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自然人os 文 / 落千水
卡嘉麗居然是奧布的公主。
這大概是這段時間最讓基拉驚奇的事情了。儘管之前也隱有所覺，猜到卡嘉麗的身份大概不同尋常——撇開她關心的那些東西，跟在她身邊的壯漢奇薩卡，基拉也分明在他的舉止中感受到了軍人的氣度。
那是他目前還不具備的。
因為他從來沒去練過軍姿、軍禮這些東西。
卡嘉麗在到達奧布之後被接走了，基拉本來以為不會再見到她。結果來到曙光社，見到了曙光社主任艾莉卡·西蒙茲之後，卡嘉麗也出現了。
右臉上帶著一個紅彤彤的手掌印，在m1的前面指責自己的父親「卑鄙」——據說她向父親大鬧了一場，所以才被甩了一個耳光。
基拉因為自己也沒辦法對奧布和地球連和的合作說好的緣故，哪怕明知道這或者是必要，卡嘉麗直率的表現卻還是讓他有些高興。
此後卡嘉麗也和他們同行。雖然那位西蒙茲主任笑得很和善，但驟然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基拉還是有些難受。有一個卡嘉麗在身邊，這讓他好過了一點兒。
他們搭著電梯繼續往下層去，直到西蒙茲領著他們走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的正面是一片強化玻璃，靠近他們的大概是主控台。而玻璃的另一邊則是一座寬敞的試驗場，裡面有三架astray並排站著，ps裝甲已經啟動了。
基拉至今為止不知道調用自己的理由，因此只是默默的看著。
這時，西蒙茲對著麥克風呼叫起來：「亞莎琪、茱莉、瑪由拉！」
擴音器立刻傳來回應。基拉有些訝異——顯然，駕駛員都是年輕的女孩子。她們的聲音纖細而悅耳，彷彿還帶著幾分嬌氣。而且……她們好像和卡嘉麗很熟。在看到了卡嘉麗之後，她們立刻就興奮卻也驚訝的討論起來。甚至還說到了他……
「旁邊的男生是誰？長得好可愛耶！」
——基拉再次痛苦的聽見了「可愛」這個詞，覺得這可能是自己老誤認卡嘉麗性別的報應。
「卡嘉麗小姐真是的。你在哪裡發現這個小帥哥的呀？想不到你這麼有一手！」
「還以為你離家出走呢，搞不好是私奔……」
「笨蛋！沒這回事啦！」卡嘉麗用驚訝憤怒的語氣喊道。
結果駕駛員少女們卻嬌滴滴的尖叫起來，「惱羞成怒了耶∼這樣反而更可疑喔∼！」
「好好哦∼好好哦∼人家也想要這麼帥的男朋友∼！」
「你們夠了沒啊？」卡嘉麗快發起火來了。
眼看這幫女孩子們會繼續鬥嘴下去，西蒙茲連忙插話，「好啦，重逢的寒暄就到此為止吧，人家可是客人哦。」
基拉想起來，他前一年關注局勢的時候，也有注意到「阿斯哈女兒」的新聞。
雖然從來沒見過名字和照片，但好像說過她喜歡在軍營裡待著，接受過系統的軍事訓練，能和軍人們打成一片，因此很得愛戴。
現在看來都是真的。那些駕駛員們似乎完全不在乎她的身份，將她當做一個普通朋友來看待了。
——也難怪她能對空中霸王很快上手了。
基拉胡思亂想的時候，女孩子們又鬥了幾句嘴。基拉隱約又聽見她們說起了自己，只得當做都沒聽見。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西蒙茲已經很自若的在女孩子們鬥嘴的氣氛中做出了指示，「開始！」
這一聲輕喝讓基拉的視線焦點重新凝聚到了那幾架機體上。
然後他目瞪口呆。
起初基拉還搞不懂她們在做什麼。只見三架「astray」笨拙的伸手跨步——動作慢得令人驚訝。看上去，機體的動作像在演練某種拳法，卻慢得讓人昏昏欲睡。總覺得隔上好一會兒，那機體的手臂還在原位。
然後基拉驚駭的發現，這大概不是胡鬧，而是真的在做展示動作。
只聽卡嘉麗的頹然的喃喃道：「還是老樣子嘛。」
「這也比先前快了一倍呢。你上次看過後，我們又換了新的操作系統。」聽見西蒙茲的回答，基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一倍？
「可是這樣子，三兩下就會被解決了吧？」卡嘉麗無情的說，「根本沒用嘛。只是去當人家的靶子而已。」
基拉默默在心底贊同。
若是他站在對面……其實他覺得自己會不好意思解決這樣的「對手」。
「啊！好過份！」擴音器裡傳來不平之鳴。
「可我說的是真的啊！」
「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辛苦！」
「敵人哪管這麼多！還辛苦咧！」卡嘉麗的話極其辛辣，卻是一針見血，「拜託，你們就不能再靈活一點嗎？至少要抓得到蒼蠅吧？」
……
然後又吵起來了，直到西蒙茲再次介入。
——看得出來，她們的感情都很好。
基拉重新想起了強襲在瑪琉手下時的跌跌撞撞——可瑪琉之前只是個技術軍官嘛！
於是他又想起了穆以前說過的，自然人的准駕駛們「光是笨拙的活動都很吃力了」。這回他終於明白了那句話意思。
也許是因為總是和同胞戰鬥的原因，他一直有這種錯覺……靈活的駕駛ms才是常態……
這種想法讓基拉心情黯然。
「不過，卡嘉麗小姐說的也是事實。」這時，西蒙茲說著，忽然轉向了基拉，「所以我們想讓它變得更強——就像你的強襲那樣。」
基拉一愣。
話題突然轉向，西蒙茲卻是理所當然、笑容滿面的說了下去，「我們想請你來幫忙，就是幫忙開發它的操作系統。」
基拉沉默了好一陣子。
忽然間，就好像在市政局的時候問卡嘉麗「不反抗呢？」的時候一樣，他忽然非常犀利的問了一句，「因為奇薩卡大校帶回了我的戰鬥資料嗎？」
看似無害而沉默的少年那清澈到讓人覺得犀利的眼神，讓之前認為已經瞭解了他的艾莉卡·西蒙茲主任笑容一滯。
即使是在曙光社也極少有人知道，西蒙茲是個調整者。
和大天使號上的那些人不一樣，西蒙茲從強襲的戰鬥資料中看到了基拉做駕駛員之外的潛力——這個男孩的身後沒有技術員的支持，沒有後續開發團隊的幫助。而強襲作為機械的性能短時間內顯然也無法得到改進。
可在巨大的戰鬥壓力面前，他必須要不停的變強。
他只能靠自己。
而除了自身的實力之外，他就只能從os，從操作系統上下功夫了。
刪除所有冗余的東西，哪怕是最細微的幾個字節；簡化os、加快os的反應速度、增強os的輔助能力……這些東西，恰好也都是自然人os所必須的。
而且基拉本身有豐富的駕駛、戰鬥經驗，這和他做技術員的潛力結合，西蒙茲相信他能創造奇跡。
這位曙光社主任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這個少年能立刻找到他們想到調用他的原因。
奇薩卡和卡嘉麗只是順路跟上了大天使號的，沒權力碰強襲的戰鬥資料——唯有這個，還算得上是大天使的機密！
可是，還沒等措手不及的西蒙茲反應過來該怎麼說，基拉的目光已經掃過了懵懂不知所以的卡嘉麗，點了點頭，「好。」
結果西蒙茲反而有些沒反應過來，「你是說……」
「我的父母也在奧布。」基拉平靜的說，「托爾他們的父母也在。」
西蒙茲頓感遺憾。
她是前阿斯哈代表的心腹，否則也不會第一時間就接觸到奇薩卡帶回的資料了——那時候奧布技術員還沒上大天使呢！是奇薩卡用奧布庇護的「恩情」和大天使號做了交易——她不知道阿斯哈對基拉的打算是什麼，但她知道基拉是個天大的人才。
可惜的是，這個天才在看到了那些東西之後沒有怨恨也沒有追問。這說明什麼？他對這裡沒有歸屬感啊！沒有歸屬感，就不會有卡嘉麗的憤怒。
為何阿斯哈也好，她也罷，都只是不痛不癢的說卡嘉麗幾句，最多就給她一巴掌？因為在卡嘉麗的憤懣不平、吵鬧追問的背後，是對奧布的愛！不懂事可以教得懂事，要是對奧布無愛，那才糟糕。
不管怎麼說，正如西蒙茲所料，有了基拉的加入，原本舉步維艱的開發立刻就變得神速起來。基拉以西蒙茲這個從事了os開發工作數年的調整者也覺得恐怖的速度吸收了奧布之前開發os總結的經驗，然後大幅度的往前邁進。
這再次讓西蒙茲覺得，這少年跑去做駕駛員當真是天大的浪費。工程師才是最適合他的工作。以他的天賦才能，他肯定能一鳴驚人。
何況他做駕駛員做得並不開心。
據說他原本就是個有些內向的男孩，現在就更是沉默孤僻了。
戰爭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傷害。
前阿斯哈代表親自過問了此事，將他和他朋友們的父母都找了來，秘密和他們見面。這甚至冒了洩露大天使號行蹤的危險。
可就在他的朋友們都去和父母相會的時候，基拉卻拒絕和父母見面，留在了曙光社繼續工作。
西蒙茲到底和這男孩不熟，知道了此事卻沒有多問。卡嘉麗去問了，據說也沒問出個名堂來。
僅僅是在3月28日，自然人用os就已經在基拉的協作下有了突破性的進展。等到4月15號大天使號從奧布出航的時候，這種操作系統已經基本完善。
自然人駕駛ms也可以做出相當靈活的動作了。
雖說這樣的os對調整者也會有用處——會極大增加他們駕駛ms的靈活性，但無疑，對自然人的作用要大得多。直接讓人類操縱ms的腳步向前跨越了一道天塹。自然人和調整者的單人戰鬥實力將因此最大限度的拉近。
——哪怕是對「基拉幫助奧布開發自然人用os」有所印象的拉克絲，也完全沒有想到，基拉在這件事上到底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她以為沒有基拉，頂多就是拖延一兩個月。
可親身參與了開發的西蒙茲卻知道，如果沒有這個少年在生死間被壓迫出來的實力與潛力，這個開發肯定還要拖上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