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戰端再開 文 / 落千水
之前，巴基露露確實是覺得，在如此的慘敗之下，應該返回月球基地。
艦隊傷亡逾半數，無法自由行動的戰艦更不在少數。ms隊也——那三架g倒是平安歸艦——在那驚天的一擊與其後的掃蕩中大量折損，返航的也多半帶著明顯的損壞。而駕駛員不是負傷就是受到精神打擊……在這種狀態下還要命令軍隊再度進攻，怎麼想都不是明智之舉。
然而，卻是她在軍事上一直都瞧不起的阿茲拉艾爾點醒了她。
「……你要留著那玩意在那種地方？他們還敢說『自然人的野蠻核武』！那些傢伙搞這種天殺的兵器才叫野蠻吧！而且誰敢說他們不會哪天對準了地球發射？等它發射就太遲了！」
說的沒錯！
誰敢說他們不會對準了地球發射？誰能保證？
阿茲拉艾爾這個偏執狂當然不會相信。而巴基露露，捫心自問，她敢相信麼？
核武器，巨大的力量原本的作用是威懾。
但是阿拉斯加、巴拿馬、核彈……
阿拉斯加她可以說服自己是不得已。核彈她可以說服自己是為了勝利和和平。
可是，正因為他們自己已經有了如此的斷定，正因為他們自己已經拿起了核武器……
龐大的力量，就要更龐大的力量才能對抗，這是必然的。既然我方不擇手段，對方當然也無庸顧忌。曾被中子干擾器所限制的屠殺行為——封鎖已然解除，人類將會妄行到什麼地步？
巴基露露發現自己無法想像。
「我管他蠻幹還是什麼，反正那東西跟plant，我一定要它們完蛋！……在地球被攻擊之前！」
或許是很偏執的話，然而巴基露露苦澀的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誰都沒有退後的理由了。
這個男人說的對……不能任由地球遭到攻擊。他們是軍人，地球是他們的家園所在。必須要守護之物。就算是拼盡全力，就算是拼上性命，也沒有後退的理由。
然而，坐在駕駛席上，瑪琉的話卻忍不住在她的腦海中盤桓。於是她再次捫心自問。
——為什麼人類，非要走到這一步不可？
「地球軍艦隊開始進攻！」忽如其來的通訊打斷了艦橋內的一片沉默。也讓在駕駛艙裡面進行休息的一眾駕駛員們打起了精神來。
——終於開始了……
巴特菲魯特鄭重發出號令：「全艦出擊準備！」
幾艘戰艦同時開始響起了警報，將這道命令傳達了出去。
——比第二發要早。
地球軍艦隊已向雅金·杜維開去，正持續接近。
雅金·杜維也同樣是以整個小行星為基礎建設而成的。就在這座正面呈y字型的宇宙要塞後方，巨大的鏡面在太陽光照射下發亮。
扎夫特軍在雅金·杜維布下的防線，還有創世紀本身的ps裝甲，怎麼看都不是容易招惹的。但是……這次是雙方都沒了退路！
所以雙方也都沒有廢話。
「兩軍開始戰鬥。」
——這樣的消息很快傳到三艦之中。
交錯互射的光束和不時浮現的爆炸，在聲音與熱量無法傳導的真空，這一切從開始到現在都不曾改變——宛如最絢爛的、送葬的花火。
地球軍艦隊經過了重整之後，看起來仍然有幾分零零落落，然而此刻漂浮在宇宙中，那些大大小小的戰艦之上，卻出現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悲壯氣勢。拼了命的，甚至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壯烈在發動攻擊。
因為立場已經倒轉。
這是在下一場戰爭之前的最後一戰。
突兀的，拉克絲想起了薩拉曾經轉告給她的三句話——
「現在的plant，沒有這個時間。」
「沒有破壞，就沒有重建。」
「不管你有什麼打算，都用你的行動來證明吧！用你的信念和力量！」
如果生育的問題不解決，那麼就算是勝利了，也不過是開啟了滅亡之途。
這是對自己道路的執著？對於調整者未來的賭注？還是一種考驗？把地球推下地獄，永絕後顧之憂，賭調整者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獨立？還是乾脆知道那個計劃帶來的絕望，覺得如果不能挽回的話，拖著地球下地獄也不錯？
至少，他確實是在消滅敵人上面，做到了極致。
但他不可能不明白的，就算真的掃滅了地球，他的地位也難保——就算只是命令而不成功也一樣。獨裁者終有被推翻的一日。何況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不考慮地球消失有什麼後果，這樣簡單的事實他總能看見。
——可以這樣想麼？如果他們無法阻止創世紀，自然在未來也實現不了那樣的艱難之路。那麼，也就沒有必要期待了。
這是一次瘋狂的賭注和考驗？或者兩者並存？
當然也可能真的只是執著和瘋狂……
拉克絲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也不敢判定說——他就是怎麼想的。而且，就算真的是賭注和考驗又如何？他們要做的事情不會有任何改變。
必須要阻止創世紀攻擊地球——只要這一發確實是存在。
他們在這裡，都是賭上了性命和未來爭取自己想要的結果。
拉克絲知道，自己已經在之前改變了許多東西。儘管有些東西看起來很細節化。這樣的戰場上，任何一個細節的變化，或許起不到天翻地覆的變化，卻足以影響某個人、某艘戰艦的存亡……
而且，地球軍第一批黑色制式ms被創世紀和之前的戰鬥全滅，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那種可以說「新型兵種」的地球軍，不知道為什麼，讓拉克絲覺得特別的不安。儘管現在看來，在她這邊一群王牌的對照下，這些兵種的威力看來也不是那麼強悍。
——但是，這些看來還有不少破綻的死士，真的就是終結麼？
甩開了種種的思考，在她的眼前，光束亂飛、火光四射的戰場已經清晰可見。
「ms隊出擊！」
在這樣的命令下，從自由和正義開始，一架架的ms自幾艘戰艦中飛出。
接著，一個個的命令從巴特菲魯特的口中發出。這個在平日裡甚至顯得有些輕浮的指揮官，現在的神情和語氣也是嚴肅到了極點。
拉克絲把目光轉向了外面的戰場。
她倒是希望，自己確實能起到吉祥物的作用。
永恆號在巴特菲魯特的指揮下，在這死亡之光充斥的戰場上騰挪躲避，閃避攻擊也迸射出無數的攻擊……拉克絲的眼神有些無焦距的望著外面光束織成的大網，有一種下一刻就可能在一場大爆炸中死去的感覺……
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見證這一切，見證他們的戰鬥而已。
看了一下纖細手腕上的精美女士表。
現在的時間，是格林威治標準時間c.e.71年9月27日凌晨2點27分。
c.e.71年9月27日，凌晨2點35分，雅金·杜維防線的第七宙域被突破，扎夫特方面，再次出現了一架核能機體——x13a神意被投入戰場。
駕駛員是勞·盧·克魯澤。
扎夫特的隊長幾乎都是駕駛員出身，而且，也往往都是非常出色的ms駕駛員。
至此，扎夫特在這次戰爭開發的核能機已經被全部投入戰場。
聖約最具特色的病毒散佈系統已經大展神威。而神意的大型三座、小型八座、共計十一座的龍騎兵也比勇士的四座龍騎兵要更為強悍莫測。
神意一出場，配合之前的兩位，戰局立刻就有所變化。
而永恆號這邊，地球軍顯然沒有把他們當作是盟友，一邊在對扎夫特進行攻擊，一邊還在阻攔他們的腳步……他們也無可奈何。
凌晨2點47分，創世紀第二發被發射。
目標是月球托勒密隕石坑。地球軍月球基地被毀，從月球開來的支援艦隊半數以上被毀。剩餘的，和現在在雅金·杜維的地球軍一樣，陷入了前有攻擊，後無支援的境地。
凌晨3點01分。
「創世紀現有鏡面被廢棄……正在進行反射鏡區更換！」
永恆號原本就在注意那個位置，報告很快就傳了過來。
「果然會有第三發麼……」巴特菲魯特也把注意力轉了過來，有些歎息著說道。
「除非地球軍現在立刻無條件投降。」拉克絲淡然回應。
「丟了月球基地，地球軍只能撤退了啊……娜塔爾！」大天使號上面，瑪琉也焦急的喃喃自語。似乎期望自己的心聲能夠傳遞到巴基露露那兒。因為這第二發，他們也暫時停止了戰鬥。
然而……地球軍顯然沒有任何要撤退的意思。就不要說投降了。
就在創世紀鏡面被更換的同時，阿茲拉艾爾近乎是氣急敗壞的搶過了cic的通訊裝置。
「出動維和部隊！目標plant群！」
「理事？」杜立德號的撒扎蘭德都差點有些反應不過來。
「把那些煩人的沙漏全給我打下來！一座也不要漏！讓g回來，讓剩下的那些狂戰士開路！」藍色波斯菊的理事，眼神已經徹底的瘋狂了。
撤退？投降？開什麼玩笑！
阿茲拉艾爾還記得，從小的時候起，天之驕子的他，就一切都被調整者壓制。這些天生就比人類要強的傢伙，不用什麼努力就能得到遠比他們出色的成績。
學習，打架，一樣也比不過。
每次他向他們挑釁，得到的都是失敗和那些人的在最後給予他的輕蔑目光。
就好像他是一隻小蒼蠅，甚至不值得給予關注。
那些人都是怪物。毫不猶豫就改變了自然賜予的基因而形成的怪物！怪物就該消滅！
恥辱、報復的心態，就在那個時候，在他的心底紮下了根。
但是現在，他們失敗了。
被這些怪物的野蠻兵器。
那些怪物真的會攻擊地球？這一點其實他根本不敢肯定，現在也懶得去想。他只知道，既然他們這一次的攻擊已經失敗了，那麼，至少也要拖著那些怪物下地獄！
「就那玩意兒再囂張，只要plant完蛋，戰爭就結束了！」
是啊，就是這麼回事！
只要plant完蛋，把那些怪物都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