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身世 文 / 落千水
基拉和七月他們的關係並不生疏。
在他說出了自己想要戰鬥之後，七月他們三個就已經找上了門。因為只看見了三個，基拉自以為是三胞胎——這還不算離奇——所以沒有多想。
「不是決定了要戰鬥？那就好好的學戰鬥技巧！你也知道光有決心是不行的吧？那就不要浪費自己的好天賦！一看你就知道了，完全沒有經過任何軍事訓練——如果是戰士，那不在ms上的時候，也要能保護自己！你以為你就只要開ms就可以了？你現在開ms，也不過就是憑著自己的天賦而已。還有那種特殊的力量。不要以為沒有破綻！」
——三個人的話結合起來大概就是這麼一長串了。七月說得最多，八月說得最少。
基拉也同意這種說法。
穆也說過，如果他能得到系統的訓練，實力能更上一層樓。而他自己也注意到，他的反應神經、身體意識，其實有一部分是浪費了。
於是他很快就領略到，ms戰不知道怎樣，但若論對自身的「利用」，他是遠遠比不上七月他們的。他們每個人都有近乎恐怖的近身戰鬥力，幾乎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能如臂使指的作為武器使出殺招！
這樣的訓練時間還不長，但本來就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厲害、有什麼地位的基拉完全沒覺得七月他們只是單純的護衛，是下屬之類的……
他不會不重視七月的話。可現在，七月的態度卻讓他有點兒發毛。
——七月他們好像將他當作了同類。不只是「都是調整者」那麼簡單。
一陣不祥的感覺在他的心底升起。
尤其是……
他是在這裡出生的？他的父母就是在這裡給他做的基因調整嗎？可是他出生的時間……
基拉第一次想到這個事實——他出生的時間，已經是在《都靈協議書》之後了，就是說……明明是在法律禁止了基因調整之後。
——他那對普通白領的父母，會冒違反法律的危險嗎？
他忽然發現，自己不敢深想。
基拉有點兒心神不屬的跟著隊伍前進。
殖民星的大部分性能其實沒有被損壞。有些地方的照明系統都還能運作，顯然有儲備的能量。只是空氣有些冰冷，頗有一種儲藏室的感覺。內部也顯得很空曠，一片荒涼寂寞的感覺。
一直到……七月把他們領到了一個巨大的圓筒狀建築物面前。
這棟建築物像一根巨大的金屬管，外面有好幾個螺栓狀的突起。
基拉不知道孟德爾是什麼，隱約聽到過這裡名聲的另一個不知情者——琳卻猜到了這應該是一個荒廢的研究機構。
門是開著的。從門廳處向內看，是一個圓形的大廳。那裡面也和外面一樣，一片死寂。彷彿亙古以來就是這副淒涼的模樣。連揚起一點兒灰塵的微風也沒有。
這是一間頂端在高空敞開的大廳，光線從上方的天井透進來，雖然沒有內部照明，週遭的景物仍然清晰可辨。正中央立著一根粗大的柱狀圓軸，周圍環繞著螺旋狀的線條。
七月他們分散了開來，找到了照明裝置。於是天光大亮。
隨即，七月指了指建築物的內部。
「希歐多爾也沒來過這裡嗎？」拉克絲問道。
希歐多爾搖了搖頭，「我是在其他地方得到資料的。但也隱約聽說過這裡。只是因為時間的關係，沒有在殖民星裡詳細搜索。」
基拉知道，琳是醫生，而希歐多爾是一個科學家——基因學家。拉克絲所說的未來，就是建立在他的研究的基礎上的。
現在他越來越覺得，孟德爾……這個殖民星，似乎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沿著建築物內部靠邊緣的階梯向上走，最終，他們看見了一扇門。門邊掛著一塊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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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就能看見一個巨大的實驗室。和外面的空曠不同，這裡不但寬廣，還擺滿了東西。地板上立著許多直徑約一五十公分的、豎立著的橢圓形容器，裡面裝滿了某種藍色液體，看來像是冷卻槽之類的裝置。裝置上方整齊的排著屏幕，儘管機構已經被關閉，這些裝置卻有一部分仍在運作。很容易看出是用來監測各裝置的東西。在那上面，有大部分人都看不懂的文字與數值在不停的滾動著，也有影像——看似胎兒的影像映在上面。
這些東西給人的感覺異常的冰冷——給人發自內心的冰冷感覺。和之前的感受完全不同。
通道在冷卻槽的中間交會成十字狀，一路通往內部的小房間。七月帶著他們走了過去，隨即他們就看見了一個架子，架上有許多玻璃瓶，裡面泡著標本——都是人類胎兒的標本。
基拉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能看得懂那些數據的希歐多爾的臉色已經極端凝重了起來。
琳更是激動不已，「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地方！」她忍不住說到。滿是厭惡的神情。作為醫生，她難以想像這種用人類的生命本身來做研究的事……而且還是胎兒……
——這種地方……難道和自己有關？
哪怕告訴自己，自己可能只是在這裡被調整了基因。但聯繫到一連串的反常，基拉還是越來越覺得不對。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現在的心情到底應該算是什麼。他知道那很複雜，卻無法分析出其中的具體成分。
拉克絲的臉色也很不好。
要說對原著的記憶，和這個地方相關的，她記憶深刻的僅僅是克魯澤在這裡說的那些東西。裡面的場景卻是記不大清了。
而在這一世，她讓奧菲拉搜集過來的情報裡面，卻不過是一些冷冰冰的文字。完全沒有提到這裡的場景如何。
直到這一刻，一切都展現在了她的眼前。讓她感受到了試驗的殘酷。
至少……至少也是上千條幼兒的生命啊！就在這裡被無情而冷漠的埋沒了。也許僅僅是因為基因調整的結果不如意……
在戰艦上看不到生命逝去的清晰過程，可在這裡……她似乎再次體會到了昔日面對r.c.戰爭紀實片時的感受。她的臉色不受控制的蒼白起來。
直觀的體驗到底是不同的。
可上十年的鍛煉，也到底還是讓她有了抵抗力。她指著通道盡頭的那扇門，向七月露出了詢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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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牌上這樣寫著。
「這個機構別的地方都已經沒有什麼資料了，大部分資料應該是流傳到了外面。」七月說道，「但那裡應該還有一些小姐你想要的東西吧！」
拉克絲點了點頭，往那扇門走過去——她知道她等會兒要回來好好看看這個實驗之地的具體情形，但現在……
基拉卻有些猶豫。
七月他們都盯著他看，他自己也知道有些東西逃避是沒有用的，比如說戰爭。
他到底還是跟了過去。
推開門，裡面大概是一間起居室。
小床、書桌、書架、電視。
書桌上擺放著凌亂的資料，還有一些影碟。
拉克絲一眼就看見了擺在書桌上的那張相片——被好好的裝在了一個精緻的相框裡。
——研究人員知道會出事，所以紛紛逃亡。只是沒有逃掉。據說，就是在外廳中被殺了。而外廳的研究設備之類的東西，也被行動的藍色波斯菊成員劫掠、破壞一空。
只是最終，他們的行動還是被制止了。隨即機構被關閉。似乎就是因為這樣，實驗室才能保存下來——可是，為什麼會被保存下來？為什麼沒有人把那裡全部搬空？這似乎也是一個不解之謎了。在拉克絲得到的調查報告中，也沒有提到這一點。
這是一張古老的相片，打印在相片紙上。但也正因為如此，不會隨著電子設備的更新換代、能源消耗之類的問題而被破壞。
照片上，是抱著兩個嬰孩的年輕女性。棕色披肩長髮，溫柔的微笑著。
長相……和基拉確實很有幾分相像。
兩個嬰兒頭上柔軟的胎發，一個是棕色的，一個是金色的。他們看來才剛剛出生，都閉著眼睛，異常可愛。
拉克絲走上前，把相片拿起，隨後翻轉。
後面沒什麼文字標記。
這讓她稍稍的猶豫了一下。但她還是把照片拿給了基拉。
基拉正跟在她身後，有些猶豫也有些奇怪的接過了相片，向拉克絲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個……」拉克絲指著那個棕髮的孩子，還是決定說出一切，「這個孩子的名字，叫做基拉·響。」她又指著那個金髮的孩子，「這個孩子，叫做卡嘉麗·響。他們是尤連·響博士的孩子。尤連·響博士曾被稱作調整者之父。他也是一個調整者。可是他的妻子是自然人。」
「這兩個孩子……他們出生於c.e.55年5月18日。可沒等作為父母的人為這兩個生命的誕生欣喜，他們便得到了藍色波斯菊要來破壞這裡的消息。」
「他們知道自己難以逃脫，因為他們是主要目標。所以，他們以自己為誘餌，從秘密渠道把這兩個孩子送走了。此後，他們都喪生於孟德爾。」或者，還有充當誘餌的某兩個孩子吧……
「後來，男孩被母親的妹妹和妹夫收養。女孩被一個沒有後代但是渴望後代的大家族族長收養。男孩和女孩應該曾經相遇，但應該不知道彼此的關係。」
「現在，」拉克絲抬起頭，看著逐漸明白過來、一臉不可置信的基拉，「他們的名字，叫做基拉·大和，和卡嘉麗·尤拉·阿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