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9章：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掐了一下 文 / 我是綠水
明曉若去醫院看孟楚雲，到了病房，她看到孟楚雲半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手伸到一邊椅子上放著的外套裡，艱難地想要將手機掏出來【契約新娘：惡魔首席別靠近第39章：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掐了一下章節】。
明曉若趕緊快步走過去，幫他把外套拿過去，讓他把手機取出來。
孟楚雲想讓人將錢送過來，還給幫他墊付的明曉若。明曉若是他的仇人女兒沒錯。但是她是無辜的，他不是那種連累無辜的惡人。
他拿出手機，卻看到手機的屏幕漆黑一片手機沒有電自動關機了。
一時之間沒有充電器，他也不知道去哪兒充電。
明曉若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趕緊將自己的手機從皮包裡掏出來，準備借給他打電話。
但是，取手機的時候，一個不留神，她將皮包裡的錢包也給帶了出來，掉在了病床上。
孟楚雲並不以為意，順手拿起她的錢包準備遞給她，然而在手捏著錢包伸過去的時候，他的臉因為看到錢包上的圖案而一下子僵住了【契約新娘：惡魔首席別靠近第39章：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掐了一下章節】！
明曉若的這個錢包，一點都不符合她的著裝風格，也不符合她的性格和格調。
那是一個粉紅色的，有一個迪士尼米妮的卡通形象的錢包。看樣子已經用了很久很久，錢包的邊緣都已經磨損了，看起來就是很舊的樣子。
仔細看看，還能看出這個錢包的做工真的不怎麼好，連陣腳都有些歪斜，大概做這個錢包的人是新手工人吧？也不知道怎麼會流出市面的。
但是明曉若不僅不介意這些缺點，反而還好像很喜歡這個陳舊、拙劣的錢包，會一直用這個錢包用下去的樣子。
她看到孟楚雲將錢包遞過來，笑了笑：「謝謝。」
一手就伸過去要接過來，但是讓她驚訝的是：孟楚雲竟然抓著錢包沒有放手。她一拿沒有拿過來，柔美的小臉上帶了一絲絲的困惑的神色：「孟先生？」
孟楚雲抓著這個錢包，臉上的錯愕表情慢慢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力壓抑的激動。
「你……這個錢包是你的？」
他這話問得沒頭沒腦，而且無禮之極，但是涵養好的明曉若還是點了點頭：「嗯，是的。」
誰會拿著別人的錢包呢？
孟楚雲將錢包拿到面前來，慢慢地看著。
是的，是它沒錯。
也許這世間還有同一個款式，同一個顏色的錢包，但是絕對不會是同一個！
因為，這個錢包是當年，他自己親手做的！這上面的每一分尺寸，每一個陣腳，他都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精心挑選的材料，然後在隔壁阿姨的縫紉機前做出來的。
明曉若看著他的眼睛流露出不信、驚訝、傷感、難過……各種複雜的情緒，然後轉為了一種說不出的深深的懷念，不由得也不解了。
她正想問他是怎麼了，卻聽到孟楚雲低著頭拿著那個錢包，低聲說：「amy？你就是amy？」
明曉若一怔，整個人都因為聽到這句話而站在那裡，半天不能動彈。
孟楚雲抬起頭來，兩個人四目相望。
孟楚雲細長好看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像是想哭，又像是想笑的既可悲又可笑的神色：「我，是阿楚。」
明曉若再也忍不住，一聲驚訝地輕呼脫口而出。
然後她臉上露出一個由衷的、喜悅的、開心的笑容，讓那張柔美秀麗的臉一下子就像發出光芒來一樣！
這些天來，被父親的案子、雷靖宇的契約壓迫得幾乎喘不過起來的她，第一次露出了這麼開心的笑容。
她高興地在孟楚雲的病床前來回踱步了兩圈，像是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接著，她一下子走到孟楚雲面前，伸出了她雪白纖細的小手：「嗨！阿楚，你好！」
孟楚雲深深地看著她，看著她臉上俏皮的、孩子氣的笑意，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掐了一下，既酸又痛。
他幾乎是茫然的，本能地，順著她去伸出手來與她握了一握。
他聽到她開心的笑聲了，也看到她臉上她喜悅的笑容了，他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不應該是這樣的！
這麼多年以來，他是有多想見到那個給自己寫了上百封信，一直鼓勵他，安慰他，督促他的天使一樣的女孩？
不得不說，支撐自己度過最黑暗最漫長的時光的，是她。告訴他，無論有多難，也要堅持下來的也是她。
當他通過了司法考試的時候，第一個想告訴的人，是她。
當他打贏了第一場官司，雖然表面上他是外人眼裡那樣平靜從容這也是最讓他受人稱讚的地方。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最想與人分享這份喜悅的，是她。
當他走出法庭，頭髮花白的老人跪倒在他面前，一邊磕頭一邊泣不成聲的時候。他默默地扶起老人，心裡想的是：我活著，是沒有價值的。你看到了應該會高興吧？而這句話，他也是要對她說的【契約新娘：惡魔首席別靠近第39章：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掐了一下章節】。
他從十三歲開始通過教會與她通信，到十六歲因為教會的變遷而中斷了聯繫，這中間的三年他們互相給對方寫了一百多封信，卻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姓名和身份。
那個錢包是有一年他送給amy的聖誕禮物，由教會的人員轉交到她的手上去的。
雖然後來中斷了通信和聯繫，但是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她。也想過她或者是一個充滿了童心，年紀很小的女孩子，或者是一個有愛心的家庭主婦……誰知道呢？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一直記著她在信裡給他說的每一句話。
孟楚雲低頭看著那個錢包，忽然輕聲說：「今天我走在校園裡，聞到了玉蘭花的香味。我想：要是你現在也在，也聞得到這香味就好了……」
明曉若愣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漸漸地湧上了淚光，繼續接著說下去：「我並不知道你是誰，可是這種通信的方式不僅沒有讓我們疏遠，反而更有一種很神秘的可以敞開心扉的感覺。有時候，我走在校園裡，看到逗著鴿子的女孩，就想，也許她就是你……看到帶著女兒買糖葫蘆的年輕少婦，也想：或者她就是amy。其實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出現在我的人生裡，這已經是一件最美好的事……」
這麼一大段的話，他們兩個竟然都記得一清二楚，竟然都能這樣再次背出來！
明曉若用手抹了一下眼睛，勉強笑了笑：「原來我記性還是不錯的。」
孟楚雲深深地看著她，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那雙細長好看的眼睛裡卻又像是太多內容，她一時之間竟然再也說不下去了。
兩個人都是怔怔的，這樣的相遇相識應該是命運安排般的美好，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原因，孟楚雲會說感謝上帝，讓她真的出現在他面前！
可是……
他抬起頭，將錢包遞給她，嘴角牽了牽，也是很勉強勾起一個微笑。但是這個微笑在一向清冷、沒有什麼表情的清俊面孔上，顯得更加有一種讓人心酸的落寞。
「原來……命運只是在跟我開了個玩笑……」
命運給了他一個眷顧他的假象，又再次將他推入深淵。
你是誰，不重要……
這句話現在看來，是不是很可笑？
明曉若接過錢包，可是孟楚雲竟然還是沒有鬆手。
在一剎那間，他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握住了明曉若的手！
明曉若吃了一驚，抬眼看他，那雙澄淨的眼睛裡先是不解，然後是悲傷，和一種說不出來的難過。
「阿楚，你還是把我當成朋友的吧？」
孟楚雲深深地看著她，看著她柔美的臉龐，秀麗的眉眼，像是要深深地將她的影像刻到腦海裡去似的。
然後，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地鬆開了修長的、關節分明的清瘦的手。
「……已經不可能了……」他低聲說。
明曉若拿著錢包，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孟楚雲的話讓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難過和受傷，半晌，她才說：「那，我還可以來看你吧？」
孟楚雲沒說話。
他轉過身，躺下來，拉上被子，蓋住了自己。
明曉若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孟楚雲，心裡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很痛。
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拿著錢包，站在那裡。很久才把這個陳舊的、孟楚雲親手做的聖誕禮物錢包放回了皮包，然後猶豫著說：「我還會來的……你……你先歇息吧……」
說完，她又帶著期待地看了孟楚雲一眼，希望他能轉過頭來或是轉過身來對自己說一句什麼。但是她失望了。
孟楚雲一動不動，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低下頭，背著皮包，臉上帶著落寞和難過，慢慢地走了。一開始聽到他是阿楚的消息時，小臉上散發的那種光輝和光彩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走了。
孟楚雲知道，但是他仍然背著身，一動不動。
她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他，他也知道，但是他沒有回頭。
她走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以後，他忽然猛地翻過身來，長時間側躺讓腹部的傷口受到壓迫，縫線的地方又流出了鮮血，染紅了白色的病號服。
但是他沒有理會，仍然一動不動地仰面躺著，細長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看著病房的天花板，就好像被什麼勾走了魂魄似的。