷的無處遁藏,最重要的是在你這般傷害了我以後,你依然偷走了我的心。

    以良坐了起來,他不能這樣下去,他不能讓自己就這麼像死了一樣。

    花海裡的兩個人從躺著到坐起,站立在花海中,山澗中,不渝拉著修緣的手,到每一個她思念他時就會來的地方,講每一個地方的那段回憶,修緣靜靜的聽著,他看著這景色,感受那時的不渝。

    不渝和修緣就這樣,沒有停歇,他們時而安靜時而歡笑,不渝從未有過這樣的滔滔不絕,似乎把這五百年間想要說的話一次說個夠。

    到了夜晚兩人依偎而睡各自取暖,不渝看著修緣的臉,「我多少次在夢裡看見你,你總是一閃即逝的消失,我真想每天一睜開眼就看見你熟睡的臉龐,修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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