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七十六章 堅強 文 / 落千水
怎麼連這個也要謝……
基拉這次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拉克絲是天之驕女，身邊也有不少朋友——迪亞哥就是個典型。還有那麼多忠心耿耿的追隨者——灰巖號滿船都是。
可她這聲謝也是真心的……
不過他的智商到底不是說假的。又不像某個故事裡的那個他那樣，腦袋裡塞滿了痛苦和責任製造的漿糊。基拉很快就反應過來——他又湊到了一個最巧的時機。
拉克絲會這樣，是因為阿斯蘭。
儘管在離開地球前和阿斯蘭的談話裡，阿斯蘭說得不是太明白。但此時聯繫一下拉克絲的表現，基拉已經可以肯定了——之前在阿斯蘭和拉克絲之間的隔膜，就是拉克絲的……嗯，政治手段！
阿斯蘭不希望拉克絲做那些事。
因為有了隔膜，拉克絲的父親出事之後，阿斯蘭自然不會想著去挽回——他也沒法去挽回。因為拉克絲絕對不會接受。
——可這樣的事，對拉克絲來說也一定是個打擊吧？
之前因為她父親去世的事情有點兒看不出來，但這樣的打擊確實是存在的。所以她才特別希望得到認可……
這樣的認可不是她原本的那些朋友能給予的，因為他們出身於同樣的家庭，本來就已經接受了那樣的她。他卻可以，因為他是被她算計過的人……
就和他在大天使號上的時候一樣。
儘管也有托爾米莉那樣完全不在乎他身份的人，但真正能緩解他孤獨與痛苦的認可，卻只有他背叛了的同胞才能給予。
這麼想著，他很難說清楚心裡是什麼感想，但他肯定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我，這個……這個真的不需要謝……」
「是嗎？」拉克絲似乎恢復一點兒調皮的神情了。這讓基拉鬆了口氣。
「因為……這個……」基拉絞盡腦汁，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話，「阿斯蘭他也……」
拉克絲瞅著他，似乎覺得很有趣。
基拉放棄了，「……我覺得阿斯蘭也很不好受的……」
「我知道。」拉克絲笑了，「要是他除了責任之外沒有其他感情的話，就不會說不願意接受我的作為了。只會……不管我是個什麼樣的人都把婚姻維持下去。」
「唉……」基拉啞然——原來你知道啊？
「可是啊……」拉克絲不滿的撇了撇嘴，「單就我們的事情來說，這樣的結局或者比較好也說不準。」
「為什麼？」基拉脫口而出。
拉克絲笑得燦爛了很多，幾乎把飲料給扔了，「基拉你難道一無所知嗎？阿斯蘭也挺喜歡卡嘉麗的啊！」
基拉這下真的張口結舌了。
仔細想一下的話……
他的腦袋開始打結。
「責任和情感……」拉克絲把視線重新轉向了星空，「其實阿斯蘭自己也糊塗得很吧？但是毫無疑問，他對卡嘉麗……」
「等！等等！」基拉頭暈腦脹的制止了她，「可是他們兩個……他們兩個……」
「他們兩個認識，在灰巖號到達奧布之前。那麼明顯，難道你沒看出來？」
不……這個看出來了。
基拉回想起了這麼回事。只是那個時候，他的腦袋正因為身世的問題一團糾結，滿心想著該怎麼去面對父母……忽略掉了。
後來，就忘了詢問緣由了……
「所以說……他那個人，想也知道。要是沒有這種事情，他大概會一邊鬧不明白自己到底更喜歡哪一個，一邊毫不猶豫的遵守婚約和我過一輩子——我可不想要那樣的婚姻！」
拉克絲似乎有些孩子氣的喃喃自語著。隨即，她又在嘴角挑起了苦澀的弧度，「所以，其實……沒有這種事，也該放手了……或許……」
好……好混亂的事情……基拉繼續頭暈腦脹的回想起了這段時間的事情，陡然想起來——似乎還真的是有這麼一回事……在卡嘉麗也在的時候，氣氛就總是奇怪。拉克絲似乎在觀察著什麼似的……
於是他鬱悶不已————怎麼之前就沒有發現？
不，就算是發現了，也什麼都做不了吧！
拉克絲忽然又是一笑——很真實的笑容，搖了搖頭，「其實，大家會覺得，基拉也是喜歡卡嘉麗的吧？畢竟沒什麼人知道你們是兄妹啊……基拉你又關心妹妹。儘管卡嘉麗大約不會想到……」
於是更加詭異了……基拉更加無奈了。
什麼都看在眼裡，又什麼都不說，這也算是拉克絲的風格了吧？
「其實就性格來講，阿斯蘭和卡嘉麗應該也是能幸福的一對吧……」再次變得肅穆起來，拉克絲喃喃自語的說道。
基拉驀地反應過來。
「……那你呢？」他終究只能蹦出這麼一句來而已。
「別說現在沒有這個心情和時間……如果有的話，總不會淪落到伴侶都找不到的地步吧？」拉克絲再次搖搖頭，避重就輕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但她的神色卻有些悲哀。
基拉看著她，也沉默不語。克雷艾斯告訴過她，這船上拉克絲的「死忠」就有好幾個。但是……
或者不曾全心全意，但不等於不曾付出感情。從主動示好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認定那會是一生的伴侶。
隱藏在心底的那些真實，他是少數不想隱瞞卻也害怕被知道的人。
他是特殊的。
也是稍稍冷靜了下來，又知道婚約已經完全斷絕了的那一刻，才深深的感受到了這一點。
畢竟是那麼一個溫和沉穩而且風度翩翩的少年。動心也是理所當然。而且，付出的感情或許比想像中的稍微深刻。
其實，若非是阿斯蘭在最迷茫的時候——包括她給他的迷茫——遇見了卡嘉麗，讓另一個少女闖進了他的心裡，他未必不能想明白，未必不能堅定自己的感情。
但現在，這一切終究也只是幻影而已。
或許是上天對她處處用心的懲罰，或許只是無常世事的捉弄。再或者，只是不容更改的命運的嘲笑……
不管如何，這一切都已成定局。
在從喪父的悲哀中稍稍的冷靜下來了之後，拉克絲就已經確認了這一點。
雖說在同時遭受了喪父和失戀（大概是這樣）的打擊，但在到達第三勢力秘密工廠的時候，拉克絲看來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樣。
曾經見到她脆弱的一面，基拉不得不感慨這個少女的堅強。
他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個這麼感慨的人，幾乎整個灰巖號上下都有類似的感慨。基拉想，這大概本來就是拉克絲能獲得灰巖號的忠誠的原因之一。
這裡是一個民用宇宙站，名字叫做burton，是由終端機首腦范迪法修爾提供的。工廠就設在這裡。工廠主要的構成人員都是plant溫和派的人，而其中大部分的技術人員都來自mmi。
有不少都是在勇士被送出以後過來的。
現在人又變得比那個時候還要多了。在本土溫和派的勢力被嚴厲打擊的現在，有不少人都逃亡到了附近。所以拉克絲才選擇了這裡，讓灰巖號到這裡來。
聽說了這兒的情況，拉克絲開始考慮再弄上一艘戰艦了。為了帶上自由，灰巖號可是拆了不少東西下去。而且，七月他們也要求最好能有ms駕駛……
而到了現在，要弄上一艘戰艦，比起戰爭開始的時候倒是要容易多了。
在灰巖號還沒有駛入宇宙港的時候，就有一個人駕著小艇先來見她了。拉克絲沒有拒絕，因為這個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她的哥哥——自稱「克萊茵的影子」的傅立葉·格萊恩特。
這是一個亞裔男子，黑髮黑眼、身材修長。
他帶著一副黑框眼鏡，使他溫和清秀的面貌看起來很是嚴謹。他現在的模樣似乎稍稍有些憔悴，看來卻仍然是一個嚴肅的人。
看到拉克絲的時候，他倒不像拉克絲所聽說的那般，是一個害羞的大哥哥，自責這樣的情緒，讓他在見面之後立刻就開了口，「如果我能留在克萊茵大人的身邊就好了。」
但那不是他的錯。
拉克絲自然也不會怪他——勇士和自由之後，如果他不離開，只會更危險。可是……他本來就希望用自身來吸引一部分危險吧！
「plant的情況到底怎麼樣？」拉克絲直接問出了最急切的問題，「奧菲拉給我的情報都是前段時間的事情了。但我在下灰巖號之前，應該要知道最新情況。」
這句話直接表現出了毫無保留的信任。
這讓她的「兄長」露出了欣慰、讚賞這一類的情緒交織的表情。
——他對拉克絲的關注向來不少。但現在看來，拉克絲已經又有成長。
「很糟。現在勉強還能活動的最高級的溫和派是薇爾麗特。她要求……嗯，拉克絲你回plant去。不過，最好還是不要。」
他也在第一時間表現出了對拉克絲的信任，「現在的plant，即使你回去了也無法在政局上有任何挽回。到了如今這種地步，已經必須要做好付諸武力的準備了。所以……」
所以不如留在外面，在軍事上得到建樹麼？
拉克絲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目前plant溫和派能掌控的軍事力量大部分都會撤出本土。」傅立葉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隱諱的提示道。他的才能顯然不只是一方面的。
拉克絲隱約的知道這一點。現在是進行了最終的確認。
「但是，我要把我的聲音送回去……」拉克絲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以安排嗎？奧菲拉。」
站在她身後的奧菲拉點了點頭。
本來拉克絲要安排他去東亞的。可在目前的情況下，她實在離不開自己這個最得力的助手。說起東亞局勢……
拉克絲忽然把目光轉向了傅立葉。
父親死了……他會幫自己的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