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五章 破綻 文 / 落千水
奇奧烏的表現綜合起來應該這麼說——在plant已經佔據道義優勢的情況下，他們想要挑釁，讓zaft方面先行宣戰。而在同時，既然指望著對方先動手了，也就說明他們在顧忌著「道義」這種東西，不願意採取極端行動。
他的表現其實相當完美。而在同時，因為第一點太正常，他表現得太明顯，反而很有可能讓plant心存顧忌，同樣顧忌他們的道義優勢，不敢急切的對月球動手。那麼，他們就爭取到了時間。
可拉克絲事實上根本就不信他的表演。
她的腦袋裡還記著鎮魂曲。雖然至今為止也沒有任何證據。但或者「命運」本身就是最大的證據。命運中所有出現了的大規模殺傷兵器幾乎都已經出現，zaft那邊也在改造創世紀。
唯有鎮魂曲會被蝴蝶掉？
她可沒法如此確信。
但有一點奇奧烏沒有弄錯。plant需要道義優勢。所以，哪怕明知道在logos覆滅之後，他們和蘇聯盟必有一戰，他們也必須要緩一緩。
——在世界上的人們多半都以為和平已經到來的時候，他們需要開戰的理由！
所以，他們還是得按照原本的計劃來。拉克絲知道，這點急不得。
奇奧烏在秘密會晤之後第二天就離開了。但在使節團中，克林薩爾和柯爾德還是留了下來。一直等到了聯軍的返航。
這是一次凱旋。
儘管加百列依然滿世界的在被追捕。但到了現在，他似乎也確實是沒法再掀起什麼波浪來了。
到了直布羅陀基地之後，自然是有歡迎儀式。然後迪蘭達爾理所當然的離開了密涅瓦。按照預定的計劃，他要回到太空去。
配合拉克絲的表演，除了婚姻管製法的事情外，他們還要表現出「下一輪的博弈，戰爭理由將在太空找到」的態度來。
zaft甚至已經進行了相應的軍事調動。雖然並不明顯，但足以讓有心人注意到，那是針對大西洋聯邦和月球的——這只是對大西洋聯邦的政變不安，還是別的？
但事實上，他們要的戰爭理由，將出現在奧布。
當然，他們也沒說為了轉移視線而不關注奧布。事實上，最近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在關注奧布。不關注，那才叫欲蓋彌彰——
趁著天堂島之戰的勝利，新東亞共和國的兩派到底還是達成了一致，對台灣省發起了攻擊。
柳嘉明原本的戰友，現在的傀儡政府也許是覺得絕望，在高雄被攻佔之前，殘餘的部隊炸毀了高雄宇宙港（這個宇宙港兩次被炸，也夠倒霉的）。
奧布的質量加速器，依然還是那個聯盟目前唯一的質量加速器。
只是，奧布的局勢看來已經穩定，難以再掀起波瀾。如果說僅僅是關注，那也毫不稀奇。
在回到太空前，迪蘭達爾同意了柯爾德的會面要求，而拉克絲也再次登上了密涅瓦號。
雖說阿斯蘭自己也不想暴露身份。但老實說，效果不彰。那時候誰也沒法掩飾實力。結果一場戰鬥下來，「無限正義的駕駛員是誰？」這個問題的答案，大家都可以說得上是心照不宣了。
但他到底是天堂島之戰的大功臣，揭露他的身份，哪個人能得到的好處都及其有限，plant還能找到一堆說辭……
何況到底沒有實際證據，zaft還可以把真拿出來頂缸。
於是，就連蘇聯盟都懶得幹這麼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zaft這邊現在也確實是不好將一切披露。乾脆就暫時任由這種晦暗不明的情況持續了。日後哪怕說阿斯蘭是抓回來的逃兵吧，出於人道主義，重傷的俘虜也是該優待些的！
也因此，密涅瓦的士兵好歹可以輪休了。雖然還是受限制，要遵守不少保密條例……
也許是因為這個，也許是因為阿斯蘭在天堂島上展現的實力，密涅瓦上對阿斯蘭的竊竊討論也少了些。不管怎麼講，zaft是個實力至上的地方。
當然，密涅瓦對阿斯蘭的態度，這種事是基拉告訴拉克絲的。
拉克絲從基地拿到了密涅瓦的上艦許可後，先見到了艦長塔莉婭，然後就被基拉引去醫務室了。也不可能有機會聽到艦員們的私語。當然更不可能知道密涅瓦之前對阿斯蘭的態度。
她倒是在醫務室門口看到了美琳。
紮著雙馬尾的紅髮女孩在醫務室門口徘徊，明顯心神不屬。看到拉克絲過來還嚇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想起來要敬一個軍禮。
拉克絲看看基拉，發現基拉有些無奈的模樣。
女孩的表情實在是把她的心情說得一清二楚了，想要當做沒看見也不可能。
雖說拉克絲之前在密涅瓦的時候也有注意到美琳對阿斯蘭的追求，但她沒想到，在阿斯蘭「叛逃」，鋪天蓋地的宣傳過後，她居然還是癡心不改。
——得說，阿斯蘭的魅力還真是很大的。
「是來看阿斯蘭的嗎？」見女孩不知所措的模樣，拉克絲好心問了一句。
「啊，嗯。」美琳猶豫了一下，還是清楚的做出了回答，「但是……巴勒路隊長好像在裡面。」
可是，雷就算是不在裡面，這靦腆的女孩只怕也不敢進去。
這一點就算是不問基拉，拉克絲也能猜到。見美琳惶惶張張的跑走了，拉克絲若有所思的停下了腳步，「在密涅瓦上，會有人來看阿斯蘭嗎？」
「歐奇斯會來。」基拉有些無奈的說，「然後就是美琳和真了。他們時不時會來門口徘徊一下，但我沒見他們進去過。」
「真·飛鳥？」拉克絲有點驚訝。
「他還沒找到自己的路。」基拉寬容的說，「所以有的時候，會想從我們身上找到答案。可是這種東西，必須要自己去體會的吧？由別人去說的話，那不是真正的信念。」
「那美琳呢？」拉克絲瞅著基拉，「阿斯蘭感情上的事，基拉你怎麼想的？」
基拉頓時歎了口氣。
拉克絲微微一笑，「也不用這樣。阿斯蘭他……想要再接受另外的女孩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吧？」
於是基拉又歎了口氣。
這種事，他其實也是知道的。阿斯蘭的性格，他們兩個都很清楚。
卡嘉麗和阿斯蘭有那麼多共患難的經歷，雖說後來卡嘉麗也有忽視阿斯蘭心意、決定和塞蘭結婚的事情，但最後的最後，卡嘉麗卻是為了保護阿斯蘭而死！
對阿斯蘭來講，感情和傷痛大概同樣刻骨銘心。所以他才會提出那樣的復仇計劃……
簡直像是性格大變了。
醫務室裡，雷正在拿之前得到的情報給阿斯蘭看。雖然他也有所研究，但無疑，對奧布最瞭解的還是阿斯蘭。他先陪著卡嘉麗兩年，算是看遍了奧布的高層，後來更是……
所以雷不介意問他的意見。
不過，看到拉克絲走進來，雷還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打了聲招呼。而阿斯蘭……
拉克絲稍微有些驚悚的發現——
阿斯蘭的表情雖然堪稱平靜。但眉目之間那掩飾不住的陰鬱，卻直接讓她想到了，雷諾婭死後的帕特利葛·薩拉！
雖說父子兩個長得並不像。但是某種感覺……好吧。那一個薩拉也沒真的瘋掉。
拉克絲如此安慰自己。
「拉克絲，基拉。」阿斯蘭平靜的打了一聲招呼，便再次說起了之前的話題，「可以想得到，他們不肯交出證據。要是願意交出來，之前也就交給終端機了。」
也不愧是拉克絲，立刻就聽明白了這句話說的是什麼。
「那個掌握了假卡嘉麗的身份的證據的人嗎？已經又聯繫到了？」
阿斯蘭點了點頭。
雷又補充了一句，「而且我們還查到，奇薩卡也已經在和他們接觸了。但薩哈克對他們的追捕一直都很緊。想要碰面估計還有點難度。我們想讓終端機幫忙，促成他們的見面。」
拉克絲的臉色變得很微妙，「然後再反手把這個消息告訴薩哈克？再然後，在薩哈克出動的時候，如果可能的話，我們的人手也想辦法把證據劫出來？」
之前的計劃沒有定到這麼詳細的地步。但拉克絲根據他們的大綱，自主完善到這一步是很正常的事。
阿斯蘭於是再次神情自若的點頭。
基拉也於是再再次歎氣。
——證據還是相當有用的，所以還會想辦法劫出證據。但是奇薩卡……當他們透露消息給薩哈克的時候，就等於已經徹底把他放棄了！
「只要薩哈克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邊，塞蘭家族那裡就能發動了吧？」拉克絲卻繼續說道。
是的，阿斯蘭選定的「盟友」，乃是最近很是沉寂的塞蘭家族。他們之前把卡嘉麗當做傀儡，現在自己卻被薩哈克給當成了傀儡。
可他們依然是政客，有相當老辣的政治手腕的政客。
所以，薩哈克家族也不會對他們放鬆。要有事情將薩哈克的注意力轉移才可以。
拉克絲這邊是要讓奧布放鬆警惕，但僅僅有這一點是不夠的。在奧布本土，那個證據和卡嘉麗最後的支持者，無疑就是最好的轉移注意力的東西。
因為那樣的證據，也確實是他們這邊想要得到的東西。誰能想到，阿斯蘭居然一開始就將之當做了可拋棄的棄子？
他的這種決絕，才會讓迪蘭達爾發出「不愧是薩拉之子」的感慨。
當然，塞蘭家族只是政客，卻不是勇士。想要他們站出來，必須要給他們有力的支撐才可以。而這個支撐，阿斯蘭想到的，是藍色波斯菊。
只看拉克絲被刺殺的事件就知道了，哪怕是在人人喊打的現在，這個曾經一度操控了地球的勢力絕對還有殘餘的力量……
「沒錯。那對父子是權欲很重的人。尤其是尤納·羅馬·塞蘭。以我兩年間對他的瞭解，他絕對沒有那個可能甘心就那麼成為一個傀儡的。」阿斯蘭冷漠的評價，「而加百列那一邊，就算是他不甘心失敗，現在肯包庇他的力量也幾乎沒有了。在核彈失敗的現在，地球也沒有陷入混亂。他想要東山再起，至少要先找到一個立足之地再講。」
「可是，你們到底怎麼做到暗示加百列去找塞蘭家族的？加百列只怕也不記得這個家族了吧？」基拉忍不住問了一聲。
雷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忘了？」
「什麼？」基拉糊塗。
「芙蕾·阿爾斯塔，這到底是和藍色波斯菊兩任盟主關係最親密的女人。你認為她會有為他們死守秘密的決心嗎？藍色波斯菊的力量，她又總知道一點的。」雷明白的說出了情報來源。
基拉張口結舌。
他確實是忘了這碼事……
在中子干擾的宣傳已經不再具備力量，而芙蕾又被指證和刺客接觸的現在……想要怎麼處理她，實在已經是plant的自由。
「一筆錢，還有放她自由的許諾。我們就換到了她知道的大部分東西。這已經足夠我們佈局。」雷平靜的敘述。
基拉繼續啞然。
雷則嘲諷一笑。
他很清楚，那女人其實和刺殺沒關係。她沒那個膽子。雖然她確實會盼著拉克絲死掉，多半如此。想要過好日子，但又吃不了苦，就是那麼回事。她以為拿了那一筆錢，就能安枕無憂的過下去麼？
要把藍色波斯菊當做棋子，她當然也就是一顆被放出去的誘餌罷了。
基拉想了想，又問了一聲，「就算是不甘心做一個傀儡，塞蘭家族真的會接受加百列嗎？那現在可是人人喊打啊……」
但阿斯蘭顯然信心十足。
「塞蘭父子的大局觀都糟糕透頂，軍事上的才能更是完全沒有。父親至少還是一個內政高手，兒子卻除了誇誇其談什麼都不會。這對組合，會盲目的抓住任何救命稻草都不奇怪。」阿斯蘭顯然對於那個卡嘉麗名義上的「丈夫」還是很有怨言的，雖然說的算是實話，但是凡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何時說人說得這麼刻薄過？
「然後，只要想奪權，他們自己就會把當初政變的真相和卡嘉麗的死亡抖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