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六十二章 解決之道 文 / 落千水
「為什麼又要拉上我？」想到還有一大堆沒做完的事，此時的迪亞哥愁眉苦臉，「基拉不是拜託的你嗎？」
「開玩笑！」伊扎克立馬拍方向盤了，「我憑什麼要去當保姆啊？我還不是一大堆的事！」
「……」迪亞哥無語凝咽——難道我就天生該當保姆麼？
雖然這麼想，但迪亞哥到底沒說什麼。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基拉自己過來說，他去招呼阿斯蘭。那安排阿斯蘭這件事，本來就是他的活計。
很快，伊扎克就已經把車開到了公墓。因為大家都是直接從軍部出來的——伊扎克性格急躁，而迪亞哥則是被硬扯出來的——兩個人都沒換下那身軍裝。
何況他們現在也算是名人了，一下車，兩人就都感覺到公墓管理處的人投來的驚奇、敬佩、崇拜等等情緒交織的目光。迪亞哥歎了口氣。
「伊扎克，你說，他是來拜祭誰的？」
停車場的一角，迪亞哥已經看見了那輛軍部發下來的車子。他當然知道，基拉從知道了有那麼一輛車子開始，就任由它在那裡積灰——看起來還很鎮定，其實心情也很不對吧？那傢伙。
「誰知道！」伊扎克慣常的沒有好聲氣。
但他還是快步走到了管理處的花店那裡，「……三束花。」
三束？迪亞哥疑惑的看著伊扎克。但既然他這麼說了……
「那我也三束吧。」
——伊扎克你不覺得抱著那麼多會很難受嗎？
大概確實是有點喜劇效果的。因為原本戰戰兢兢的看著伊扎克那張凶臉的那個花店管理員在給他們一人遞了三束花以後，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恢復正常了。
走出花店以後，迪亞哥還是忍不住問了，「三束花，誰的啊？」
伊扎克瞪了他一眼，「你也是白癡嗎？既然來了，兩位前議長那裡……阿斯蘭那個白癡，肯定應該是在他母親的墓前好不好。」
兩位前議長……迪亞哥囧了一下。
——克萊茵議長，還有薩拉議長？
「阿斯蘭只怕也不見得能想到他父親……」
「那次拉克絲來的時候，有在薩拉議長那裡獻花。那時我就覺得，她搞不好知道為什麼會有創世紀第三發。其實現在想想看也能明白吧？創世紀前兩發的必要性。第三發的話……你怎麼覺得？在那之前沒有任何人知道，包括我母親在內的所有強硬派。」伊扎克難得心平氣和的說。
他當然也有會這樣的時候，迪亞哥對此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他說出自己的思考，「成功了會怎麼樣就不講了。失敗的話……他就是一個連自己的屬下也瞞過了的獨裁者。」
——就變相的救下了所有活下來的強硬派。因為不管成功或者失敗，都肯定要引起絕大的反彈的吧？在國內。
「拉克絲一直相信薩拉不是瘋子。你知道的吧？進化學。種族會在種群大量死亡、身陷絕境的情況下出現真正的進化。他在賭吧？用所有自然人的命把調整者送上真正的進化之路。非要這麼想的話，或者這是一個答案。」
伊扎克平靜的敘述，內容卻讓迪亞哥駭然。
當然，伊扎克一直都很聰明。他的閱讀面或者是他們這些人中最廣的。迪亞哥參觀過他的書櫃，知道裡面的大部分書他都認真看過。
——如果薩拉沒有瘋，那這或者就是唯一的答案。只是那樣的進化之路，他們都不願意接受而已。
「他用仇恨來解釋一切。因為這樣，plant就可以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他身上。」伊扎克繼續說，「雖然這樣想的話……不管能不能接受，他這個人……」
依然是一個偉人，大概。
迪亞哥默默將話補全。
這個時候他們看見了，一身紅衣的藍發青年遠遠的站在一座墓碑前。那是他母親的墓碑。
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阿斯蘭轉過頭來，然後露出詫色，「伊扎克，迪亞哥？」
「你那個青梅竹馬，」伊扎克立刻就變得沒有好聲氣，「讓我們出來找走失的某個白癡。」
阿斯蘭瞪大了眼。
「在母親的面前訴苦還是發傻？」伊扎克冷冷的問。
「只是來這裡能平靜一點而已。」阿斯蘭倒是心平氣和。
「然後？還要逃去奧布嗎？」
「怎麼可能。」
「zaft可不要三心兩意的傢伙。」
阿斯蘭終於苦笑了，「我看起來就這麼像是喜歡叛逃的人嗎？」
「那就想辦法去解決嘛。」迪亞哥也終於忍不住了，「光在這裡難受也沒用吧？」
阿斯蘭驚訝的看著他。
迪亞哥聳聳肩，「這麼講吧，現在的奧布公主已經沒有這個能力來堅持奧布的中立立場了。」
「確實。」因為基拉已經說過一次，阿斯蘭此時已經可以平靜以待了。
同時他注意到，迪亞哥也說的是「公主」。
「你自己想想看啊！她如果自己放棄了自己的堅持和奧布所謂的國策，只是為了保護自己國土的安全的話，那保護他們的，是我們還是地球連和有什麼差別？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們的本質衝突已經沒有了，阿斯蘭。」
就一般情況來講，只要學習就會進步。何況調整者的智商一般都不錯。
阿斯蘭已經在基拉的身上看到了這種進步，而迪亞哥的敏銳更是他早就知道的——畢竟一早就和拉克絲混在一塊兒了。
他再次正中紅心！
「現在軍本部正在準備議案。」伊扎克用一種不在乎的語氣說了出來，「既然被核彈攻擊了，我們當然也不能什麼都不做。但是也不能擴大戰爭……反正核心思想已經有了，就是『積極防禦』。首先會空降卡潘塔利亞和直布羅陀吧？鞏固本軍基地。然後，地球連和的囂張氣焰遲早會引起反彈，比如說南美那樣的國家，遲早要求到我們頭上來。如果是別人請我們出兵的話，當然可以出兵。」
阿斯蘭自己也相當明白這些東西，其實。於是他立刻就苦笑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可惜的是……」
「可惜的是，」迪亞哥這次也跟著他歎氣了，「那奧布公主連求援plant的權力都沒有，是吧？」
伊扎克卻乾脆道，「只要你有本事勸動那個女人暫時堅持中立，那後面的就水到渠成了。能爭取一個國家的支持，軍本部應該可以放你去奧布。」
迪亞哥又想了想，點頭。
看迪亞哥和伊扎克的模樣，阿斯蘭就知道，他們會這麼提議，其實是為了他。
地球連和造成反彈是需要時間的。在那之前，zaft根本就不宜輕動。而奧布爭取中立，又哪有那麼容易？他去做這件事，當然有可操作性，但是一個弄不好，反而可能授人以柄。
——這個可能性很大，伊扎克和迪亞哥應該也知道。
一直以來，卡嘉麗逃避著政治爭鬥。塞蘭誠然是一個老辣的政客，可他偏大西洋聯邦偏得太明顯，卡嘉麗難道一點都不知道，這對奧布的中立政策不好？她是奧布名正言順的首相，有阿斯哈留下的班底。只要她堅持，自然有人站出來和塞蘭爭。那不需要太出色的政治手腕，可她甚至連這種想法也沒有。
事到如今……
他還能勸得動卡嘉麗嗎？能幫卡嘉麗拖到那種時候嗎？
當然，也不是不能爭取。
阿斯蘭也不怕艱難。
但他知道事情一個不好，plant有多少人要受他的連累。
而且那樣……其實是在欺騙和利用她吧？
不管是怎麼高興，接下來還是有工作的。基拉和拉克絲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天，就把話題轉移到了之前的戰鬥上。七月雖然戰略在行，但論戰鬥評論，肯定是基拉強一點。再然後……拉克絲放鬆下來，就有點撐不住，到底還是睡覺去了。
基拉也沒立刻離開——與伊扎克和迪亞哥不一樣，他雖然聰明，但完全沒有從政的意願和想法，很自覺的把自己放在了「劍」的位置上。
軍本部似乎也有這個意思，沒有讓他率領小隊。說實話，目前能跟得上他腳步的小隊也不多。
戰鬥完，也就沒他什麼事了。出戰前他就好好地休息過，戰鬥結束後又休息了幾個小時。現在精神也相當好。
但是，他顯然還有些心事。拉克絲睡覺去了，他的臉色反而還沒那麼好了。倒是七月他們眨眼間又對他和顏悅色起來。
基拉倒也不以為杵——十二個月的忠誠，是拉克絲自己爭取來的。
說起來，如果他和拉克絲保持之前的狀態，別人也就算了，以後見到雷，基拉可以肯定他不會好過。雷會本能的對任何傷害到拉克絲的東西進行反擊，可不會管拉克絲是否有道理。
可那同樣是理所當然的。拉克絲在知道了他的身世以後，抓住最渺茫的機會為他爭取到了未來。
如果說克隆人是人類的罪孽，為這份罪孽盡到了最大努力的拉克絲理所當然能握住未來也說不準。基拉有時候這麼覺得。
——克魯澤說，人類孕育出來的黑暗終將吞噬整個世界，那麼，若是人類孕育出來的黑暗找到了光明呢？
基拉對克萊茵家也算是熟悉，而且他的動手能力在這兩年大幅度上升，就自己坐在涼亭裡給自己泡茶，稍微有點兒愁眉不展。
七月坐到他對面，從涼亭的抽屜裡拿出國際象棋的棋盤，「下棋？」
「免了。」基拉有點落黑線，「你讓九月來還差不多。」
這個玩意他倒是早就會了——因為阿斯蘭喜歡。但在這方面他從來不喜歡動腦子，戰績很悲劇。基拉記得九月的水平一樣悲劇，倒是願意和他下一下。七月在這方面貌似可是十二個月裡最強的。
「好吧。」七月收回棋盤，「等下我找八月。可你在這裡發愁什麼？」
「拉克絲現在在努力的想要奧布保持中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密涅瓦還在奧布。她其實應該也知道的，卡嘉麗撐不久。」
不管卡嘉麗在奧布的國民眼中是什麼形象。基拉和阿斯蘭交流過後，更是可以肯定了，她在行政院的話語權已經所剩無幾。她一次次的塞蘭的「道理」中退讓，連軍權也幾乎拱手相送。兩年之後再想來堅持什麼，已經沒用了。
沒有力量，心意就沒了支撐。
「對。」七月點頭。他對此也很瞭解。
「卡嘉麗不適合從政。在三艦同盟時我就已經有所察覺。但這是她自己的堅持，而且她身邊有優秀的輔助者。所以我們當時都沒想到會落到這個地步。可等我們72年那次回來的時候就……不管怎麼樣，作為一個哥哥，我不能讓她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而且等到奧布真的和大西洋聯邦締結了盟約，她以後肯定也要後悔。」
「然後？」七月聽出一點不對勁來了。
「卡嘉麗有點死腦筋。如果沒有辦法勸服她的話，我想讓拉克絲把她劫出奧布。」基拉明明白白的說。這是他在考慮了各個方面之後，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他已經無法贊同第三勢力的路。但他也不想讓自己唯一的血脈之親落入信念被摧毀、人生和婚姻也失敗的境地。
——只是現在好像還有點不是時候。畢竟還有密涅瓦。而且，剛才也不適合說這樣的話題。
但這個建議實在是太過驚悚，甚至完全超出了伊扎克迪亞哥建議的範疇。所以……原本鎮定又正經的七月一聽，下巴就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