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 煩惱 文 / 落千水
演唱會到底還是被「阿斯蘭·薩拉叛逃」這樣驚人的消息在中途打斷了。整個基地頓時一片混亂。不過，被認為是「阿斯蘭的未婚妻」的拉克絲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按照預定，她只是露出了茫然不解之色。
她當然不可能裝悲傷，但這種茫然不解，卻還是被人誤解了。
很快就有人讓她回酒店休息。而在路上，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她的士兵都對她投以同情的神色。
拉克絲甚為鬱悶。
因為迪亞哥沒地方安排米莉，所以米莉也住在酒店裡——反正拉克絲這個庭院能住不少人。這兒已經被她的演唱團隊包圓了——看到米莉，拉克絲立刻就抱怨，「真是的，我簡直好像成了棄婦啦。」
米莉忍不住笑了。
這幾天，大約是她們相處最多的時候了。畢竟大家都有事要忙，只有拉克絲幾乎老是住在院子裡，而她也要養傷。
——以前在三艦同盟的時候，拉克絲可是很忙的。而且周圍也總是有很多人。
所以直到現在，她才算是見到了拉克絲的另外一面。
準備演唱會時的認真投入——哪怕明知道要被打斷——工作時的冷靜果斷，和平時小女孩的那一面。其實這一面在三艦時也有展現，但是她那時到底是在大天使號。
拉克絲對身邊的人也真是很好。想想她會努力去分辨十二個一模一樣的傢伙，米莉就有些敬服了——這個她可做不到！
而且……貌似拉克絲真是很自然的把她當成了同齡的朋友。
「過幾天應該就會好了吧。等到拉克絲你宣傳以後。」米莉也開始會直接叫名字了。
拉克絲的臉色反而更不好，「我一直都不想宣傳那個的……拿別人的傷口來說事。」
米莉想起來，說起這件事的當天，拉克絲就有的牴觸情緒——是因為基拉的緣故吧？以前也見過那個終端機的首領，但還真是那次見面，才知道那傢伙原來有那麼些點子都被拉克絲否決掉了。
作為記者，米莉當然知道輿論、宣傳那些東西。可她簡直想不通，那個人的腦袋是怎麼做的？幾乎是什麼事情都能拿來做武器……
拉克絲挺不高興的走到桌邊給自己泡茶。忽然，她的手一頓，「米莉，那件事情的話，其實……雖然不會說你們的名字。但是……你還介意嗎？托爾。」
米莉一怔。
「這兩年……從前一次大戰，我已經看到太多生命的消失了。阿斯蘭的話，我早已經選擇了原諒。」米莉有些沉鬱的說道。那是針對她看到的逝去的生命的。仇恨什麼也挽回不了，只會帶來更多的死亡。在這兩年，她對此有了更深的體會。
「那麼，人總要往前看的吧？我之前一直都沒有問，米莉這兩年有再找戀人嗎？」拉克絲眨了眨眼。
米莉也不是笨蛋，「你想說迪亞哥嗎？」
「他很喜歡你，瞎子都看得出來。」拉克絲乾脆直接的說，「但是米莉，要是不喜歡還一直都不明確的拒絕的話，那可是不好的哦。」
米莉鬱悶，「他從來也沒說過類似的話來讓我拒絕好不好！」
「咦？米莉其實是在等告白嗎？」拉克絲的心情顯然好轉了。
米莉注意到，那據說是秋季月份的某個紅衣青年朝他投來了感興趣的眼神。她有些無語，「也不是……你們plant，有婚姻管製法吧？」
「可要是不遵守的話，懲罰也不是無法接受嘛。」何況這問題很快就會被解決了。
「而且，調整者和自然人結婚的話，出生率本來就是很高的。婚姻管製法要的也就是出生率。」拉克絲坦白的說，「問題只是在於……可能會要求孩子進行基因調整。如果檢測出沒有繼承到父親能力的話。」
米莉露出驚駭的表情，「你想得真遙遠……」
「想明白才知道該怎麼做啊。」拉克絲直率的說，「感情很難受到控制，但行為的話，還是三思而後行的好吧？說明白了，至少免得無意義的東想西想還不得要領——這可是經驗之談。」
米莉沉默了。
迪亞哥一直都在示好，她當然不是不知道……
「我早就說過的，迪亞哥這個傢伙，別看外表那樣，其實挺害羞。」拉克絲繼續說，「很多話他不好意思說出口，就說得好像是假話一樣。非要等他聽起來像真心的告白，可能會挺難的。可不能因為這樣就無視他吧？」
米莉繼續沉默。
要說芥蒂什麼，也真算不上了。經歷得越多，就越覺得沒有必要。但不管這兩年怎麼往戰地跑，本性也並沒有改變——就感情上來講，她還是渴望安定的。安定的、穩定的、能維持一生的感情。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東西。
她絕對不會希望去開啟一段沒有結果的、注定要夭折的情感。做不到。哪怕是最脆弱的時候也一樣。
迪亞哥到底是不是真心？她雖然有點懷疑，但懷疑還不算嚴重。
在她的面前，迪亞哥很多時候都只是故作輕鬆。米莉也看得出來。
但是……那是plant的調整者。
經常性的，這麼一想，米莉就覺得沒什麼可能了。
——現在看來，關鍵的問題其實是能不能接受基因調整嗎？
——等一下，我幹嘛要考慮這個問題？
米莉忽然覺得有點臉紅。
那邊拉克絲還那裡支著下巴繼續「洗腦」，「其實如果能接受對胎兒基因調整的話，我相信plant會很歡迎這樣的婚姻的。畢竟我們希望有更多的人口，也希望能和自然人和平共處。婚姻管製法也該有點改動了……而且別看迪亞哥那個樣子，他們家還不至於連基因調整的費用都出不起……」
米莉無言的看著她。
然後她發現，粉紅少女的臉色忽然再次晴轉陰，「等一下……迪亞哥那個傢伙看我的笑話，我還沒要他好看呢！幹嘛要為他的終生大事操心？」
米莉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只見少女一蹦而起，豎起右手的食指強調，「總之，米莉你還是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好了！」
——可能嗎！？
前一次大戰英雄的叛逃，毫無疑問造成了zaft軍心的浮動。而且想到阿斯蘭是拉克絲的未婚妻，幾日下來，凡是看見了拉克絲的zaft士兵，基本上都對她報以了同情之色。自然，阿斯蘭也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叛逃已經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以拉克絲在plant的聲望，阿斯蘭這一叛逃等於背叛這份婚約，自然更是了不得的大事……
雖然直布羅陀立刻就「反應」了過來，慌慌張張的想要「封鎖消息」。上次大戰英雄叛逃這樣的大事，還是立刻就傳遍了扎夫特軍，甚至是……世界。
大西洋聯邦的「安全機構」立刻就投來了幸災樂禍的目光，幫忙把這件事情好好的宣傳了一番。倒是蘇的聯盟沉默著——他們看到了這件事情背後的不尋常。
當然，大西洋聯邦也不是笨蛋。他們只是看了出來，在扎夫特和他們明面為敵，在西歐打了個不亦樂乎的現在，這位前大戰英雄的叛逃，多半對他們沒有什麼壞處。或者說，有壞處，也不是針對他們的……
消息傳得很快。
至少，在達達尼爾海峽與地球軍交戰時受了重創的密涅瓦號回到塔爾基烏斯海港修整的時候，聽到的第一個消息，也是這個。
而在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右手被裹成了粽子、頭上也纏滿了繃帶、看起來萎靡不振的真都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當然，反應的最激烈的是雷，他當場沒控制好，把手中的水給潑到了對面發呆的歐奇斯頭上。
「阿斯蘭·薩拉……」看他那張陰沉的臉，就連一向喜歡走他身邊的露娜都立刻倒退三尺。
「他叛逃？」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頭上的水了，歐奇斯只是純粹的不解，「沒道理啊……」
雷冷哼一聲。腦袋飛快的轉動之下，已經想到了之前知道的東西——卡嘉麗的復出、奧布的動亂。大概的就想清楚了過程。只不過，他還不敢肯定，阿斯蘭那個傢伙是不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連自己的立場和戰鬥理由都忘記了……
「總比基拉·大和叛逃好。」想到這兒，雷冷冷的冒出來這麼一句旁人聽來完全不能理解的話，隨即往艦長室去了。歐奇斯恍然有所了悟——基拉和阿斯蘭最大的「共通點」，是奧布的首相……
見雷先行離開了，歐奇斯拍了拍看來既沮喪又不解的真的肩膀，「你就不用考慮這個問題了……先把自己的事情想清楚吧！」
黑髮少年明亮的紅色眼睛似乎也暗淡了下來，但還是點了點頭——一連串發生的事情，讓他根本就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看到一直都精神奕奕的真這個樣子，歐奇斯也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試圖去找雷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真的問題，他倒是知道得差不多的。
就是達達尼爾海峽的那場苦戰……
地球軍調動了在上一次戰爭中就出現了的似乎是叫作「狂戰士」的兵種。將密涅瓦所在的守衛軍重創。密涅瓦也幾乎沉沒。
雖然在經歷了辛苦的戰鬥後，終於還是生還。可是，真卻出了問題。
和真交戰的ms，被搶走的蓋亞，被他和雷與狂戰士的戰鬥波及了，駕駛艙破損。真本來想要上去給蓋亞最後一擊的，可就在那時，他看見了蓋亞駕駛員的臉。脈衝整個兒呆住了。
在戰場上，這樣的分神足以致命。
雖然他及時救援，保下了真的一條命，但這件事的打擊顯然並未就此結束。
歐奇斯也不是不能理解。因為他也看到了那個蓋亞駕駛員的臉。
該說意外嗎？
是那個真曾經救助過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