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四十一章 心意 文 / 落千水
在這個時候，拉克絲並不知道她在奧布的佈置已經起到了效果。
為了保密，這番佈置連卡嘉麗也不知道。而執行任務的，則是范迪法修爾的私人力量——拉克絲對假卡嘉麗身份的忌憚，終端機領袖很是認可。
他們趁著奧布的混亂取得了進展，但很快就被天之御柱發現了。在被追殺的過程中，終端機按照拉克絲事先的吩咐，優先選擇了警告大天使號。
在柏林，密涅瓦，基拉的宿舍——基拉被打發回宿舍修養了，好空出醫務室。畢竟醫務室還可以兼任手術室。這種環境好、設備齊全的手術室在現在的柏林可不好找——拉克絲也無意讓還在養傷的基拉過於擔憂。
儘管在她看來，薩哈克絕對不會被拂曉引發的混亂弄慌了手腳，但這就實在是沒必要說出來了。畢竟這種事，更是半點證據也沒有。僅僅是她對敵人的認可罷了。
而且就算那是薩哈克的陷阱，該做的她也都做了。除了等待，也沒其他辦法了。
沉重的話題說完了，拉克絲就開始和基拉說些輕鬆的東西。比如說迪亞哥和米莉的進展什麼的。
現在救災事宜已經步入正軌，她也開始有點空閒了。
「……現在迪亞哥的下屬，已經徹底把米莉看成隊長夫人啦。不過依我看，是迪亞哥平時調侃他的隊員調侃得太過頭，好不容易有了個報復的機會，誰也不肯放過。我問過迪亞哥，他還沒告白呢。米莉可是說過，迪亞哥要是不認真告白，她就什麼都不說……」
基拉自然是知道迪亞哥的秉性的，對此有點哭笑不得。
可還不等他回應什麼，原本安安靜靜的tori和haro都叫了一聲——一月走了進來。
護衛們本來就因為不想當電燈泡而離開了。突兀的跑過來，當然是有原因的。
「小姐，雷讓你去基地。」一月一進門就開口了。在做護衛的時候，他們一般不會特地敬禮，現在也是如此，「有一個logos成員被押送過來。讓你處理。」
拉克絲莫名其妙，「這種事情也找我？在哪裡被抓住的啊？總不會是在柏林吧？」
一月搖頭，「在原墨西哥。是芙蕾·阿爾斯塔。」
聽見這個名字，拉克絲一愣。
基拉倒是驚訝得喊了出來，「芙蕾？」
在此時此地聽見這個老同學的名字，實在是令他驚詫。但更令他驚詫的事情還在後面——拉克絲回頭瞪了他一眼，貌似很不滿。
基拉莫名。
「芙蕾·阿爾斯塔，logos？」阿斯蘭他們並沒有說明當初去談判的是誰，拉克絲其實也很莫名。
一月點頭，「加百列隨員。」
「加百列隨員……」拉克絲頗為無語的重複。
「怎麼了？」基拉有些好奇的問。結果又莫名的被拉克絲瞪了一眼。
「我沒弄錯的話，加百列就是在阿茲拉艾爾死後，吞併阿茲拉艾爾財團的人。」拉克絲不是很有好氣的說出了當初大天使號的人都不知道的事實。
於是基拉也有些驚了——這麼說的話，芙蕾和加百列不該是仇人嗎？芙蕾……當初是阿茲拉艾爾的未婚妻吧？
「總之，在墨西哥被抓到的，卻不遠萬里的送到這裡來，還要我處理。是出什麼意外事故了吧？」拉克絲驚訝歸驚訝，還是瞬間理清了頭緒。
一月再次點頭，「『送回核彈的戰犯被捕』，這個消息已經出現在網絡和很多媒體上。二月說，速度不可想像。」
拉克絲重重的歎了口氣。
——看來她今天都別想有什麼好心情了。
「拉克絲？」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瞪，基拉還是問了出來，「這個是說……」
拉克絲又瞪他一眼，到底沒心情和他計較這個了，「芙蕾·阿爾斯塔確實是帶回了核彈沒有錯。但當初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忽略了另一點——她也帶回了核能源！雖說核能源重新回歸各國是戰後的事，但是……總之，特意提起核，還能為什麼？」
為了讓人記起來吧，那段中子干擾的危機歲月。
拉克絲乾脆直白的說，「一月，你去聯繫一下奧菲拉，讓他查一下，這次操縱輿論的是誰——藍色波斯菊剩餘的力量，還是斯堪的納維亞？」
一月看了基拉一眼。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拉克絲的異常。但最終他決定不管人家情侶間的閒事，只是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斯堪的納維亞？」基拉還糊塗著。
「他們說是中立，其實已經倒向了蘇聯盟。」拉克絲這才想起來，她還沒和基拉說這件事，「否則你以為米莉怎麼會在直布羅陀那邊待著的？無話可說啊，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現在，他們只怕也不願意plant獲取絕對的道義優勢吧？」
這很有可能就是蘇聯盟的反擊！
基拉這下有些懂了。
「……米莉現在也在柏林吧？」他於是想起另一件事來，有些歎息，「可能也看到芙蕾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想。塞伊也是……」
拉克絲一愣。
她會瞪基拉那麼幾眼，自然是因為基拉話語中透露出的幾分關切意味，讓她想到了「原著」裡基拉和芙蕾的一段感情。
當初她心態不同，對基拉只有敬佩之心，甚至還想過要不要替基拉救下芙蕾。
畢竟基拉這個人，記恩多，記仇少，還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可以想見的是，若他的命運當真如原本的命運那樣進行，不管他喜歡還是不喜歡芙蕾，都必然會將她視作自己的責任。就好像戰爭……他明明是被捲入戰爭的，卻認為自己有結束戰爭的責任。像大天使，像芙蕾的父親，他根本就沒有為之奮戰的義務，卻依然會「保護不了」而自責。
——這麼說的話，她當初為什麼要害怕基拉不肯原諒？以基拉的性子……
此時兩人的感情已經穩定，但拉克絲想起前事，卻還是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當局者迷當局者迷，當初她犯下的低級錯誤不止一個啊！
但拉克絲也是聰明人，經歷了這件事，對自己的心思也更加瞭解了。
基拉自然是會原諒的。可哪怕原諒，也必然受傷。
可一個人真心喜歡另一個人，比起自己，肯定會更為對方著想。
她大概，只是不希望傷害他。
「拉克絲？」不明白拉克絲發什麼呆，基拉喊了她一聲。
拉克絲連忙回過神來，自己囧了一下，還稍微有點臉紅。
——她的思維跳得太快了，只得自己拉回來。
總之……芙蕾在太空就離開了大天使號，和基拉自然是沒什麼感情上的糾葛了。她被「原著」影響，吃醋也吃得很無端啊！
現在看起來，基拉關心的，並非是芙蕾這個人，而是「昔日的同學」。
——沒有被捲進戰爭前，那段堪稱無憂無慮的歲月。在那段歲月中認識的人，怎麼都有幾分香火情。
「他們怎麼想，我是不知道。」拉克絲搖搖頭，「不過事情已經鬧到這種地步，我雖然還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她，但怎麼也不可能真的按她之前被安的罪名殺了她。如果這件事不被宣揚出去，我們倒是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放過她或者殺了她。但現在麼……她已經是別人用來攻擊我們的棋子了……哎，也真是讓人頭痛啊！」
「呃……」基拉這才完全把事情聯繫起來。
他倒是有心想要幫點忙，可連拉克絲都要頭痛一下子的東西，他一時間當然無法提出什麼更好的建議來。當初能想到說要劫走卡嘉麗，那可是費了他不少功夫才做到的。
他的智商雖高，但有些東西不曾用心去學，也是無可奈何。
「基拉你就不用煩惱了。」拉克絲也看出了他的意思，「總之，我先去見見就是。迪蘭達爾讓人把那傢伙送到這裡來，不就是因為連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麼？」
——既然是在墨西哥那邊被抓到的，想必和南美有些關係。
如果是在大西洋聯邦那邊把人抓到的，這人只怕就到蘇聯盟手上去了。
話說回來，蘇聯盟固然想要利用她，但也不見得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吧？搞不好，壓根兒就是故意送過來的？
既然有這樣的事情要做，拉克絲自然也就無法多留，離開了密涅瓦。
基拉看著手中留下的那些情報，想想自己的身體情況和爆掉的自由，再次搖了搖頭。
仔細想想，他其實也知道，拂曉製造的混亂未必是大好良機。
不說別的，那些擁護卡嘉麗的士兵們，就還沒被武裝完畢——他們都被送去赤道聯合了——武力不到位，一切都是枉然。
但既然混亂……就總有生機。那個最糟糕的情況，終究只是推斷。
——還是祈禱吧。
基拉想起了拉克絲曾說過的話。但與其說是自我安慰，不如說這句話反而再次讓他感覺到了某種不詳。
他只能努力的去想點別的。
於是他轉眼間又想起了三年之前。
雖說那時候的他已經有所憂心，但是說到底，依然是一段幸福無憂的日子，僅次於和阿斯蘭在一起的時候。但也正因為憂心，所以直到那巨變的一天，他才真正的注意到芙蕾。
如玫瑰一般盛放；是塞伊的女朋友。
此後被捲入戰爭，從撈上來的救生艇裡面看到了那個女孩……
印象每況愈下。
那是一個厭惡調整者的自然人。
——自然人，也許真的無法完全認同調整者，不管是發生了怎樣的事、不管調整者怎樣做。他終究，無法如他曾經所想的那樣，被歸類到自然人的範疇裡，真正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
這一點，或者就是在這個少女的身上明白的。
她早早的離開了大天使號，離開了塞伊。後來，就變得他們根本不敢認了。
明明在離開前，還說感謝他，似乎在為之前的行為懺悔。結果卻那麼乾脆的成了藍色波斯菊成員……
現在想起來，大致也可以明白了。
大約，那也就是保護自己的手段吧？作為地球軍的宣傳人員的話……服從命令。
畢竟她已經失去了可以保護她的父親。
於是……
最終，那份有些淡忘了的映像，定格在了「同學」的身份上。
現在回想起來，倒有幾分悵然。
如果不是戰爭，她對調整者的厭惡未必會展現得那麼淋漓盡致。也未必就會離開塞伊——也許他們會相當幸福。
而他呢？雖說他在學校裡不算受歡迎，但也從不曾有將一切打碎的**。
現在的他大概倒算是個名人。可如果能夠選擇，他倒寧願沒有戰爭，能一直做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人。
可現實是，按照米莉的說法，大部分曾經的同學都已經流落四方了。他本以為，曾經的那些熟悉的名字，以後大概不會再聽見。沒想到今天聽見了一個，居然是這樣的結果。
戰爭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