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零八章 納采之禮 文 / 茶靡月兒
昭和二十年,寒冬臘月,皇榜昭告天下,流雲國臨天公主將於年末出嫁……
此時,流雲的皇宮中,各處都是忙碌的身影,宮女太監各宮遊走,張燈結綵,雖然是嫁公主,可這陣仗跟皇帝迎後一般,而最為熱鬧地方就屬卿鴻所在的鳳陽宮。
而這鳳陽宮本來是一宮之後的寢宮,可現在秦天傲卻賞給了卿鴻,著實的讓一眾大臣們瞭解到,這皇帝陛下是有多麼的寵愛臨天公主。
對此,一向把持後宮的太后倒是沒有說些什麼,完全不將卿鴻當做半路得來的孫女,似是喜愛的緊,不過這也屬正常,別說皇帝對卿鴻的態度,光看卿鴻一身的本事,這太后要是聰明,也萬沒有為難她的道理。
只不過,在這後宮之中,卻總有不長眼的存在……
玉玄宮中,自從太子生母婉儀娘娘被軟禁之後,四妃之一的淑妃便成了眾多妃嬪依附的對象,大有後宮之首的態勢,說起來,這淑妃身後並沒有太大的倚靠,只不過她年輕美艷,深受皇帝寵愛,所以在這後宮之中,還是頗有地位的。
「淑妃妹妹,你可不知道,這臨天公主有多囂張,還有她的那個母親,都是個死人了,竟然還霸佔了皇后之位,光是想想便為你不值。」一名濃妝艷抹也無法遮蓋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痕跡的女子,臉上勾勒著悲憤的神情,似是為身邊美艷無雙的女子頗為不平。
「哼,那個小賤蹄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有她那個母親死都死了,竟然還敢跟我搶皇后之位,這口氣,本宮遲早會還。」美艷女子氣氛的拍著桌子,一雙杏仁美目卻宛如蛇蠍一般,泛著陰狠的光芒。
「玉妃姐姐,隨著本宮去看一看最近備受寵愛佘妃姐姐,想必,她應該也對那個突然出現的小賤人很是好奇吧」掩下惡毒的模樣,淑妃勾人心魄的紅唇揚起一抹詭譎的笑容,說著,不等玉妃同意,便站了起來,擺駕上陽宮。
跟在後面的玉妃,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凝視著淑妃的背影,明善的眼眸閃現著猶如毒蛇吐信一般的陰冷光芒,淑妃的這桿槍,還真是好使,不過,就不知道佘妃是否也同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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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陽宮,卿鴻看著桌上後宮妃嬪送來的禮物,如墨的黛眉輕輕地挑起,手中把玩著送禮的名單,殷紅的唇上翹出一彎好看的弧度,銀眸流轉間,璀璨陰冷的寒光傾瀉而出。
在這後宮中,除了那被軟禁中的婉儀娘娘,就只有那個淑妃沒有送來任何東西,看來,她對於自己與母親的敵意是頗為明顯,只是卿鴻聽聞,這淑妃與玉妃一直交好,不過就現在看來,卻決然不是這麼回事,那玉妃送給她的禮物,可是價值不菲。
皇宮皇宮,還真是一個華麗的牢房,在這金碧輝煌的背後,到底有多少人因此而失了本心……
卿鴻不願再多想,此時,她倒是有些慶幸,自己的母親沒有入宮,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卿鴻嫌惡的將名單冊子扔在床上,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玉手撐著頭顱,順著打開的窗戶,窺探著屋外的風景。
雪白的傲梅在寒風的吹拂下,依舊生機盎然,點點潔白的花瓣就似侵染在樹枝上的皚皚白雪,在太陽光的反射下,散發著盈盈的銀光。
血虐風號逾凌然,花中氣節最高堅,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
遙望冬梅,卿鴻暗自呢喃著,她從不喜愛花,認為花都太過的嬌貴,不經寒冬,花折且枯,唯獨對於這梅花,卿鴻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記得那年,數九隆冬,卿鴻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慎落下山崖,索性,在半山腰處凸起一塊空地,讓她倖免一死,只是那時的她驚寒交迫,又身受重傷,彌留之際,如果不是看見遠處在風霜雪雨之下依舊傲然而立的冬梅,她可能便放棄了自己的生命,說起來,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梅花對於她卻有救命之恩。
此時,在看到著滿園盛開的梅花,卿鴻的心中總是會有不一樣的情感,雖然,上一世的一切早就如塵埃,揮散殆盡,卻終究還是會留下存在的痕跡。
鳳陽宮中,負責伺候卿鴻的丫鬟,便是曾經沐劍河的手下碧兒,此時此刻,碧兒看著未來姑爺送來的禮物,喜得一雙眼眸散發著燦爛的光芒。
輕輕地敲著屋門,碧兒低聲的叫著公主,半響,不見裡面的人兒回話,心中不由得一緊,連忙推開虛掩著的屋門,直到眼眸觸及到那慵懶的依靠在床上,望著窗外風景發呆的卿鴻,這才狠狠地舒了一口大氣。
說起這碧兒,當初雖是沐劍河的手下,卻也是卿鴻母親婉輕語(在外遊歷之時,改名玉兒)的貼身丫鬟,她之所以呆在沐劍河的身邊,也不過是因為婉玉兒的緣故,隨後,因為婉玉兒重傷被人救走之前,曾百般叮囑,讓她切不可對卿鴻太過的上心,如果可以,盡量讓卿鴻在這個沐府中被人遺忘,所以這多年來,不管卿鴻受了多大的委屈,碧兒都沒有為卿鴻在沐劍河面前說上一二。
不過,碧兒卻一直暗地裡扶持著沐卿鴻,當年卿鴻穿越而來之時,就曾暗自驚疑,為何她這個身子被人毒打過後,都會自行的恢復,直到碧兒對她說出一切,卿鴻才豁然開朗,難怪她會好的那麼快,一個武尊的高手為了治她不惜耗費武氣,她要是在好不起來,那才叫怪事呢。
當然,對於碧兒說的一切,卿鴻也暗自查過,出處無疑,索性這次入宮,便將碧兒留在了身邊,作為自己的貼身丫鬟。
看著遙望窗外的卿鴻,碧兒以為她是在屋中悶得太久,眼中湧起一抹溫暖的笑意,看著這樣同她曾經的小姐想像萬分的俏臉,她的鼻子微微的發著酸,心中卻是想著那遠在他方的小姐,此時過得好不好。
「公主,駙馬爺給公主送來了一個稀罕物,公主要不要隨奴婢去看看」壓下心中的酸楚,碧兒的臉上揚起了一抹璀璨的笑意,想起院中,駙馬剛剛差人送來的物件,碧兒便心生歡喜,她看得出來,駙馬是真的很愛公主。
「碧姨,我都說了,私下您稱呼我姓名就是了」聽到耳邊溫柔的話語,卿鴻這才從前世的回憶中清醒了過來,轉過頭,看著碧兒並沒有因為歲月流逝而變老的容顏,感受著她眼中的溺愛,卿鴻的心中洋溢著一股暖流。
她自從知道碧兒為她做的一切之後,卿鴻就一直將這個女子當成自己的親人看待,從她的身上,卿鴻總是能感受到母親身上的氣息,所以,她從來不讓她喊自己小姐公主什麼的,只是碧兒卻遲遲的不肯改口。
「好,好,鴻兒快來,快去看看駙馬爺給你送什麼好東西來了」看到卿鴻眼中的堅持,碧兒這次倒是沒有在說什麼,而是順了卿鴻的話。
卿鴻微微的一愣,隨即白如凝脂的臉上揚起淡淡的淺笑,她起身,碧兒連忙上前攙扶著,唯恐她的動作大點,便傷了肚子中的小寶貝。
「碧姨,沒事,我的寶貝,可是隨我堅強得很」卿鴻看著碧兒緊張的模樣,沒心沒肺的呵呵直笑。
碧兒看她這般,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嘴上卻道:「這小寶貝可脆弱的緊,你可自己上點心,他可是我們的命根子,你要是不好好的,今個就不讓你出房門了。」
卿鴻聽完這話,嘴角不住的抽搐著,她竟然被威脅了,好吧,她承認,對於這不讓她出門的威脅還是很管用的,只是只是,如果不是碧姨,但凡換一個人,她的巴掌早就乎上去了。
碧兒說完話,卻是沒有再看卿鴻,而是細心的為她整理著衣衫,隨後,在衣櫃中取出了一件大紅色棉質的披風,徹底的將卿鴻圍嚴實了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向著院中走去。
還未走幾步,卿鴻便聽到院中傳來陣陣的大雁的鳴叫聲,銀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剛想緊走幾步,一隻玉手便搭在了她的玉臂之上。
轉過頭,卿鴻看著碧兒略帶責備的眼神,心中一虛,這才放慢了步子,一步一搖,這本是大家閨秀該有的舉止,可卿鴻卻深惡痛疾。
「這是什麼」院中,本來寬敞的空地上,此時此刻,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類似鳥籠的東西,被一塊大紅的絲綢布料遮蓋,讓卿鴻無法看見裡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只是從中傳出來的鳴叫聲,卻是讓卿鴻猜出了一二。
「公主,駙馬真是有心,竟然給您尋來了此物」碧兒雖未丫鬟,可卻也是一個高手,旁人不知道這是何物,她由此能不知。
「碧姨,這是何物」卿鴻不顧碧兒暗示的目光,依舊自顧自的叫道,在她看來,以她的身份完全可以不顧及別人怎麼說,也不怕別人因為此時給自己下絆子,畢竟,想要害她的人,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公主還是自己看看吧」碧兒無奈,她也知道卿鴻的性子,便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指著紅布後面之物,如是說道。
「這麼神秘」卿鴻挑了挑黛眉,玉手將礙事的披風撥到一邊,伸出玉手,一抹勁力飛出,蓋在籠子上的紅布瞬時間碎成點點的布削,消散在空氣中,此時,卿鴻才看清籠中是何物,即便是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也著實的吃了一驚。
雪雁,即便是在五行大陸中也是很稀少的野獸,雖然沒有什麼攻擊力,可是它本身就是一個難得的寶物,方圓百里,只要出現珍奇異寶,便無法逃過它的追蹤,而且雪雁也是一個很有靈性的野獸,一生只認一個主人。
看著眼前,這個滿身雪白,紅嘴銳眼的雪雁,卿鴻只是一眼,便甚是喜愛:「來人,給本宮將籠子打開,雁,應該高飛於天才是。」
「公主,這……」碧兒聽聞,連忙的想要上前阻攔,這可是駙馬爺與公主大婚納采的活雁,要是跑了怕是不吉利的。
「碧姨,無礙」還沒等碧兒說完,卿鴻便將她要說的話攔了下來,招呼著鳳陽宮中小太監,將關著雪雁的籠子打開。
「嗷」看到有人接近,雪雁長鳴一聲,揮動著自己強勁的翅膀,駭人的狂風從中而出,將小太監們吹得人仰馬翻,好不狼狽。
卿鴻看著眼前的場景,傾城絕艷的俏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銀眸掃視著籠中雪雁狂妄戲謔的姿態,卿鴻眼底的笑意不知不覺的慢慢加深。
「都退下吧」卿鴻對著小太監們揮了揮手,伸手將身上的披風緊緊地拽了拽,看著一臉傲慢的雪雁,淡然自若的向著籠子走去。
籠中的雪雁見竟然還有人敢靠近,剛剛舒緩下來的翅膀再一次的揮動了起來,比起之前,更是威力驚人。
卿鴻淡然一笑,雖然因為肚子中的小寶貝,她暫時不能過度的使用武氣,不過即便是這樣,對付這個桀驁不馴的小東西,還是綽綽有餘的。
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卿鴻全然不顧四周凜冽的寒風,那呼嘯而過的風連她的衣角都沒有掀起,點點的銀絲如璀璨的星河,在空中勾勒出一抹浩瀚的鴻溝。
「小傢伙,鬧夠了沒?」卿鴻言笑晏晏,款步的走到籠子邊,玉手輕緩的打開扣著的籠門,「卡嚓」,雪雁聽到這一聲通往自由的聲音,興奮的長鳴一聲,揮動著翅膀,猛地飛上了高空。
「嗷」盤旋在空中,雪雁銳利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地上,面帶微笑的女子,人性化的情緒在它的眸中流淌著,轉過頭,揮動著翅膀,雪雁向著遠處飛去。
「公主,它飛走了,這可是駙馬給您的納采之禮啊,這弄沒了可是不吉利的。」碧兒急切的說道,剛想飛身去追,卻被卿鴻一把攔了下來:「碧姨,無礙,它會回來的。」
卿鴻遙望著天空,嘴角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容,篤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