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八章 進行曲（七） 文 / 落千水
既然zaft那裡注意到了龍騎兵的強大，而費盡心思的去開發超級龍騎兵，地球軍這邊對這種武器自然也不會無動於衷。
但他們做出的選擇，卻和zaft完全不同。zaft注重個人能力，地球軍則一向高呼團隊的力量。所以他們設計出了佩格蘭德——由三人分別負責x軸、y軸、z軸，模擬空間辨識能力，因此機身上的六支炮台有三個是龍騎兵，另外三個是駕駛艙。
但超級龍騎兵的效果都是「雞肋」，這種模擬出來的空間辨識能力自然還要差得多。
這就是蘇要誘惑尼奧的原因了。
有空間辨識能力的人並不好找！
尼奧的機體經過了特別的改裝，除了一個駕駛艙之外有五隻龍騎兵系統。加上他對線筒炮有豐富的經驗，在他的指揮下，佩格蘭德隊可以說是發揮出了最大威力。
但是尼奧知道，眼前的兩個人也不見得好對付，同樣都是上次大戰就成名了的機師。甚至有一個成名之早……
成名之早……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頭一晃而過。
月球……ma……線筒炮……
——上一次的大戰，我到底在做些什麼？
**
在尼奧的指揮下，傳奇、脈衝、異端.藍，這三架機體一時間幾乎被壓制得抬不起頭來。
叢雲駭本身和這種巨型ma戰鬥過，雷更是本身就是龍騎兵的大行家。但面對對方幾乎天衣無縫的配合和強大的火力，一時卻都有束手無策的感覺！
直到……
雷在那一霎那間，看見敵方出現了空隙。就好像某個地方慢了一拍！
有些時候，配合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問題。現在顯然也是如此。
雷一向都是一個善於抓住機會的人，同樣在虛空中漫天飛舞的龍騎兵立時便有幾隻驟然變向，火力全開，在漫天交錯的光束中突入，擊中了那一架位於側方卻露出了空隙的黃色佩格蘭德的一具駕駛艙！
爆炸並不嚴重，另外兩具駕駛艙都沒有事，但是，這卻依然等於撕扯開了原本完美的戰線。
——基於三人的龍騎兵無法完美的運作了，交織的火力網出現了明顯的漏洞。
「你們兩個，快點！」雷在通訊中連忙高聲叫道。
脈衝和異端.藍顯然也沒有辜負他的努力，幾乎在龍騎兵組成的火力網一出現漏洞的同時，就已經衝了過去。只是，飄浮在空中，變向詭異的龍騎兵組成的死亡之網，卻依然不是那麼好突破的！作為傭兵的叢雲駭完美的執行了任務——為了掩護脈衝，他承受了絕大部分的炮火。
盾牌基本上被毀掉了，乾脆的被他扔在了虛空之中……
「露娜，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通訊中傳來了雷的聲音。第一次聽到他說這樣的話，雖然說是任務，露娜卻也不免還是心底一暖，笑容在臉上蕩漾開來。
這是一個攸關plant生死存亡的任務，忽然被如此委派，她一直都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密涅瓦的強手總是太多了，在打擊人信心的同時，也不免讓人產生了依賴心理。但現在，卻是她驟然被指派了這樣的任務……
是的，在外面吸引對方主力的任務更加的艱巨，但是……
「不要忘了，我也是紅衣啊！」雖然其實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但這個時候，露娜已經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不顧一切的完成任務！就連信心也莫名其妙的充足了起來……
**
而看見脈衝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雷也暫時放下了心底的擔心——脈衝，露娜駕駛的脈衝，真的能完成任務？
沒法去考慮這個了。
他只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牽制住了佩格蘭德隊的火力！少了兩個人，攻擊一下子集中了，他承受的壓力，一下子也就大了幾倍。
但就在這個時候……
「小心！」阿斯蘭的聲音在通訊中響起。雷連忙就操縱著傳奇向一邊避了開來——一道粗大的紅色光柱劃過了他剛才所在的位置。
是毀滅。
阿斯蘭一個人應對三台毀滅和護航的扎姆扎扎，顯然也無法完全牽制對方的戰鬥力！雷看見無限正義想和自己會和，但很明顯，他無法做到——毀滅的兵力顯然是壓倒性的。而蘇選擇的駕駛員，看來也比天堂島見到的優秀不少！
何況，佩格蘭德的龍騎兵組成的火力網也有效的限制了目標的運動空間，加上還有不少ms、ma的威脅，阿斯蘭和雷彷彿看見有一道光束組成的牆壁向他們倒過來。同為扎夫特的超級王牌，一時間，他們卻只能憋屈的縮在盾牌後面，像躲避殺蟲劑的蚊子一樣漫天亂飛……
雷的龍騎兵使用純熟，好歹還可以和對方對射一番，無限正義是近戰機體，一時間無法接近毀滅的他，看來卻是更加糟糕了！
儘管一些扎夫特的機體們也想來幫忙，但幾乎剛出現就被秒殺。
——這片火力網，太強大了。
「別靠近！」阿斯蘭操作無限正義躲開了三枚龍騎兵的鎖定，又用機關炮打爆了窮追不捨的一串導彈，此時還有一定餘裕的他，向友軍發出了這樣的通告。
但是，就在他正想設法接近毀滅時，一柄鐮刀卻從爆炸的火光中出現，當頭斬下！
他的瞳孔瞬間收縮。
等到雷有空注意阿斯蘭這邊的戰況的時候，看見的已經是這樣的場景——
無限正義正追砍著一架有著禁斷風格的機體，直到另一架紅色機體（設計很像深淵）的光束把它逼開，禁斷趁機躲到了一架毀滅的身後。無限正義似乎頗為不甘心，一邊躲避著毀滅的光線一邊不肯遠去……
這是……
殺死卡嘉麗的那架機體？
雷認了出來。
「冷靜！」雷連忙在通訊中呼叫起來——這種戰場上亂了心神，可是要丟命的！他丟命不要緊，現在才剛開始開打，對方布有重兵在這裡，這片戰場怎麼辦？
「我冷靜得很！」
儘管雷收到這個口氣極沖的回復的時候，差點兒就被氣倒，但確實，此刻的阿斯蘭，並沒有失控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在這樣的混戰中，他注意到了一個幾乎可以說是決勝的點——扎姆查查本身有護罩和反射器也就罷了，又不怎麼移動，但剛才，那兩台機體跟著自己亂飛，卻一次……都沒有落到毀滅的攻擊軸線上過！
不，是他們沒有落上去過，還是？
就在這個時候……
又是無數的光束劃破了夜空，直直的從扎夫特艦隊的後方射了過來！其中的火力，更是集中在了密涅瓦和大天使號兩艦上！
「埋伏？」雷輕叫一聲，連忙轉頭——大天使號由於及時爬升，拉高了距離而躲開了第一輪的攻擊，密涅瓦卻沒有這麼幸運了！
本來就承擔了最密集火力的它，奧布出雲級二號艦草薙號——也是上一次大戰的名艦了——的主炮「羅安格林」直接擊毀了它的主推進器！巨大的翅膀無法給予它更多的浮力，密涅瓦被月球的引力所俘虜，正在緩緩的墜下！
**
「又有埋伏？」
密涅瓦中，阿瑟也驚叫出聲。塔莉婭皺緊了眉頭，因為沒有料到這次的攻擊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她還是分了一點心來判斷局勢。然後……
「……不對，是遭遇戰！」塔莉婭很快判斷出局勢。
「是遭遇戰。」
幾乎在同一時刻，大天使號上的瑪琉也做出了同樣判斷。
但和塔莉婭的冷靜不同，瑪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是十分複雜的。她的目光死死的凝注在了那艘藍白色的戰艦上。
草薙號，奧布的護國之艦。前一次戰爭，他們的，盟友。並肩戰鬥的，夥伴。
但是，奧布居然參與了這樣的戰爭……
對他國民眾的屠殺……
所以現在，他們站在了同樣的戰場上，卻已經注定了……只能拔刀相向！
「調轉艦頭——這次我們的敵人是他們，知道了嗎？」她語氣複雜的命令道。
在他們的一側，密涅瓦正在緩緩的落向月球。雖然看得出來在盡力挽救，但是在那之前，只能由他們……
——只有這樣的戰爭，我們沒有退後的理由！
瑪琉的神色複雜，下達命令的時候，卻沒有半點猶豫。
**
確實是遭遇戰。
出雲級的兩艘戰艦，草薙和出雲幾乎和密涅瓦大天使同時從地球出發，只是由於兩艦需要和軌道上的模塊合體，加上距離較遠，因此他們還有他們率領的奧布艦隊便晚了一點抵達。然後，就正好看到了密涅瓦和大天使拿屁股對著它們……
四艘新型艦都是把主要火力放在了前方的類型，而率領奧布軍的吉納，自然也沒有什麼對大天使號的懷念之情。命令下得乾脆利落，也確實是立刻就取得了戰果。
目睹著下墜的密涅瓦，黑髮青年露出了笑容。而看見了正在緩緩調轉艦頭的大天使號，笑容更是深了一層。
因為這一刻，他甚至是看見了解決奧布現有問題的線索。
——好吧，大天使號，你要怎麼解釋，為什麼你們會和扎夫特為伍，為調整者戰鬥呢？
但這笑容隨即就收斂了。
他知道，想要提出這個問題，想要挽回奧布目前的局勢，是有一個前提的——眼前的這場戰爭，必須要勝利！
在他命令的同時，出雲和草薙號開始釋放青色的ms。上一次大戰後期，在知道了「戰鬥用調整者」這種存在以後，他們就趁著大西洋聯邦混亂的關頭聯繫蘇收集了不少。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
散佈在戰場上的扎古、gouf們看來並不希望自己被兩面包抄，已經有不少的ms向他們衝了過來。
然而……
吉納微笑著，看見他們在遙遠的距離，就紛紛化作了巨大的火球。
**
「狙擊？這麼遠？」雷目睹這一幕，也不免稍稍露出了擔憂的神色。但此刻，他哪裡能夠分身？
而在另一邊……
坐在m1a中的socius們又舉起了71－44式改狙擊型光束步槍。瞄準、射擊。
又是好些火球，成為了近在眼前的星辰。
「雷，你回援。」
在雷還有些猶豫的時候，阿斯蘭卻替他作了決定。他的聲音從通訊中傳來，一向溫柔的聲線此刻顯得十分的冷硬。
——他竟然想要，單機阻攔面前的大軍！
「……你又想自殺？」雷挑挑眉，問出了聲。這個「又」字讓現在的阿斯蘭也是一陣氣悶。
「我找到他們的弱點了。你回去密涅瓦！」但沒有多說，他只是簡單的再次堅持的、重申了一下自己的意見。這一次，沒有傳來雷的回應。
但是……
傳奇在一輪齊射攔了一下攻擊以後，已經向密涅瓦飛了過去。
雷從來都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會立刻做出決定一點也不奇怪。深吸一口氣，阿斯蘭打量著眼前自己剩下的敵手。顯然認為這邊勝負已定，紫色的佩格蘭德帶著自己的一個下屬朝雷追過去了。
所以，這個旁人無法輕易接近的戰場，看來簡直游離在了激烈艱難的主戰場之外。
除了無限正義之外，還有……
——還有三架毀滅、二台佩格蘭德，接近十台扎姆扎扎，以及不少的ms。
似乎認為他已經是在用生命為戰友爭取時間了。在通訊中傳來了敵軍的聲音。帶著調侃的味道，告訴他他可以說幾句遺言。
「我們會給你想幾句悼詞的。」
甚至有一個看來神智正常的敵軍這麼說道。
面對這樣的狀況，阿斯蘭的嘴角卻輕輕的向上翹了起來——天知道，在卡嘉麗死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微笑。
——難道還以為現在的我會尋死嗎？
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雷才會這樣離開的啊！
「我在想，」無限正義突然高速突進，搶入一架扎姆扎扎腹下，「當我不再被無聊的正義感所束縛，全身心的化為復仇者時……」扎姆扎扎身上多了兩個劍孔，無限正義則藉著爆炸的烈風，緊貼著月球的地面接近了位於中間的一台毀滅。眾多的光束和彈藥只能追著他噴出的氣流，在月面上打出了一條長龍狀的煙塵帶。
阿斯蘭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散瞳的形狀。
「……世上還有什麼人……」無限正義側著身體從毀滅的胯下飛過，只有眼力極好的人看清了一閃而逝的劍光。
「……可以打敗我？」
fatum－01背包前端伸出光束沖角，帶著巨大的動能撞在毀滅背部。黑色的巨人雙腿從膝部斷裂，跪倒在六分之一重力的月面上，背上的傷口冒出了耀眼的火光。
紅色的機體落在毀滅頭頂的圓盤上，右手輕輕向前伸出。那樣子不像是在戰場上決鬥，倒像是在舞會中邀舞。那是一個翩翩的貴公子，優雅的行禮，吻上了戀人的手背……
回應他的，是毀滅爆炸的深紅火光。
這是阿斯蘭·薩拉的一生中，唯一一次，吐出了如此傲氣的言語。而他接下來的行動，更是給他帶來了幾分傲視天下的氣勢。
在這火光的映襯下，紅色的正義……被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