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坦承 文 / 落千水
這個故事可信嗎？不可信嗎？
看看一月他們九個人那如出一轍的泰然自若的臉，沒人能提出質疑。
而就算是布萊克直接說白了——這就是要讓你們對地球軍進一步離心。又有誰能反而因此對地球軍產生親切感嗎？
「接下來就看你們自己的了。」布萊克很坦然，「說起來，我這次只是有一個問題想問瑪琉·拉米亞斯艦長。」
「什麼？」瑪琉還有些沒法回神。
這一切都太讓人震撼了。
「強襲的駕駛員，出身平民卻一路為你們出生入死的基拉·大和。如果他活著回到了阿拉斯加，是不是能因此得到授勳？至不濟……他是不是能安全離開阿拉斯加？」
瑪琉一震。
這是她心頭的痛——大天使號參加了那次審查會人都知道，阿拉斯加是怎麼說基拉的。
調整者、不可信。
所以她當初讓基拉駕駛強襲的決定是絕對錯誤的。基於此而延伸出來的一系列命令也全都是錯的！基拉沒有立下任何功勞，他只犯了錯。無視軍紀的各種錯。
「如果他活著到了阿拉斯加，也沒有可能安全離開。」穆沉痛的說，「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也許……也許他會被秘密處決也說不準。因為違反軍紀，或者說……欺騙入伍什麼的。因為他根本就沒填過入伍申請書！」
瑪琉沒話可說。
穆的眼神卻逐漸凌厲起來，「我有點明白你這麼問的意思。所以我也直接問了，那小子……那孩子，還活著嗎？」
說到後面，他也難掩緊張。看得出來，他對基拉也有很深的感情——戰友的、同伴的感情。
於是一月回答了他，「他活著。」
伊扎克立刻瞪了迪亞哥一眼。迪亞哥撇開視線，只當什麼都沒看到。
「那就好。」穆和瑪琉都同時鬆口氣。穆已經想到，這些人會這麼問，多半是看中了基拉的力量，要讓他對地球軍徹底失望。但即使是這樣……活著就好。
就在這時，大天使號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那是大聲的質問，「托爾，托爾呢？」
年輕的女聲滿是惶急，又滿是期待。外面的人沒帶槍，可都帶著通訊器呢。而且還都開著，以防不時之需。只是之前沒人攪局，就看不出什麼來。現在這聲音就是從公共頻道中傳來的。
之前的話題都很嚴肅。此刻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個私人的問題，灰巖號的眾人和雷米雷特等人一樣莫名。
還是瑪琉歎了一口氣，不但絲毫也不怪責，還代米莉問了出來，「那個時候，就是基拉mia的那一天，大天使號還有另外一架ma出擊，托爾就是那架ma的駕駛員。他現在？」
迪亞哥終於轉頭和伊扎克對望一眼。
伊扎克不爽，「關我什麼事？」
——他開戰不久就被強襲重創了機體打進海裡去了。
「也不是我。」迪亞哥倒是很平和——他知道此時大天使號的意義。
「呃，是聖盾。」三月從頭看到了尾的，倒是記得，「那駕駛員膽子很大。我們都不敢湊上去……唔，一開始強襲落在下風，就是在那架ma被擊墜以後，強襲才和聖盾打平的。後來兩敗俱傷了。」
米莉在大天使號的艦橋上臉色慘白的晃了晃。
她知道，心底最後的那一絲希望也被擊碎了。托爾沒能生還。那不是mia，而是陣亡。
地球軍諸人再次沉默。
「算了，我回去了！」看到地球軍的一大堆人都在發呆。伊扎克忽然感到無趣至極，轉身就往決鬥走了過去。
「等等。」然而，一直不說話的雷擋到了他的面前。
「幹什麼，雷？」伊扎克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了吧？」雷沒有回話，而是轉頭看向了迪亞哥。
迪亞哥攤攤手，無話可說。
「反正我都出面了。」布萊克倒是插口了，「如果追查下去，會在評議會找到一份——我是被克萊茵前議長秘密抽調的文件，所以……」
「但是我們失敗了。」雷打斷了他。雖然在名義上他只是一個僱傭兵，但他顯然站在了不同的立場上，「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損失了多少軍隊。更不知道對於這樣毫無疑問的洩密事件，軍部會怎麼處理。」
「你是說……」迪亞哥的臉也有些白了，一臉的不可置信，「你是說，會因為布萊克隊長出了面的緣故，把罪安到前議長他們身上去？可前議長他們……」
迪亞哥仔細想了想。
確實，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在評議會肯定要質疑、軍隊也會有所躁動的情況下……找上一個替罪羊，而且是和自己立場完全相反的替罪羊，那是很有可能的事情。不管是誰，站在了那個位置都……
而拉克絲雖然不是溫和派的立場，卻到底是克萊茵的女兒。
「小姐會有危險？」四月開口了。他開始去看自己的同類們。完全沒注意到這句話直接暴露了什麼東西。
一直都在思考灰巖號來歷的雷米雷特身體一震，和易天海對望了一眼。
灰巖號內，傭兵南斯的眉腳也是一跳。
——小姐？
雷當然知道這些話會有外人聽見。可說到底，「證詞」有可能對zaft產生影響的，唯有一個伊扎克而已。所以他不在乎。只是，這也是因為他還不知道plant本土發生的事。若是知道，他也就不會這麼做了。
「布萊克艦長可以以叛逃者的身份出現。那麼，這件事情就是私人行為。扎夫特現在沒有證據。」雷簡潔的說著，看著伊扎克，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伊扎克冷哼一聲。
「怎麼？你要對我動手？我不想問你們到底是怎麼知道阿拉斯加的事情也就算了。你還打算對我動手？」
「你想說確實是我們洩密的？」雷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針鋒相對的說道。
「伊扎克！雷！」迪亞哥無奈的插到了他們中間，「伊扎克，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吧？」
伊扎克再次哼了一聲——他的性格就是那麼沖。何況，想起在阿拉斯加死了多少同胞……他就難以冷靜。他當然知道不可能是雷他們洩密的——攻擊阿拉斯加，他都還是在5號才知道的呢……
連評議會似乎都瞞過了。
而那個獨眼巨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兩天能夠完成的。
「事實上，是拉克絲覺得奇怪，所以要求我們查探阿拉斯加的情況。就算是為了巴拿馬，阿拉斯加的防守也太弱了一點。」迪亞哥無奈的解釋道，「但那個地方你也知道。我們只是察覺到有異常，但一直也沒有確切情報啊……別說證據了。」
「應該怎麼辦？」一月到三月也走到了雷的兩邊，看來他們是相信了雷的判斷準備幫忙了。而這一幕，讓臉色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的伊扎克又橫眉怒目了起來。
「怎麼，想要扣押我啊？」
「是應該讓你多留幾天。」雷輕描淡寫的說道，但或者是看見了迪亞哥的那張無奈的臉，他又轉口了，「但是，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可以相信你的操守。」
「把這件事情保密是嗎？」迪亞哥鬆了一口氣。
「一個個的，煩死了！」伊扎克斜跨一步，抓住了迪亞哥此刻已經敞開了的駕駛員服，「有什麼問題，你們做的這些事情，去解釋清楚不就得了？還要藏來藏去，煩不煩啊！？」
……其實，我也是被扣留的……
迪亞哥很想這麼說。可是想想看，最近也變成了他的自發性行為的樣子，這話實在是說不出來……
「我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之前已經說明了。」布萊克走上前說，「迪亞哥是怎麼出現在我們這裡的，你應該也明白了。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在之前的戰鬥裡，尼高爾·阿瑪菲也被我們救下。」
伊扎克瞪大了眼。
面對他質疑的目光，迪亞哥點了點頭。
「但是，在我們把他還給扎夫特以後，他失蹤了。」
伊扎克有些呆住。
「現在plant的情況很複雜。即使我們想要去說清楚，多半也是說不清的。所以只能希望你保密了。」
想要讓伊扎克保住秘密，或者實在是蠻難的，因為他有時候是真的很沖。可雷和迪亞哥都幾乎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人，還是能相信他的。
雷攔住他，其實要的也只是一份承諾。
只是伊扎克問迪亞哥的時候，迪亞哥卻不願意回去zaft。畢竟他也在阿拉斯加吼了那麼一嗓子啊！他的暴風還是很顯眼的那種。
於是最終，伊扎克一人離開。
在這之後，地球軍的人也做出了結論。他們終究也要決定自己的去向。「臨陣逃脫」的他們，可以想見，回到地球連和的話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在這方面，兩位一起逃出來的艦長以及他們的內部本身都產生了分歧。
出身於歐亞聯邦的雷米雷特雖然無意再回地球連和，但他打算帶著戰艦去西歐。他年紀輕輕就坐到中校的位置，當然不是半點能量都沒有。在西歐他有朋友能幫他安置戰艦上的人。至於他個人到底如何打算，他就沒有說了。
而易天海卻是出乎眾人的預料。
他是特工出身，此時打算單獨行動——開著一架ma走——他說他要想辦法去月球基地。
至於大天使號……
瑪琉想起了當初在奧布感受到的善意。在她的記憶裡，也只有那裡可能包庇這麼一艘龐大的戰艦。於是她決定前往奧布去找自己的路。
穆無條件支持。
可這些人裡面……沒有一個打算去控訴、指證地球連和之前的行為！
當然啦，對自己曾經服役的軍隊還有感情，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布萊克還是不免鬱悶了。而且……他們也沒有得到下一步的行動指令！灰巖二號還回廢物商工會的話，人員怎麼安置？灰巖號降落也就罷了，沒有加速器，他們又怎麼回到宇宙去？
最終布萊克決定，好人做到底。他們護送大天使號到奧布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