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61 心理陰影 文 / 紫霧水
見顏雪的神色即震驚又期盼,姜芷玉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輕聲笑道:「是澤兒與淳王府的嫡長女訂下了婚約,今兒進宮便是向皇祖母說這事的。」
「是嗎?這可是親上加親的好事,想必皇祖母聽了,也極高興的。」顏雪面上露出驚喜的神色道,也是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姜芷玉此來是試探她的。
「皇祖母倒是沒有皇嫂這般高興,好似她並不喜歡淳親王家的郡主,聽到我說這事,神情也只是淡淡的。」姜芷玉見顏雪神色驚喜,心下不由的一緊,一抹不安湧上心頭,她面上卻不動聲色道。
顏雪似乎沒有注意到姜芷玉眼中的情緒變化,她依舊笑道:「皇祖母不開心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將她的孫女訂了,一嫁就是那般遠,也許一輩子就見不上面了,她怎麼可能開心。」
姜芷玉聞言,面上閃過一抹苦澀,勉強掛了一抹笑意道:「原來如此,倒是我多心了。」
「不過澤兒聽話懂事,相信將來會好好待靜蝶郡主,皇祖母不高興也是一時的,只要孩子們都過的幸福,這比什麼都好。」見姜芷玉的神色中隱隱有苦澀,顏雪便又安撫的開口道。
「皇嫂說的對,是我太苛求了。」姜芷玉漫不經心的接話道,語畢她便端起桌几上的茶杯,正要喝茶,卻因鮮於景澤的小手勾住了她的衣袖,她一時不察,手一抖茶水便撒了出來,弄髒了衣服。
「母后,對、對不起。」鮮於景澤受驚般的急急道歉道,眸中更有隱隱的懼意。
「澤兒,你別怕,母后沒事,這衣服穿的多,沒燙著。」見兒子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姜芷玉眸中閃過一抹痛色,她忙放下茶杯,握住景澤的手,柔聲的安撫道。
「公主可有燙傷。」見此情此景,顏雪忙起身至姜芷玉身旁關切道。
「皇嫂,沒事,衣服穿的厚,並未燙傷。」姜芷玉抬首看著一臉擔憂的顏雪,心中莫名的一暖,她不自覺的柔聲道。
「現在外面天氣仍冷,你穿這濕了衣服回去,受了風肯定受寒,你還是跟我去內寢換身衣服吧!」見她胸前濕了一大塊,顏雪便關切的開口道。
姜芷玉知道顏雪是好意,便點了點頭,起身後,便對鮮於景澤道:「澤兒,母后隨你舅母去換身衣服,你乖乖的在這裡等母后,別到處亂跑,知道嗎?」
鮮於景澤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便目送顏雪和姜芷玉離開了正殿。
回到內寢,顏雪取出自己新制的衣服給姜芷玉換上,姜芷玉與顏雪的身量差不多,只是身形極為的削瘦,衣服倒也能穿。
換好衣服後,顏雪這才試探的開口道:「我瞧著澤兒剛才的舉動,他似乎很怕做錯事?」
正在整理腰封的姜芷玉聞言,手莫名的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復整理腰封的動作,並語氣平靜的回話道:「兩年前的夏天,皇上檢查澤兒的功課,當時澤兒表現的極好,皇上便讚了澤兒幾句,澤兒一時高興,便依偎著他的父皇撒嬌,結果卻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茶杯,滾燙的茶水撒在了皇上的大腿上,當即便紅腫起來,皇上因此大怒,狠狠的給了澤兒一耳光,並且將澤兒關進了暗屋,三天三夜不准任何人探望。自此,那些便在澤兒的心中留下了陰隱,剛才茶水撒在我身上,他便是想起了那件事情,才害怕的。」
聽了姜芷玉的話,顏雪的面上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說到底鮮於戰赫是不喜他和芷玉的兩個孩子,不然也不會因為孩子的無心之失,而生這麼大的氣,他根本不配為人父。
「不過是打翻了一杯茶,說教幾句便是,鮮於皇帝怎的發了這麼大的火,他的脾氣也太暴戾了一些。」雖然知道真正的原因,顏雪卻沒有說實話,而是以不解的口吻責怪道。
姜芷玉聞言,面上閃過一抹難堪,旋即又若無其事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或許那次的事情對澤兒也算是好事,如令他小小年紀,性子卻沉穩許多,我該慶幸的。」
聽了姜芷玉的話,顏雪便聰明的轉移了話題道:「走吧,咱們回正殿,別讓澤兒一人久等。」
姜芷玉點了點頭,便隨顏雪一同離開了內寢。
回到正殿,鮮於景澤一直安靜的坐在大木椅上,而殿內伺候的宮女,竟都不在,對於這一異狀,顏雪的眸中閃過一抹異色,旋即又恢復平靜道:「澤兒,殿中伺候的宮女都去那裡了,她們怎可將你一人留在此處。」
「適才外面好像出了什麼事,她們都出去了。」鮮於景澤忙起身,垂首溫順的回話道。
「原來如此,不過她們也太沒規矩了,怎能獨留一個孩子在殿中呢!公主莫要見怪,她們都教我給慣壞了,真是越發的沒了規矩。」聞言,顏雪故做氣憤的開口道。
「皇嫂別生氣,澤兒都這麼大了,他一個人不會有事的,況且她們也是擔心出什麼大事,出去看看也屬正常。」姜芷玉忙安慰道,說話間,便行至主座,端起了桌几上的茶水遞給顏雪。
顏雪臉色依舊不太好的接過茶水,卻是不喝,似乎氣還未消。
「好了,皇嫂別氣了,快喝些茶水消消火。」姜芷玉見她端著杯子不喝茶,便又附了一句。
見姜芷玉又補了這樣一句,顏雪這才臉色稍好,揭了杯蓋,輕抿了一口茶水。
姜芷玉見她喝了,忙接過茶杯,顏雪溫柔一笑,將茶杯遞給了姜芷玉,同時動作優雅的以絲帕拭嘴。
姜芷玉將茶杯放下後,便對顏雪道:「時辰不早了,我該帶澤兒回行宮了,晚點皇上還要抽查他們兩兄弟的功課呢!」
見姜芷玉如此說,顏雪也不便強留,便點首讓他們母子離去了。
姜芷玉拉著鮮於景澤出了雪儀殿,她看了看四下無人,便迫切的開口道:「澤兒,母后交待你做的事情,你可有做。」
「母后放心,澤兒已交母后交給澤兒的藥丸,投到了皇舅母的茶杯中。」鮮於景澤抬首回話道,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是清澈透明,卻教姜芷玉看的有些心虛。
「澤兒做的真好,這件事情,除了母后和你,千萬不可跟第三個人說起,即便是你的皇兄,你也不能說,知道嗎?」拋開心中的雜緒,姜芷玉又認真的交待道。
「兒臣知道了,絕不會向第三個人提及今年的事情。」鮮於景澤異常懂事的開口道。
「好,那咱們回快行宮吧!你父皇佈置的功課,回去後母后便教你。」面上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姜芷玉拉緊兒子的小手道。
姜芷玉和鮮於景澤離開沒多久,水靈和水柔便帶著一眾宮女回到雪儀殿,顏雪便讓水靈和水柔伺候她漱口及淨手。
轉眼一個月便過去了,鮮於戰赫帶妻兒踏上了回國之程,這次送行是姜玨臣親自帶著百官送行的,足顯他對鮮於戰赫的慎重。
當然同去送行的還有淳親王,在城門處,淳親王對鮮於戰赫顯得過份親近,一旁的禮親王見此,不由的皺起了眉頭,眸中更是閃過一抹無奈之色。
看著鮮於戰赫的馬車及隊伍遠去,姜玨臣這才帶著眾大臣回城。而對於淳親王故意為之的行為,姜玨臣很自然的漠視了,這麼些年他早已習慣。
禮親王故意落於人後,拉住淳親王壓低聲音道:「七弟,你別太過份,皇上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你別得寸進尺。」
看著自己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淳親王的眸中閃過一抹痛色及失望,他冷冷的甩開禮親王的手道:「得寸進尺?哥,你是我的親兄長,為什麼你的心總是向著外人?若非他早出生那麼幾年,若非他心狠手辣的除掉了老二,這皇位也輪不上他坐。」
聽了淳親王的話,禮親王面色一冷,他毫不留情的開口道:「沒有若非,也沒有如果?這一切都是命,你若自幼便爭強好勝,那年旗國一舉奪我姜國數十城池,皇兄在邊城受敵軍暗算,五皇妹即便是女子,父皇寧願派她去邊城,也未考慮過你,你便應該清楚,即便你多有才華,可你心思不正,便永不會得重用。」
淳親王聞言面色震驚,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一母同胞的哥哥,眸中湧起濃烈的不甘與怨恨,「看在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份上,你的這些話,我不會放在心上,但你的心若還向著那個人,別怪我不顧兄弟親情。」
淳親王說完,便神情陰戾的甩袖轉身離去,獨留下禮親王一臉震驚的忤在原地。並非他多心,而是他對這個弟弟太瞭解,剛才的那襲話,詐一聽沒什麼,可仔細想想,這意思便是大不同了。
姜玨臣回到御書房,才在書桌前坐下,御書房外便傳來喧華聲,他還未及出聲詢問何事,便見小喜子帶著水靈快步進入殿。
「皇上,大事不妙了,皇后娘娘她……」水靈說到這裡,聲音便哽住,同時雙眸裡也蒙上了一層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