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不祥之兆 文 / 落千水
太平洋上，三艘會和後的地球軍戰艦正往阿拉斯加駛去。
大天使號上的氣氛頗為輕鬆。此時距離阿拉斯加的防空圈已經不遠，何況又得到了友軍的支援。雖說援軍的三艘戰艦被擊沉一艘被重創一艘，但給大天使號的心理安慰卻是難以言喻的。
一路孤軍奮戰了那麼久，始終沒得到阿拉斯加的任何指示，哪怕是最堅定的巴基露露，也難免在鎮定冷硬的外表下有一點兒擔憂的意思。
只是，當通訊打開，在屏幕上出現了兩個熟人的時候，巴基露露心裡剛剛消退的擔憂又有些上湧了。
「還好庫拉蒂斯大人同意了我們這兩個敗軍之將的建議，讓我們來迎接你們！」雷米雷特中校語氣稍顯輕佻但姿態標準的敬了一個軍禮。
在他的身邊居然還站在易天海少校。
這兩位曾在大天使號最艱難的時候出現，一路將他們護送到了第八艦隊。此後又在低軌道戰役與他們並肩戰鬥。怎麼說都算是很有些交情了。
可即使是興奮於見到熟人的瑪琉也不由得愕然——這兩位，應該是宇宙軍軍官才對！可現在他們卻穿著海軍的軍服，湊在了一艘海軍的驅逐艦上！
「雷米雷特中校，易天海少校，你們還在地球嗎？」見艦長有些呆住，巴基露露忍不住開口問道。
「德雷克可不適合在地球作戰。」雷米雷特無奈的聳了聳肩，「雖然降落成功，但基本上是報銷了。如果不是比你們幸運的落在了阿拉斯加，現在大概已經是zaft炮底下的冤魂了吧。不過，總部顯然不認為我們適合做宇宙軍，所以……我們調任海軍了。」
於是，嚴謹的巴基露露也有一瞬間的瞪眼。
宇宙軍和海軍要接受的學習和訓練幾乎完全不同。如此輕忽的命令也實在是令人目瞪口呆、啼笑皆非。什麼不適合做宇宙軍？這兩位能指揮殘破的戰艦緊急迫降已經很了不起了！在那場殘酷的戰役裡……
於是這次瑪琉先反應過來。
與嚴守軍規的巴基露露不同，她雖然心軟，卻曾經在哈爾巴頓提督的身邊見過更多事情——地球軍的稀奇事。
「不管怎麼說，兩位能來救援真是萬分感謝。剛才要不是你們的話，以我們之前的準備是無法從zaft的手中生還的。」
較為嚴肅的易天海少校提出不同意見，「和我們戰鬥的那艘戰艦不像正規軍。雖然他們的戰鬥風格是有點眼熟。」
「回去報告這個情況就可以了。」雷米雷特中校再次聳肩，「我覺得更重要的事情是……你們準備好比較好。在回阿拉斯加以後。畢竟……
易天海語氣森冷的接過話去，「這艘戰艦一路上都是被『調整者』保護過來的。」
這話讓剛剛來到艦橋，本來臉色就不算好的穆笑得更苦了。
「少校？」瑪琉立刻注意到了這點——之前本部已經有命令給他們提升軍銜了。現在她也是少校，而巴基露露成了上尉。
這一路上她也承擔了絕大的壓力，還老是要面對巴基露露的質疑。在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穆的鼓勵讓她度過了難關。於是她和這個金髮戰士的關係也迅速的好了起來——儘管表面上看不大出來。
穆困惱的撓了撓頭髮，「剛才那孩子和馬德克他們起了衝突——他們祝賀他幹掉了迅雷，但那孩子……我本來就夠煩的了。沒想到還有更糟的消息啊！」
他神色一凜，問雷米雷特，「你們得到什麼內部消息了？」
「流言而已。」雷米雷特卻是不肯多說。
「沒有基拉，我們早就已經沉沒無數次了！」穆忍不住的抱怨。他也稱不上什麼言行謹慎的人。
「但你們也犯了軍規無數次了——至少在我們遇上你們之前。」雷米雷特也隱諱的說了一句。
他本人並不希望大天使號這樣的戰艦被埋沒。畢竟它的功勞有這麼大。
只可惜，雷米雷特也知道——這艘戰艦儘管可以被稱作是「英雄」，被當作「英雄」來宣揚，總部卻絕對不會這麼做。
理由很簡單，這樣的功勞，是一個調整者立下的！
可他們也只能隱諱提醒一下而已。
現在看來，基拉還放不下他的同胞。這一點就很夠嗆了。這樣的調整者在那群人的心裡……
大天使號上的諸人就更不用說。穆的那句話何嘗不是他們的心聲？就連巴基露露此刻也忍不住和瑪琉面面相覷，為基拉可能受到的待遇憂心忡忡起來。
巴基露露更是忍不住想起了之前軍部的命令。
他們把基拉提成了少尉。可天知道，基拉根本就沒填入伍志願書！軍部難道不知道這個嗎？到時候還不知道會被拿來做什麼文章……
雷米雷特的話給大天使號的未來蒙上了一層不祥的陰影。
但大天使號不可能就此掉頭離開阿拉斯加。當時身在艦橋的米莉與塞伊忍不住將這些話轉告給了托爾和基拉。托爾憤怒不平，基拉卻是默默無言。
只是在他看來，自己是一介平民，只要不邀功，想辦法離開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軍隊裡就算有藍色波斯菊，行事做法也不可能和藍色波斯菊一樣吧？
而且，此時他們還不能說完全安全。
當他反射性的揮劍砍中迅雷的時候，通訊中傳來了阿斯蘭的哀嚎。他的聲音是那麼悲哀絕望，讓他的雙手也不禁為之顫抖……
基拉有這個預感，阿斯蘭還會追來。
為了那個叫做「尼高爾」的駕駛員，為了他砍下的那一劍。
這個認知讓他心亂如麻，更是顧不了其他事情了。
4月17日。
太平洋的天空一片陰沉。或者說，大天使號的頭頂一片陰沉。
夜幕上沒有半顆星星點綴，而大天使號也將在這風雨欲來的海面上迎來又一次狙擊。
此刻，遠處一艘扎夫特的軍艦中，三個紅衣的青年正在盯著屏幕。
對於阿斯蘭來說，尼高爾是好朋友之一。
對伊扎克和迪亞哥來說，雖然他們都看個性溫吞的尼高爾不順眼，尼高爾也仍然是他們的同伴、戰友。何況，艾麗西亞也是他們認定的朋友。哪怕伊扎克對艾麗西亞很少有好臉色。
想到從小一起長大的艾麗西亞會露出的痛苦表情，那個害羞少女的可以預料的淚水……即使是一向討厭女人哭的伊扎克也無法冷眼旁觀。
第一次，為了尼高爾，他們三個有了極為一致的意見——一定要擊沉大天使號，殺死強襲的駕駛員！
儘管迅雷的殘骸被不明ms帶走，但是那樣的破損……三個人都看見了那樣的爆炸，要他們相信那渺茫的希望，實在是太難了。
而三人之中，又屬阿斯蘭的臉色最為陰沉。
——是他，是他從開始就對基拉手下留情的！而尼高爾是為了自己……
只有殺死那個最珍視的人，才能對得起尼高爾的死！
三人互相看了看。
「今天一定要解決掉它！那個強襲！」伊扎克的話中含著恨意。比起他受傷的時候更為深沉的恨意。
迪亞哥點了點頭，「尼高爾的仇和你的傷，我要一併討回個公道！」
「……出擊！」阿斯蘭卻只是用簡單的詞彙進行了總結。然而在他眼中燃燒著的火光，卻是最旺盛的。
「發現敵影！發現敵影！」haro的智能程序第一時間解析了情況，叫了起來。在艦橋中正在和琳通話的布萊克立刻就看向了小haro操縱顯示出來的圖像。
「大天使號！」scroll叫著，似乎頗有幾分激動的樣子。其實還有另外幾艘戰艦，兩艘地球軍的，一艘扎夫特的，可惜都不知道它們的名字。
「絕對反對灰巖號參與戰鬥！」作為醫師的琳在通訊中說道，一向溫婉的面容出現了不容置疑的堅決，「這裡是地球！現在尼高爾的情況根本無法禁受任何震動！我們的保護措施只能保證在平穩航行的時候他不出問題。想要害死他嗎？」
布萊刻苦惱的扯了扯頭髮，「好吧，我知道第一優先是保證尼高爾的性命……」
一月他們把尼高爾帶回來，拉克絲的那份古怪命令也就瞞不住了。布萊克自己覺得古怪，沒有阻止命令的詳細內容從克雷艾斯的口中傳到其他人的耳中。
之前大家對此怎麼想很難說，此時艦橋的工作人員卻是紛紛朝艦長大人投以了極為不恭敬的、近乎鄙視的目光。
包括正和兼任cic的索菲通話的克雷艾斯。
而琳的眼裡，更是冒出了足以殺人的火光！
——就是為了命令優先程度啊？
為了戰友不顧自身安危的戰士都是值得人尊敬的。儘管現在尼高爾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還截掉了一隻右腿，日後不見得能上戰場，但他毫無疑問的得到了全艦的尊敬。就不要說眼睛裡只有生命的琳了……
「我是說，灰巖號確實是無法參與戰鬥了。」有點兒冒冷汗的布萊克立刻轉移了話題，「但是不能只看著他們戰鬥……畢竟地球軍還有一艘戰艦很有戰鬥力啊！六月，可以拜託你們嗎？」
代表其他駕駛員待在了艦橋上的六月沉默的點了點頭。布萊克會知道他是誰，是因為他自我介紹過。
「等薩拉隊開始行動後，」布萊克說道，「先擊沉那只重傷的小傢伙。然後……三月到六月盡可能對付剩下那艘，一月二月，可別把我們的任務忘了！」
「那個局勢……居然真的就是尼高爾·阿瑪菲最危險。」布萊克喃喃自語道，「總不可能是預知吧？不過……如果拉克絲小姐的那個命令順序真的有其道理的話，即使是不能擊沉那艘好運的戰艦，也有指望俘虜那個強襲的駕駛員才對……」
坐在一邊的索菲詫異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在她的眼中也有相同的疑惑。
確實，第一次對灰巖號下達的細節性命令就如此的古怪……是巧合？還是從性格分析中得出的預見性分析？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
拉克絲不是不知道，自己那樣的命令在「原著照常發生」的情況下會引起怎麼樣的猜疑。至少她知道布萊克一定會起疑心。
可是……也只是疑心而已。
畢竟不是明確的「預言」。不說是預言，就可能是巧合。這一點小小的疑心，她現在是顧及不上的。
為了艾麗西亞和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